魏芳舒此时正神色惊慌地连忙扑到张归的跟前。她那姣好的面庞上布满了恐惧,娇弱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止不住地颤抖着。
魏芳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别生气了,孩子们也不是故意的。”
张归,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男人,听到魏芳舒的话后,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起,他怒吼道:“不是故意的?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那副鬼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魏芳舒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急切地辩解道:“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他们不会这样的。”
张归冷冷地瞥了魏芳舒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从牙缝里挤出冷冰冰的话语:“随你怎么说,我今天是一定要教训他们两个人的。他们现在就敢忤逆我,以后就敢杀了我。”
魏芳舒轻轻地咬着嘴唇,她试图让这个暴躁的男人冷静下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然而,张归根本听不进去,他紧紧地握着手中那条令人胆寒的皮带,声音平淡却暗藏着无尽的怒火:“让开!你也想拦着我吗?!”
魏芳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她知道,如果她不挺身而出,她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张时泽和张秋雨将会遭受残酷的惩罚。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眼眸中已经充满了坚定的光芒。她转头深情地看了一眼身后蜷缩着的两个孩子,那温柔的双眸中蕴含着极致的母爱,仿佛在告诉他们不要害怕。
魏芳舒轻声催促道:“快走,快走。”
张归见状,怒不可遏地大骂道:“贱人!你竟然也敢忤逆我!”
此时,张时泽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秋池,只见张秋池那小小的身子弱弱地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
张秋池凄厉地大喊了一声:“妈妈!”那稚嫩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天一个小小的决定,竟然要让自己最亲的人来承担如此严重的后果。
魏芳舒看着张秋池,那受伤的眼神中满是爱意,她的嘴中缓缓吐出几个虚弱的字眼:“别过来,我没事。”接着,她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张时泽,急切地说道:“时泽,快带你妹妹走。”
张时泽当然明白魏芳舒的良苦用心,可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旦离开,他那柔弱的母亲就会面临无数泄愤的拳打脚踢,他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样疼。
魏芳舒看出了他的犹豫,她温柔地说道:“时泽,你相信我,带着你妹妹离开就是帮了我。我宁愿多受点伤,也不会让秋池和你受伤。你爸爸不会打死我的。”
张时泽虽然已经成年,但是面对身强体壮的张归,他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现在还有张秋池需要他的保护,如果他和张归硬碰硬,那么身边的张秋池将会陷入危险之中。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手上的青筋隐隐浮现。
张时泽咬了咬牙,艰难地说道:“秋池,我们先走。”
张秋池拼命地挣扎着,哭喊道:“我不走,妈妈还在那里!”
张时泽大声地说道:“你现在救不了妈妈!快跟我走!”
魏芳舒用尽全身的力气暂时拖住了张归,但是她知道,她肯定拖不了多长时间。张时泽也不再犹豫,他直接拉着张秋池的手,不顾她的反抗,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恐怖的屋子。
然而,那温暖的阳光在此时的张时泽和张秋池眼中,却仿若不存在一般,他们满心满脑只有恐惧与焦急。
张时泽死死地拉着张秋池的手,一路狂奔,迅速逃离了那个可怕的家。
而在他们身后的家中,魏芳舒正满眼恐惧地望着面前犹如恶魔般的男人。张归那狰狞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魏芳舒,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啊。”他故意把“好”字咬得很重,“你竟然这么护着他们,哼!”
魏芳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颤抖着嘴唇,嗫嚅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张归恶狠狠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怒火:“你既然放走了他们,那你总要承担后果。”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间屋子被恐怖所笼罩,女人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与此同时,已经逃到荒郊野岭的张时泽和张秋池累得气喘吁吁。张时泽见暂时没有人追来,便带着张秋池在草地上坐下。他看着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似的张秋池,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小池,你怎么突然想要上贵族学校呢?”
张秋池痛苦地闭了闭眼,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选择了沉默,没有回答张时泽的问题。在她的内心深处,恐惧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那可怕的一幕:在学校那阴暗潮湿的厕所角落里,她被一群同学死死地按住。那些同学面容扭曲,充满恶意。她们把脏兮兮的拖把肆意地扔到她的身上,那拖把上的污水溅到她的脸上、衣服上。更可怕的是,她们拿着镜子的碎片,在她那娇嫩的皮肤上划来划去,每一下都像是划在她的心上。
张秋池真的不想再在这个学校待下去了。她很清楚那些同学为什么要欺负她,就是因为她那贫穷的家境。
她还记得那些同学当时那恶毒的话语:“反抗啊,哈哈,也对,你没能力反抗我们。”“你家那么穷,就算我们欺负你,你家里人也不敢找我们麻烦。”
张秋池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没什么……就是因为想去。”
其实,那天她好不容易从厕所里逃了出来,她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地走出了校门。就在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对面那所私立贵族学校的女学生。那些女孩们一个个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公主,她们衣着华丽,光彩照人。她们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清晨最耀眼的朝阳,她们的一颦一笑都透露着高贵的教养和良好的素质。她们的青春就像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而她的青春却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羡慕之情,她不想再过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张时泽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疑惑:“小池,你在撒谎,对吗?你不是这样的,你一向很懂事的,不会突然决定要上贵族学校。你一定有事情瞒着哥哥,对不对?”
张时泽的质问让张秋池感到无比害怕,她内心的恐惧被逐渐放大。被同班同学霸凌,这是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她实在不愿意再提起。哪怕是面对她最亲近的哥哥,她也不想揭开那道伤疤。
张秋池的嗓音近乎颤抖,她说道:“真的没事。哥哥你多虑了。”
张时泽心里很清楚张秋池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但他也明白,如果她不愿意说出来,自己再怎么逼问也只是徒劳。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暂且放下吧。
张时泽温柔地摸了摸张秋池的头,说道:“你放心,哥哥会想办法筹钱的。”
张秋池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担忧的光芒:“那哥哥,还要去当酒吧驻唱歌手吗?”
张时泽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恐怕不会了,来钱太慢了。”
张秋池知道,张时泽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在心里经过了长时间的挣扎。
那酒吧驻唱的工作,尽管带来的报酬并不丰厚,但对于张时泽而言,那是他心中热爱的一片天地。
那璀璨的舞台灯光,那台下听众们或陶醉或热烈的反应,每一个音符从他喉咙里蹦出的瞬间,都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激情与活力。
然而如今,为了他最疼爱的妹妹张秋池,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了这份深爱的工作。
张秋池的内心被愧疚填满,那股愧疚如藤蔓一般疯狂地蔓延生长,无边无际。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哥哥,是我连累你了。我对不起你和妈妈。”
张时泽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妹妹,他那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张秋池的脑袋,就像在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的嗓音格外温柔,仿佛能融化最坚硬的寒冰,他说道:“说什么呢,我和妈妈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拖累。你是我们最珍爱的宝贝啊,我们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呢。”
听了哥哥的话,张秋池好不容易快要抑制住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涌了上来。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出生在这样一个有着张归这样偏执父亲的家庭里,在学校还要遭受那些可恶的霸凌。但同时,她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因为她拥有着全心全意爱她的哥哥和妈妈。他们对她的爱毫无保留,就好像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就是为了爱她、守护她。
张秋池眨着那满是泪水的大眼睛,抽泣着问:“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而已。”
张时泽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微笑着说道:“你忘了吗?你小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就像一只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濒临绝望的孤舟。学业上的挫折让我心灰意冷,家庭里的纷争更是让我痛苦不堪。而小小的你,就像一个小天使,你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阳光。是你把我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回来,要是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张时泽。”
张秋池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感动地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没想到哥哥你还记得。”
张时泽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我当然记得了,那一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永远都不会忘。从那以后,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你好。小池,这么多年来,我好像一直也没真正的帮过你什么。现在你好不容易向我开一次口,我只想竭尽所能去帮你实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