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夫妻
作者:白马玉麒麟   一碗美人汤最新章节     
    李平阳这边趴在棺材盖上看呢,那边蒋大蒋二将棺材盖吃力地翻了个面,露出棺盖朝内的一面,霎时间,一个血红的大字出现在棺盖内部,赫然是一个硕大的“伥”字。
    陆载不愿继续看尸体,转头端详起那个字:“伥?这个字最让人能联想到的就是伥鬼?”
    宋许点点头:“相传在山间有一些虎妖会绑架百姓,除了当场吃掉之外,也会将其中性格较为懦弱自私的一些人变成自己的奴仆,让这些人帮助引诱更多人进入虎妖的领地。这种帮助虎妖残害其他百姓的人也被称为伥鬼。”
    “说到底,伥鬼也是虎妖的食物,然而却帮着虎妖残害其他百姓,着实可恶。”
    说到这里,陆载和宋许对视一眼,不觉下意识回头,望向宋掌柜嘴边的血肉和与他面对面平视的尚不清楚身份的女子的脸,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既视感让两人不觉得退后一步。
    正在端详尸体的李平阳似乎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陆载:“怎么了,陆先生?”
    陆载有些忌惮地看着两具侧卧交叠在一起的尸体,带着几分胆怯忌惮地示意李平阳看了一眼棺材盖内侧那个巨大血红的“伥”字。
    “伥?伥鬼么?棺材里面不该写这种字的,那也就是凶手写的。看来应该是蓄意谋杀?”李平阳嘀咕了几句,倒是对此似乎并不在意,扭头就要继续观察尸体去。
    陆载连忙又拉了拉她的袖子:“李夫人,你看这个宋掌柜的嘴,像不像啃食过与他面对面的女人的脸?看着怎么好像是老虎把人吃掉了一样呢?”
    李平阳方才正在看宋掌柜的手,似乎被绑在身后,并没有留心面部。经过陆载提醒后仔细端详了宋掌柜和那女子的脸,只见宋掌柜嘴边沾着一圈血,张开的牙齿间还卡着碎肉和干涸的血块,这似乎正是对面女子脸上那啃咬的痕迹的来源。
    “宋掌柜为什么要啃咬这个女人呢?”李平阳倒是不害怕,只看着这诡异的场景犯嘀咕,“难不成是凶手胁迫的?”
    “但是这个女人脸上虽然被啃咬了,却没有很多血,真是奇怪了……感觉好像死了很久了?”
    忽然,站在门外和冒蘅一起看热闹的顾家嫂子提高声音有些怕地提醒道:“会不会是宋掌柜他家媳妇?”
    冒蘅被这话吓了一跳:“嫂子你可别瞎说,宋家嫂子都下葬一个月多了……怎么可能还在店里呢?还和老板一起关在这里,吓死了吓死了。”
    宋许没接话,只是望了李平阳一眼,似乎是在求助信息。
    李平阳简单交代了一下宋掌柜的家中的情况,包括夫人急病去世和宋掌柜这两个月的魂不守舍,最后几乎没有留下痕迹便失踪了。
    宋许沉思片刻:“那宋夫人的葬礼应当是由宋掌柜一手操办的?”
    顾家嫂子难得有机会和县丞说话,很有些激动:“可不是嘛,他们家没有孩子,双方亲人也不在。我当时想着要不要去帮帮忙,结果老宋还跟我们生分……我们也是怕他伤心过度啊。”
    “既然葬礼是宋掌柜一人操办的,那宋家夫人到底有没有下葬诸位街坊邻居应当不晓得?”
    顾家嫂子一愣,似乎得了启示:“对哦,这我们确实没看到。是吧,阿蘅?”
    冒蘅点点头:“不过倒是吃了饭,我代母亲送了一些礼金。”
    宋许这下有了七八分主意:“不愿意让邻居帮忙,可能是这位宋掌柜并没有打算把尸体下葬,而是希望将她藏在店铺内陪伴自己?”
    李平阳未置可否:“我倒觉得还是应当去尊夫人的墓上堪明真相,虽然颇有冒犯,但是只要掘开看一眼就能知道实情了。”
    宋许点点头,嘱咐几位胥吏明日带着一小队人手去寻找宋掌柜夫人的坟头。
    调查命案现场工程浩大,时间从酉时已经接近了亥时,随着夜越发深沉,调查也显得格外毛骨悚然。看热闹的一些镇上居民都已经各自回去安睡,寒凉的空气中传来北风的呜咽,现场除了李平阳,其他人多少都有些又冷又怕。
    就这么挨到了亥时打更声音想起,宋许总算是受不了,绕开李平阳直接和陆载商量起来:“陆先生,今日天色也晚了,不如留下胥吏把守,我们明早再来调查吧。”
    陆载闻言也直点头,商议后决定明日卯时再继续调查,解释还可以邀请陆载最近认识的世外高人“道先生”一同参与调查。
    等到几人重新回到驿馆住下后,“道先生”总算能从车厢里钻出来,抻着胳膊转头对着李平阳就来了一句:“这个案子一定和魏无命的案子有关系!”
    李平阳有些疑惑:“这是为什么?”
    驿馆内只剩下自己人,张峒道总算得了自由,一边拉着胳膊一边回答:“其实魏无命的案子里有一个细节是一直没有记录在卷宗上的。他的尸体不是被砍掉头倒吊在关公神像前面吗?那条白布上其实写了字。”
    “哦?”这李平阳之前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为什么不记录?”
    提起这个事情,张峒道显得有些无奈:“因为那两个字写的是‘盘护’。”
    “盘护?是《搜神记》里面提到的那只龙犬吗?”
    张峒道点点头:“不错,正是当年帮助帝喾打败犬戎部落的那条神犬,后来帝喾赐给他一位少女为妻,他便隐居入南山了。”
    “这有什么不能写……哦。”李平阳本来还有些抱怨,但是随即便反应过来,“盘护是为了帝喾才取走的犬戎将军的头,那这么说起来,确实不好写。”
    “是啊,如果魏无命是盘护,那陈玄礼将军就是帝喾了,说着还能引申一些,陈将军也是盘护,那帝喾是谁便不敢说了。”
    “我想当时一开始记录的人一定是想到了这一点,不希望这件案子和当年地兵变发生联系,才会略去这个细节。”
    说着,张峒道一声叹息:“我记住这个细节也是偶然。然而如今看来,那个无头悬案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