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就能看出方豫心情很好，她愉快地戳戳低气压的青铃：“厉害啊，就这压力，不出一个月，那小子就要跟你提分手。”
    “怎么了？谢谢！我想吃它很久了。”青铃看到袋子里是地下食堂特供的提神方块，眼睛都亮了。
    “我听实验室那几个学生说，他被针对了，都认为他没有帮忙说情，还获得你的优待。”
    “他的附加题可比他们的难太多，说情，确实没有，亏我还期待了一下。连提示都不肯要，太可爱了。”
    “确认过眼神，是个傻子。”
    清凉的液体在嘴中炸开，青铃瞬间沮丧：“假货，过分了！”她怨念地啃着这些薄荷蜡瓶糖，“还不是担心某人给他使袢子？”“他用这理由拒绝的？还挺……”方豫看了眼手机的消息，表情瞬间凝固，“恶意剪辑，你打算怎么办？”
    青铃点开录音，音频果然被剪辑了，听声音，开头的这家伙，应该是被青竹戳破的那个破产二代。
    “你看上方老师边上那个小男孩了？”
    “我没……”
    “等等，我怎么记得，这小子目标是玄家那位来着？”
    “玄教授家那个天才养女？”
    “说起来，她已经20岁了吧？没几年了，你还不抓紧去堵人？”
    “别……”
    “我记得，你家要求你入赘对吧？为此家业都让妹妹去继承了。”
    “哈哈哈，确实确实，不过别看着他看起来人模人样，背后，嘿嘿，其实这小子男女通吃，玩的很花。”
    “哇哦，看不出来，早说，下次开趴叫你。”
    “我，我……”
    “解释就是掩饰，兄弟。”
    “没错没错，你别解释了。”
    “是是是，真是服了你们了，快帮我出出主意吧。”
    “哟，波塞冬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一天？要我说直接冲。”
    “你傻啊，方老师在那边呢，他敢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小子最近不是缺钱缺的厉害？我出1000，你敢去，我就敢给。”
    “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既然如此，那我再加三个月饭费。”
    “可……”
    “我知道我知道，你乱搞，老爷子气的断了你生活费，这样如何，你帮我代写论文，我负责一切约会开销，包括酒店的，够意思吧？”
    “……好。”
    ……
    整间屋子降到冰点，青铃拉开抽屉，雪菊闪现，递给方豫一个u盘。她咽下药丸，皱眉道：“找几个专业的，把原版发出去和这版一起发，连同两边音频的波形、频谱，分离多段背景音。顺便给刚出的软件打个广告。他们很聪明，无论是环境还是背景音乐都做得不错，但现有技术可做不到无痕。嗯，豫姐，你和那边申请一下，我觉得新版剪辑软件下个月可以发布了。”
    “是。”
    “还有，给校医院发一波补贴，再调些医务人员过来。”
    “铃，作为老师……”
    “豫姐，昨天是我代的最后一天课，我只是想在教学楼里散个步，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三分钟下课，我陪你走一段。”
    大厅鸦雀无声，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昏了过去。青铃表情平静，甚至带着点微笑。有个抱着手机的学生，犹犹豫豫地想靠近她，被同伴死死抱住。
    电梯门缓缓打开，所有人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清场。
    数字停在5，门才开个缝，朱茵的声音就冲了进来：“我就说那女人克你吧，你还不信！我跟你说，那几位师父可……”
    “我说过很多次，我的事和你无关。”
    “要不是……”
    “够了，这事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你不……！！”聂梓默往电梯里走，透过墙面，看到青铃正偏着头，摁着开门键。 “玄老师，你，您好。”他摁下关门。
    “不等你的青梅？”
    “她没有上来的打算。”
    “哦。”青铃没有戳破他，朱茵明显是被拖走的。
    电梯再次安静，聂梓默烦躁地抓抓头：“啧，是，是我拜托朋友帮我拦住她，铃，那个录音是假的，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你ppt做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
    “明晚的讨论会就要用，你抓紧点。”
    “我回去就……”
    “滴，滴，滴。”
    他点开警报，表情越发严肃。
    “怎么了？”
    “有小偷，别担心，已经抓住了。”
    电梯刚好停下，青铃搂住他的胳膊：“你去我那做作业吧，至少能帮你防着黑客。”
    “好，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小偷的问题。青医生？”
    几个工作人员正带着防毒面具围着聂梓默的车前，青竹解释道：“你的车里被毒气充满了，我们正在处理。”
    “这怎么……”他想到什么，无语把钥匙递给青竹，“麻烦青医生了。”
    青铃瞥了眼周围，几个摄像头都被喷上了黑漆，她握住他紧握的拳头：“还挺专业，先开我车回去。”
    车驶出地库，聂梓默看着前方的道路，小声问道：“青医生还兼任你的司机？”
    “他不是医生，算是高级护工吧。”
    “……男护工？”
    “也有女护工啦。你这脑子能不能想点好的？”
    “我没想歪。”
    “我没说你想歪啊。”青铃的手机震了一下，“去那家买个汉堡怎么样？我还没吃过这家。”
    “他家油糖都有些高，我们换一家吧。”
    “放纵餐嘛，拜托，这种快餐我还没吃过呢。”
    车停在得来速窗口，她头也没抬：“你来选，我都没吃过。帮我带杯黑咖就行。”青竹发来的情况不是很好，为什么会被这么针对？阿卡西的学生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蠢成这样。
    “这不是很香吗？”她打开袋子，被香味油到了，“来都来了，顺路去前面那家买个蛋糕怎么样？”
    “铃，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
    “铃。”
    “你家那个小偷身上其实有炸弹，有一个安保和他一伙的。”她有些心虚地说道，“所以，所以，履哥现在正带人在你家做安全检查，怕搜出个炸弹之类的，你，抱歉，呃，我，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车缓缓停到路边，聂梓默僵硬转过头：“铃，你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玄家人，这未免也太……”
    “太过分了？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我听说警察也在，但履哥不放心，还是带了自家团队来。抱歉，我本想拖到他们走的。”
    “为什么警察会告诉苏老师？”
    “……大概，是因为……我家有些过度保护吧。我，我也是用了很久才习惯，抱歉，我知道这样很不合适，我，等，等青竹把你的车还回来我就走。”
    他握住她慌乱、冰冷的手：“铃，你到底是什么人？玄家不会为一位分家子弟这么费心，就算天赋异禀。”
    “后悔了？”
    “别转移话题，我说过，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本身，和身份、地位无关。”
    “抱歉，我，我不能说……会死。”青铃的眼神游移，不敢看他。聂梓默安慰地抱住她：“我知道了，我相信你。但希望下次苏老师能跟我提前说一声，为了你的安全我能够理解。”
    “可……”其实会死的那个是你。青铃没有说出口，他的怀抱很暖，和其他人的拥抱都不一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特别？
    “托你的福，我逃过一死。麻烦你跟苏老师说一声，为了你的安全，我不介意他来检查。倒不如说，不是方老师来真是太好了。”
    青铃紧张地问道：“你，你不觉得，这，这有些超过？”
    “有，但如果我也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有能力这么做，我也会做出这种事，而且更过分。”
    “还能更过分？”
    “专门为她建一所学校，周围没有一个不是知根知底的，最好全是演员。确保她能有个安全的环境，工作也……”他脸色一沉，“突然理解了方老师，一想到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个野小子，三言两语拐走我女儿……”
    “打住，别说了，我害怕。”
    “害怕？”
    “你该不会是父亲安排的演员吧？”
    “噗，你，看来伯父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还被你察觉了。”
    “不过如果是父亲，他是不会让每一位局中人发觉的吧。”
    “……突然害怕。”
    “放心，我说笑的，大概。”她的手机再次震动，“啊，履哥已经撤了，带走了三个简易炸弹，呃，他，他说在床头柜藏了小惊喜，让我，别，跟，你，说……”淦，不要一字一行的发啊！坑爹呢！
    “那我们快回去吧，希望不是一把刀。”
    “他才不是那种人。”
    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啊啊啊！！！青铃红着脸把瘪掉的幻彩纸盒扔进垃圾桶：“这是你之前买的。”
    他脸上的温度也很高：“可，可是，铃，这是今天刚出的新品，咳，增加体验和耐久的。”
    “这么了解，肯定是你提前预定的。”
    “它就没……好好好，是我定的，是我定的，喝什么？”
    “套餐里不是有可乐，我好久没喝过了，上一次还是弟弟偷偷带我去喝的。”
    “完了。”递汉堡的手停在半空，他表情瞬间惊恐。
    “怎么？”
    “你车里一定有监视器，我会被方老师点杀的。”
    “这不，这好像真有可能。啊，是鱼堡，交给你解决了。”
    “哐。”冰桶掉到地上，弹出几颗深色冰块。清洁机器人瞬间启动，清理起残局。
    “别吓我！”他拿了盆新的放到桌上，就是手还有点抖，应该是冰到了。
    “我真没吓你，可乐冰？你平日没少喝嘛。”她刚想咬一颗，就被聂梓默没收了，他被冰得倒牙，缓过来才解释道：“哥几个偶尔过来，常见的饮料我都冻了点。”
    “还认为他们是哥们？”
    “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
    笔记本打开，瞬间黑屏。青铃一个强制关机：“去我那里做，还觉得他们是哥们？”
    “这，可能不是他们做的。”他叹了口气，凝重地说道，“我，铃，我被逐出家门了。我现在除了上学，还在给冥教授打工。”
    “等等， 你，你在给冥天定教授干活？”
    他擦去她嘴角的沙拉酱：“嗯，知道我在帮冥教授做事后，他们又找上来，但我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大概这是在警告我吧。”
    “……为什么？”青铃想不通，梓默要是放在玄家，估计从小就被父亲抓来培养，绝对不撒手的，更何况他家没少为他下功夫，为什么？
    他自嘲地笑道：“因为我没用了。”
    青铃拍桌子怒吼：“你这么优秀，怎么就没用了！咳，咳咳。”
    “铃？！”他轻拍她的后背，递上一杯温水，“别气到自己，或许这么说不合适，但我松了口气。有种解脱了的感觉，而且他们给了一笔不错的封口费，让我对此事暂时保密。”
    “但，但你不是被家里定向培养，作为优秀的，呃……”
    “你不是不信录音？”
    “你们那天的对话，我其实都听到了，实况转播。抱歉，是我身份低微，连累到你了。”
    “没有，怎么可能！”
    “那是为什么？”
    “是，是因为……”
    “可以跟我说实话吗？”青铃低下头，她自知自己没这个资格要求他。
    “这事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后悔我的选择，所以你绝对不要认为是你的原因。”
    “但确实是这个理由。”
    “不，只是，只是父，聂家不需要不履行家族职责，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废物。”
    “可你是阿卡西的年级第一啊，他们这么蠢，是怎么发家的？呃，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和他家没有一点儿关系了。在聂家，忠诚远比聪明重要，12岁以后还会因为不听指令坏事的，就会被抛弃，绝无第二次机会。”
    也就是说……青铃内心有些雀跃，但她马上鄙视起自己这点儿小心思。聂梓默抱住再次低落的青铃：“别自责，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我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
    她抬头看向他：“那，那你愿意从冥教授那里跳槽到我这儿吗？”
    “唉？”
    “当我没说！”
    “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