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丧钟连连开枪,首领方显慌乱。他右手隔空回拽,发动类似心灵力量的异能,将丧钟从井边扯回,掷向女猎手。他自己则疾步向井冲去。
洞穴的震动愈发强烈,仿佛巨兽在下方翻腾,无数裂纹蜿蜒蔓延于石壁与穹顶。巨大的裂缝贯穿整个空间,形成犬牙交错的隔离带,将首领、井与女猎手、丧钟分开。
空间结构迅速崩塌,此时不退,恐将永埋于此。海伦娜与丧钟默契地向出口奔去。首领猛然回头,石块落下遮住他的面孔,怒吼:“逃吧,尽管逃!但你们已触怒‘中心’,它即将苏醒,无人能活着离开科特伦岛!”
话音刚落,首领与井一同陷入深邃的洞穴,按常理难以生还。海伦娜与丧钟以短跑选手的速度穿越崩塌的大厅,返回升降梯。幸而,锈蚀的升降梯链条尚能运作,伴随着刺耳的噪声向上攀升。
碎石与石灰不断从黑暗顶部落下,未影响升降梯稳定上升。黑暗中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照此速度,三分钟内他们就能重返地表矿区。
然而,事情从不如此简单。
漆黑的利爪无声无息地从升降梯底部伸出,骤然抓住女猎手的脚踝。巨力使她猝不及防地摔倒,试图将她拽回黑暗深渊。
海伦娜疾速探出右手,紧紧抓住锈蚀的金属框架,竭力稳住身形。她回头瞥见,平台边缘探出半个黑影,幽绿毒蛇般的瞳孔,扭曲丑陋的面孔,让人不禁感叹神明何以粗心至此,创造出如此可憎的生物。
丧钟飞身跃上,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军刀,一刀挥出,宛如斩瓜切菜,割断了抓着海伦娜脚踝的手臂。海伦娜趁机退回升降梯,反踢一脚,正中怪物面部,将其踹下升降梯。
这不是丧钟今日第一次援手,海伦娜复杂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未发一言。
“小心。”丧钟毫不介意,低沉地提醒,同时抽出乌兹冲锋枪,“还有许多。”
他所言不虚。海伦娜望向升降梯下方,电梯井的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如鬼火般闪烁,扭曲身形的怪物集结于坑洼的石壁,敏捷地向上攀爬。不幸的是,它们的速度远超这破旧的升降梯。
丧钟果断扳动扳机,子弹如风暴般倾泻而下,席卷下方黑暗。乌兹的射速每分钟超过一千七百发,以这种方式扫射,压制效果远胜击杀。然而对丧钟来说,他并非寻常人类,大脑经过特殊强化,高达90%的开发度,动态视力和反射神经堪称异类。他每秒射出的二十八发子弹,每一发皆精准锁定目标,每一发皆有一只怪物被炸飞,体内流出黑色不明液体。
微型乌兹弹匣二十五发子弹尽失,二十五只怪物丧命,可惜这些怪物体质各异,有的轻易解决,有的对子弹免疫,无视钨合金弹雨,依然坚韧攀爬。
海伦娜拔出弓弩,疾射出一支镶有烈焰符咒的羽箭,火舌在幽邃的怪兽群中熊熊燃烧,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与怪兽嘶吼交织,回荡在昏暗的矿井之中。丧钟解下满载火药的革带,随手抛向恶兽丛中,紧接着,他迅疾拔枪,沙漠之鹰精准射击,引爆火药,一片炽热的火雨在二十丈之外炸裂,炽烈的火势在狭窄的矿道内汹涌,霎时吞噬了那些漆黑的异形。其中有两头顽强的怪兽,尽管身陷火海,仍然挣扎攀爬,海伦娜举弩,施以捕捉网,令它们重返烈焰的怀抱。
升降机堪堪抵达顶层,矿井底层已是火海。二人疾步穿过来时的隧道,逃出生天之际,矿井入口在身后崩塌掩埋。
然而,震撼的震动并未止歇,反而愈演愈烈。“教团”领袖所言非虚,岛上确实有沉睡之物正在苏醒,从这滔天动静看来,唯有那位披红斗篷的强者方能应对。此刻,唯有尽快远离此地。
“那边。”丧钟低沉的声音指引着方向,不容置疑地领路。营地与设施已被毁,海伦娜跟随丧钟找到一辆废弃的马车,载具,此刻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丧钟毫不犹豫跃上马车,熟稔地启程,海伦娜略一迟疑,旋即坐上副座。丧钟潇洒换挡,放手刹,马蹄疾踏,驾驶马车如猛虎出柙,驰骋而去。
马车隆隆作响,驶过泥泞小径,尾随黄烟滚滚,将坍塌的矿洞远远抛在身后。海伦娜倚靠在马车的垫枕上,调整紊乱的呼吸,她的体质无法比拟丧钟的强化身躯,直至此刻,紧张的神经才略得松弛。
回想起矿洞的恐怖景象,仿佛人间炼狱,幸而他们逃脱了。现在,只需回到登陆点...
等等,尚未结束,他们尚未完全脱险。
海伦娜从马车前的反光镜中瞥见异状,面色微变。她探出窗外回望,无数畸形的怪兽从浓烟中蜂拥而出,犹如乌云压城的黑潮追踪而来。
“见鬼。”她咬牙低语。
丧钟早已耗尽弹匣,女猎手亦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破甲箭、凝胶弹与捕获网,可那群狰狞的怪兽依旧追赶上了疾驰的马车。一匹蛇面怪攀附在车厢侧门,锐爪深深嵌入门板,丑陋扭曲的面孔紧贴车窗,吐息在玻璃上留下水雾。
丧钟隔着窗户向那嚣张的怪兽射击,随后踹开车门,连同那怪兽一同踢飞,同时猛转马车,以高速完成急转弯。他一心二用,驾驶与对抗皆游刃有余。
“更多的怪兽在追赶。”海伦娜将一瓶化学药剂塞入趴在副座窗边的怪物口中,白雾喷涌而出,怪物惨叫着坠落。她侧首对丧钟说道,“我们无法摆脱所有。”
“没错,无法摆脱。”丧钟沉声应答,将枪递至左手,抽出锐利的长剑,“那就杀个干净。”话罢,他翻出破损的车门,跃上马车顶,“你来驾车。”
“我来...驾车?”
海伦娜连忙伸臂抓住缰绳,灵活地从副座挤出。此刻,更多怪兽从车尾攀爬上来,从车顶望去,如黑色浪涛汹涌。丧钟威武地立于车顶,一手握枪,一手持剑,双色的束带在面具后猎猎飘扬。
一匹蜥蜴般的半爬行生物从车尾跃起,尖叫着扑向丧钟。后者身形不动,剑光一闪,那怪物空中腹部被刺穿,黑色血液带着邪气喷涌而出。怪物凄厉悲鸣,丧钟剑尖微振,如同抛弃垃圾般将它甩下车去。他独目冷冽扫视剩余的怪兽,凌冽杀气弥漫,仿佛在质问:“下一个?”
若这些丑陋的生物懂得恐惧,或许此刻已萌生退意。可惜,它们的思维过于简单,甚至连恐惧都无法感知。车上的怪兽齐声咆哮,陆续扑来。
这早已超越人类极限的战斗,无论武艺如何高强,面对如此非人的生物,单独也无法取胜。而这样的数量,凡人瞬间会被撕成碎片。
而对它们而言,不幸的是,站在车顶之人并非常人。
丧钟手中的乌兹冲锋枪在片刻间耗尽弹药,如此激烈的战斗中无法更换。于是,他随手掷出空枪,迎面砸飞刚露头的怪物。一刀横斩,割断近身怪兽的首级,同时抽出备用的沙漠之鹰。另一只怪物利爪贯穿他左腿,他咬牙转身,将枪口塞入对方嘴中,连发三弹,一膝将其撞落。
这已不再是战斗,丧钟几乎是在与野蛮生物交换血液。特制长剑被怪兽的污血染黑,刀刃卷曲。沙漠之鹰的子弹亦瞬息耗尽,被他丢在一旁。他浑身浴血,遍体疮痍,却屹立不倒,犹如不死的战神。
尽管明白丧钟能坚持至今,得益于超人的自愈能力,海伦娜仍心生敬意,即使她与丧钟对立。她虽无法目睹车顶的情形,但从声音也能想象战斗的惨烈。多亏丧钟吸引了绝大部分敌人的注意力,海伦娜得以较为安逸地驾车,偶尔有怪兽试图闯入驾驶室,都被她第一时间击退。
马车穿越半个丛林,接近岸边。环绕岛屿的浓厚白雾已消散大半,露出沉重的灰云。距离登陆点尚有五百步,抵达那里,他们将获得救援与支援...
仅余五百步之遥,异象陡生。一怪兽崭露,攀于车尾,吐舌如矢,贯穿驾驶室之后的玻璃。海伦娜闻风色变,侧首避之,然车盘却被那长舌缠绕。怪兽蓦然回首,一拽之下,车盘脱手,庞大的车身瞬间偏离轨道,轰然翻滚,撞破荆棘,自山坡倾覆而下。
霎时,车顶群怪与丧钟一同被甩飞。海伦娜疾跃而出,卡车翻滚七八周,重重摔于谷底,风窗尽碎,驾驶舱塌缩成一团,车尾翻转,四足朝天,静躺于地。
海伦娜也连番翻滚,直至撞上枯木方才停下,头晕目眩,或许骨骼已折。她艰难起身,眼角一瞥,见丧钟近在咫尺,满身鲜血,看似伤势更重,却已迅疾站起,伤口竟快速愈合。
她目光落于丧钟身前不远的一支透明小瓶,内盛玄色液体,似气似液,疑源于那口深埋地下的古井。
海伦娜起身,轻皱眉头:“此物便是你所寻?何人欲得之?”
丧钟拾瓶,藏于腰间暗格:“抱歉,商业机密。”稍作停顿,他又言,“此刻并非争论之时。”
其言不虚。车祸无法阻挡那些非世之物,它们如乌云蔽日,自山坡顶端涌现,将二人围困其中。
“我倒想知,谁教你驾车?”丧钟低语,难辨其意,“如能安然离此,我劝你随我学习。”
海伦娜白他一眼:“当真?未死心?”
“自然……只要今日不死。”
海伦娜紧握手中兵刃,深深吸气。她估算当前形势:怪物至少五十有余,兵器几近耗尽,体力过度消耗,或有骨折之处。
丧钟状况不明,超凡体质加之强愈之力,应优于她。然据海伦娜观察,丧钟的弹药亦应耗尽。
此情此景较之前在车顶又有不同,彼时虽有众怪围攻,然登车之敌有限,尚可应对。此时空旷之地,面对全军,即便武艺超群,亦难逃分尸之厄。
黑影压近山坡,如黑潮涌动。海伦娜皱眉低语:“未料到,最终竟与你共赴黄泉。”
“彼此彼此。”丧钟冷漠回应,“看来我们有缘,来世或可做我助手。”
“……”
交谈间,黑怪已至山坡半途,几只身形灵动者冲在前方,爪牙交错,片刻即至。二人即将正面交锋。
关键时刻,幽蓝光束自天际疾射,薄雾被穿透,如螺旋状缺口。前方跃起的二怪遭正面冲击,如断线风筝般回弹,群怪间激起波澜。
二人回首,见光芒扭曲,雾气中显现庞大黑影。漆黑机体显形,机翼涂以墨色,银白条纹贯身,底部镭射炮管光芒未敛。
西斯科·拉蒙坐于风挡之后,握杆笑言:“呵,如今你们无法威胁我,废物们,如同游玩‘生化危机’一般轻松——还是作弊模式!”
他下压操纵杆,机身略降,镭射炮两束蓝光如光刃刺入怪群,如斩瓜切菜,几只怪物腰斩。
而这仅是开端。他们乘坐的战机性能优越,火力顶尖,配备先进武器。西斯科同时启动所有装备,镭射炮、加特林、火箭发射器齐指怪群,瞬息间,怪物变为待宰羔羊。
“去死吧,混蛋们!”
西斯科扣动扳机,火力倾泻而下。强光烈焰席卷斜坡,弹片四散,怪兽尖叫淹没于爆炸声中。黑血溅满山坡,残肢飞舞。在现代火力面前,它们的利爪尖牙无济于事,场景宛如屠杀现场。
狂暴的火力风暴持续三分钟,这些生物生命力之顽强令人惊叹。许多怪物身首异处,甚至失去头颅,仍挣扎不止,直至被镭射光束彻底粉碎。火力停止,斜坡上怪兽全无,只余肢体碎片,触目惊心。
“干得好,震波。”海伦娜按住通讯器,“来得及时,我会在报告中重点提及……博士在你那里吗?”
“在,就在后方,他很好。”西斯科道,“稍等,我立刻接你……”
话至此处,他突然语塞,似被他事吸引。海伦娜察觉异样,问:“一切安好吗,震波?”
“不……似乎……飞机的感应器捕捉到什么……在我们下方?”
话音未落,大地裂隙骤现,一张血盆大口咆哮而出,獠牙尖锐,直扑空中战机。西斯科大惊,急升高度,战机喷出苍蓝色火焰,极限攀升。幸赖战机优良性能,险之又险地逃过巨口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