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芊芊没有想到的是,那妖孽居然没到大半夜就回府了,她才回来跟绿儿冷月交代了一番,闹将起来,那妖孽就到了。
前后顶多相差半个小时,不过她是侧门进的,而宇文铎嘛,不用问,肯定是正门进的,所以路上没有撞上之类的,绝对是侥幸。
而关于气味,宇文铎显然给了她一个很好的解释。什么洗澡,腥味,醋味,确实掩盖了她身上的味道。
不过,她身上有味道吗?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冷月,你今天别在屋外受冻了,就睡在那个睡榻上面吧,软和又暖和!”看着为他受伤的冷月,杨芊芊还是硬不起心肠的。
“不行!”冷月看了一下那睡塌的位置,断然拒绝。
那里和杨芊芊的卧室只有一道门,准确的说,是门帘子,进进出出相当方便,而且晚上也没法锁门。
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什么体统?
先解释一下,杨芊芊对这个忽如其来的保镖其实一直以来没太大的好感,所以随他自生自灭去。
从来没提过让他睡哪儿,绿儿如月也对他上次劫走自家小姐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不能直说。
但是脸色是摆了好几十回了,让个冷月自己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三个小女人了。
幸好冷月这人平日里也随性惯了,江湖人嘛,皇宫大殿也是一夜,破庙瓦房也是一夜,并不影响。
再说荷香园虽然不大,但是人也不多,空房间还是有几间的,所以也不愁没地方打盹。
关于睡觉的地方,冷月并不讲究。反正到哪儿他都睡不好,除非是落随溪的医馆。
不过今天他好歹是为了自己受伤的,杨芊芊觉得再不搭理他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就开始认真考虑他的住宿问题了。
他的内伤,不算很重,不过起码也得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样的身子,再去外面吹吹冷风什么的,那就是找死了。
杨芊芊承认自己睚眦必报,但是却并不是一个特别心硬的人。
对杨芊雪如此,对冷月,之前已经扎了几针,算是收回了成本,现在想想,人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横竖都是来保护自己的,虽然动机不明,但是至少现在没有恶意,保护自己也是实打实的,还受了伤呢。
“绿儿,还有房间空着不?”杨芊芊回头看向绿儿。
“房间有的是,不过都没床!”绿儿睨一眼冷月,今天他为了自家小姐受伤的事情,倒是真让她有些对他“另眼相看”了。
“之前为了给那些丫鬟们还有看门的小紫安排住所,那些房间有床的都用了,没床的,让人搬了几张过来,不过都用上了,没剩的!”
杨芊芊有些歉然地看了冷月一眼,感情这几天,这位大保镖都是在没有床的房间里度过一个个冰冷的晚上的?
“只有这边有睡塌了,你今晚就是睡这里的命!”
杨芊芊笑起来,“先别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亲不亲的话,我这人做事就这样,俯仰无愧于天地就好,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
冷月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听到杨芊芊这句,立刻又将到嘴的话,给缩了回去。
“绿儿,你去端了洗脸水来,给冷月洗洗脸,如月,你去看看有合适的换洗衣衫没有,拿两件睡觉的来!”
见他不说话,杨芊芊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遂不理他了,径直吩咐起两个小丫头来。
“不用了,换洗衣服,我自己有,不用劳烦……她们了!”冷月的脸色依然如故,只是能从话语中听出一丝窘迫的意思。
原来这冷面杀手,原来不过个未经人事的害羞小正太。
“那你自己换吧,把脸擦擦,还有些血迹呢,没擦干净!”刚才是杨芊芊帮他把脉的时候擦了一些,不过看冷月左右闪烁的眼神,让她真有些“下不去手”。
感觉好像是怪阿姨在拐一名不懂人事的小正太犯罪一样。
咳咳,其实冷月长得一点都不正常,但是那些动作,那些话语,实在是太纯洁了。
估计他长这么大光想着杀人了,恐怕连女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两类人——该杀的和不该杀的!
让绿儿伺候了冷月睡下,还看她气鼓鼓地跑过来:“小姐啊,那个家伙真可恶,刚碰他的脸一下,人都闪出去十步远,好像我是蟑螂老鼠一样。”
“哈,看到蟑螂老鼠他估计不会躲!”
杨芊芊笑起来,“别生气,他只是害羞而已,没见我刚刚给他擦血迹的时候,也是先说好了才上手的,不然人家估计推出去二十步远都有可能!”
杨芊芊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冷月那双训练有素,听力非凡的耳朵之中。
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嘴角。
刚刚,那个女人,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过他的嘴角,甚至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丝蟹香味,不过手已经用香油洗了,再换皂荚,洗了两遍,才敢用那毛巾帮她拭血。
看她那认真的态度,包括号脉时候的样子,虽然带着面纱,但是眼睛中,却带着一份执着。
是对某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执着,他可以理解为是喜欢帮人看病吗?
一个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如今堂堂申王府的正王妃,真有悬壶济世的心怀吗?
她说,她不稀罕当这个王妃,总有一天要走的。
她说,她最向往自由。
她的表现,很讨厌她的那位王爷夫君,甚至不惜一次次跟他杠上。
为了离开他,她可以和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女关系,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