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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表哥,你怎么会来这,不行,让人发现了对你不好,我先走了。”
德麟殿有郑玉彤曾与景碌私会的地方,郑玉彤从偏殿出来后,顺着宫道游神的散步,不知不觉就来了这间屋子。
一进来便看见景碌孤独地坐在屋内,郑玉彤又喜又悲乍然后怕,怕跟上次流觞阁一样让人撞了正着。
这回她已经是二皇子妃了,若是再被拿住把柄,肯定要被废,那时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郑玉彤抬脚要走,景碌从后一把拥住了她,苦苦哀求。
“玉彤,你来了为何要走,就陪陪我不成吗,难道你过来不是思念我吗?”
“若你不思念我,只要你说一声,我立刻放手。”
郑玉彤见挣扎不动,景碌又步步逼问,她只好点头承认。
“我当然想念你了。”
她也认为荒谬,先前她对景碌若即若离,真心顶多一分,现在她竟是万分贪恋景碌的好。
旋即,诉出的话里都带着酸味:“我思念你有何用,你现在正妃,侧妃左右在侧,不久侧妃又要给你添丁。”
“你何苦惦记我,让我也没法忘了你,你不是害我吗。”
景碌埋头在郑玉彤脖间,不停摇头:“不,她们都不是你,我有再多又怎么样。”
“素云就算有了我的孩子,我也没法子忘记你,难道你就忘记我了吗,是二哥对你很好吧。”
“要是好的话,我不打扰你也成。”
景碌声音愈低,紧紧圈住郑玉彤的胳膊也松了下来。
郑玉彤在试到身后的怀抱松了好,她害怕的转身就撸袖子抱屈。
“你说这叫好,他恨你让他断了腿,时不时便会把气撒我身上。”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三表哥,要是你能带我走,我宁愿跟你出宫吃糠咽菜。”
她将袖子一卷开,露出大片大片青肿伤痕,全是棍印,还有些不可言说的齿印。
景碌惊的瞪大眼睛,瞳孔里充满心疼之色,他大骇:“二哥怎么这样对你,程皇祖母知道吗,她不管吗?”
郑玉彤冷笑:“景硕一天最多的时间就是在房间里自暴自弃,累了拿我取乐,那般丢了上进心,心底阴暗的人,程太后哪还对他有指望。”
她回过头来,捧着景碌的脸,对他温柔掉泪:“三表哥,你心疼我吗,心疼我,就救救我,别让我受苦了。”
郑玉彤所说的出宫吃糠咽菜自然不是真的,她就是实在受不了景硕的折磨了。
景碌好歹性子上讨人喜欢,她希望景碌能为她想想法子,让她跟景硕和离。
景碌为难:“我……我不知道怎么做,父皇若听我的,他也不会知道我喜欢你,还让你嫁二哥。”
说着,他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玉彤,都怪我,都怪我没本事,要是我跟皇兄一样厉害,说不定你的事就好办了。”
“可惜,我没本事。”
景碌这个样子落到郑玉彤眼里,往常她该得意景碌的心被自己抓的紧,现在再看只是无力。
奈何她目前只有景碌能指望了,忙心疼地拉住他的手,抚摸他发红的脸颊。
“怎么还是动不动打自己,我看着不心疼吗,一会儿你不要出去见人?”
“没法子就没法子,我还能忍,索性他也一时打不死我。”
“唉,你说你没太子殿下有本事,我也不能怪你,谁让他一出生就受景国上下关注,所有好的东西都往他跟前送。”
“陛下虽然喜欢你,也只是因为你乖巧听话罢了。”
她这话虽是抱怨,但也只是想让景碌忘不了她,剩下的便是一时心有所感。
景碌蓦地失落道:“是啊,父皇只是把我当傻儿子哄,回头皇嫂诞下父皇的嫡长孙,我这个幼子就该被抛之脑后了。”
连景碌没心没肺的人都忧愁了,郑玉彤心里更不好受,她宽慰。
“三表哥,你别伤心,谁说太子妃腹中就一定是皇孙,也有可能是郡主,程素云不有孕吗,兴许她先诞下陛下的皇孙也说不定。”
“等你这个幼子有了陛下的头一个皇孙,谁都抢不了你的风头。”
景碌更难受,握着郑玉彤的手不放,抚摸她臂上的伤痕:“素云有没有生皇孙,我不在意,又不能救你脱离二哥的苦海。”
“我现在真恨,恨不得不认他这个二哥,只要能将你救出来就好。”
景碌说着说着,如孩子一般置起气来。
“你说,若是二哥能自己犯一个大错多好,这样父皇罚了他,万一是调他去别的地方反省,你是不是也会好过点。”
“可是二哥都不能走路,他也做不了政事,如何会犯错呢?”
郑玉彤伤怀着,听着景碌的碎碎念,不知什么想法入了心,她反握紧景碌的手激动道。
“三表哥,我知道有何错能让景硕挨罚了,太子妃,太子妃的胎儿因他出事,景硕必然逃不了一顿责罚。”
“什么?玉彤你别冲动,皇嫂出事,皇兄一定不会罢休的,再说那么大的错,二哥受到的一定不是简单的小罚,”景碌吓的催促郑玉彤冷静。
郑玉彤稍动一动就能牵扯身上的伤痛,她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能让景硕再折磨不了自己,才是她能平静下来的良药。
“怎么了,你连这都害怕吗,就想看着我被打死,我又没让你动手,你胆怯什么?”
郑玉彤轻视景碌这个态度,她甩开对方的手,打算出去。
“景硕那个废物样子,有点意外发生怎么了,再大的罚,陛下还能要他命不成。”
“我这就回去。”
郑玉彤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她抛下景碌就出去寻景硕。
景碌望着狂喜而走的郑玉彤,他脸上的惊惶尽消,嘴角轻轻扯一个笑容。
……
入宴的时间已经到了,偏殿里的人陆陆续续向正殿走去。
景砚过来接月姜时,正好迎面遇见景碌过来,俩人互视一眼,景碌欢欢喜喜向景砚喊了一声皇兄。
“皇兄,恭喜,快当父王了。”
景砚自从知道眼前弟弟不似表面一般单纯后,已经慢慢提起了警惕心。
他淡淡微笑:“三弟不必光恭喜孤,你不是也快当父王了吗。”
景碌一听这个话,挠着脑袋腼腆一笑:“我还没准备好当父亲,肯定没皇兄当的好。”
景砚无声笑笑。
俩人在门边寒暄着,忽然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二人纷纷循着动静朝殿内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