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云卿欲哭无泪。
要是早知道那幅画是宁若初画的,她说什么都不会拿去卖了!
等等……
冉云卿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断层,静默了好长时间,才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吐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是浮雁?!”
宁若初轻轻点了下头,一双杏眸幽幽觑着她:“你很意外?”
冉云卿早该想到,宁若初自幼在国外长大,从小学习油画。
来到华夏,又拜了名家为师。
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东西结合的尝试的,也就只有她了。
“你……”冉云卿语无伦次,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表达心中的震惊。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喊出一句:“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要点私人隐私啊。”宁若初轻飘落下这句话,掠过冉云卿往外走去。
她侧眸,提醒:“客人刚来,你就这么没礼貌?”
“那是我想吗?”冉云卿都快哭了,“你是不知道那位安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与安家旁人的态度有所出入,但宁若初也能理解。
那么大一个家族,总会有被宠坏的小公主。
“更让人崩溃的是,她还会武术,每天都要练武!你能想象吗?!”
宁若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她嘴角露出玩味的笑,“这不是很刺激吗?”
“刺激?你竟然觉得刺激!”冉云卿十分不理解,“你有没有想过她每天都要练武,会吵得我们无法好好休息,甚至会伤到我们!”
宁若初眼球略微上翻,抬手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对明珠岛的面积没有信心?”
去后花园都要开车,会怕一个练武的小丫头吵到自己。
冉云卿懵懂地眨了眨眼,她笑容尴尬:“穷习惯了。”
“行了,下去接人吧,不然那位大小姐要有意见了。”
宁若初转身下楼,冉云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还未到达大厅,就听到里面传来抱怨的声音。
“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才过来,你们的夫人不来迎接我就算了,那个引路的下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安翎气愤不已,质问:“这就是你们骆家的待客之道?!”
宁若初眼神向后,瞥了瞥冉云卿。
后者挪开视线,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宁若初下去,一脸歉意地对着安翎:“真是不好意思,安小姐,让你久等了。”
她指了指冉云卿,“冉医师是我的私人医师,因为顺路帮我去安家接你,有点耽误了每日的会诊时间,担心我才急匆匆上来找我,真的非常抱歉。”
态度诚恳,胡诌的理由听来却让人如此信服。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拽了抓冉云卿的衣角,后者学着她的语气,道歉:“抱歉,夫人她身体不好,是我太过担心忽略了你。”
安翎傲慢的视线瞥过来,打量着宁若初。
听她内气不足的声音,确实是个体虚的。
“罢了罢了,我不跟你们计较,我的房间在哪儿?”
宁若初:“陈管家会带你去你的房间。”
陈管家极有眼力见地上前,欠了欠身,伸手:“安小姐,请跟我来。”
安翎抬手,目光直对着宁若初。
“我有几点要求。
首先,我武器很多,需要有足够的地方存坏,并确保不会被损坏。
其次,我每日都要练武,希望有足够的场地,且我讨厌被人打扰,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一定要是安静宽敞的地方。”
冉云卿戳了戳宁若初的腰,仿佛在说——我就说她很难搞定。
宁若初回了一个很亲切的笑容,“这些我们都会为你准备好的,安小姐放心。”
安翎盯着她,静静五秒,才抬起脚步要上楼。
陈管家让佣人们拿好行李,忙走到前面指引。
安翎自幼练武,步伐沉稳有力,且矫健如飞,累坏了陈管家。
冉云卿瞥着那抹上楼的俏丽身影,站到宁若初旁边,跟她说:“安家的管家说,这位安小姐莽撞无礼,让你不要留情,多多管教她。”
宁若初昳丽的面容绽开笑容,转过头对着她,笑意盈盈地回:“安小姐在世家长大,肯定不会那样的。”
笑容直击人心,看得有些瘆人。
冉云卿不自觉抖了抖身子,迫于周围有人,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我知道你没安好心。”
……
安翎的那些武器装运麻烦,且她特意叮嘱,负责搬运的人极为小心,耗了半个小时才过来。
管家在和宁若初商量储存武器的库室,还有供安翎练武的地点。
最终定在了后院的一处空地,骆舟珩在世的时候本来打算设计成温室,存放园丁工具的杂物室已经完工。
温室的面积以及内部作物骆舟珩一直在纠结,还没有定下来,迟迟没有开工
他去世后,这个项目就搁置了。
别墅里的改动,宁若初作为女主人都会事先知道,也就懒得去关注。
但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听。
宁若初侧眸,瞥了瞥被她放到沙发一边的棉花娃娃。
转头正要说话,管家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宁若初抿了口花茶,静静等他通完。
“夫人。”管家挂断电话,“安小姐的其他行李已经运过来了。”
宁若初抬眸,氤氲的水汽沾染了她的眉眼,多了几分朦胧美。
“就定在那里吧,还请陈管家给安小姐说一声。”
“没问题。”陈管家欠身,出门去做。
房门被关上,宁若初脸上温软的笑意立刻消失。
她放下茶杯,拿过来棉花娃娃,莹润修长的指尖点在它的眉心。
“你打算建温室,我怎么不知道?”
骆舟珩沉默了半秒,“还没计划好,只是个猜想。”
“是吗?”宁若初歪头,指尖清凉,一下又一下轻点。
轻柔的触感,仿若羽毛轻飘落下,痒痒的。
明明碰着他的脸,骆舟珩却感觉心弦被触动,疑惑之余有股不耐的躁意。
他忍无可忍,“你还要挑逗我到什么时候?”
宁若初轻轻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我心情。”
她语调上扬,带着点小俏皮。
一双眸子潋滟着清滟波光,炯炯有神,仿佛藏着一汪秋水,摄人心魄。
骆舟珩沉着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宁若初哼笑一声,愈发放肆,在他的脸颊上画着圈圈。
心底那股瘙痒愈发难耐,骆舟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受着。
“这么能忍?”宁若初揶揄,“难怪两年了,老公从来没有碰过我。”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垂下。
“老公有钱也没什么好的,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我。”
尾音绵长,在抱怨。
骆舟珩受不了她的调戏,沉着声:“我费尽心思保护着你,这还不够?”
“可人家也要心灵上的慰藉嘛~”宁若初嘟嘴。
骆舟珩无奈:“你还真是不知满足。”
“一个月才能见两三次,且每天都在独守空房,我怎么能满足。”
宁若初说得理所当然,骆舟珩咬牙提醒:“我们只是协议联姻,你何必这么当真。”
“可我……一开始就在当真啊。”
骆舟珩的心忽地一颤。
他张开眼睛,看过去。
宁若初脸上充斥着满满情意,一双水漾杏眸浓情蜜意地好似能滴出水来。
四目相对,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虚无的身躯,心脏却如同鼓点一本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要突破这副棉花娃娃的躯壳。
“这就是你的本性?”
在宁若初还沉浸在营造出的氛围时,骆舟珩突然冰冷开口。
“什么?”她愣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本性?”骆舟珩又说了一遍,“如此肆无忌惮,不知分寸,调……调戏别人。”
他吭了一下。
即便没有说出来,宁若初也能猜到,他想说她随意调戏男人。
“原来,我在老公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啊。”她语调平缓,却偏让人感到不对。
骆舟珩想解释,但他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索性不回应。
“呵~”宁若初冷笑。
起身,抱着棉花娃娃走向试衣间,直接把它扔在了装衣服的箱子里。
“你被打入冷宫了。”
很玩笑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冰冷的语气让人心寒。
但联结存在于两人灵魂之间,并不会随着距离消失。
宁若初索性,单方面掐断了和他的联系。
少了维持联结的压力,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坐到沙发上,饮着花茶看动画片,十分惬意。
门铃响起,打破了这阵安宁。
宁若初拧了下眉,按下暂停键,过去开门。
是夜月。
她禀告:“夫人,叶家有人过来,想单独见你,我已经让他去书房等候了。”
“叶家?”宁若初疑惑,“叶老夫人想见我,我自然会过去,何必亲自过来?”
“不是叶老夫人。”夜月声音冷峻,“是她的孙子,听说,叶老夫人已经闭关了。”
宁若初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她垂下眸,很自责:“听说占卜对自身消耗很大,叶老夫人她不会有事吧?”
“有没有事,你去问问她的孙子就知道了。”夜月侧开身。
……
书房里,身高挺拔的男人已经在此等候。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温润儒雅的面庞露出淡淡一笑:“骆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老夫人的孙子,叶砚微。”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熨帖合身,左胸前有纹龙样式。
后颈的头发留长一缕扎住,直至腰处。
转身时,头发随着身子摆动,飘逸十足。
宁若初向他颔首示意,“你好。”
她关上门,走过来,开门见山:“你过来,是不是因为第三次占卜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