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叶砚微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这是祖母让我交给你的,她特别叮嘱,里面的内容只能让你一人知道。”
宁若初接过,眉眼多了几分惆怅。
她抬眸,本就莹润的杏眸沁染泪光,更加动人。
“叶老夫人她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是。”叶砚微的笑容渐渐落下,“连续三次占卜同一件事,即便是祖母,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更何况是生死之事。”
宁若初眼睫垂下,很自责:“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叶老夫人损失真是太大了。”
叶砚微心生怪异,眉头皱了一下。
看来骆夫人并不知道。
他暗忖。
“夫人不必内疚,祖母她并没有大碍,只是耗费太多有些疲累,要好好休息。”
听到这句话,宁若初的面容才缓和些许。
“那就好,听说玄学有很多禁忌,我真的担心……”她适时顿住,轻舒一口气,“叶老夫人没事就好。”
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小心忍耐的啜泣,让叶砚微眉头紧皱。
骆舟珩去世的那天,他便算过宁若初的运势。
很悲惨,也很奇怪。
以至于,叶砚微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位。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挑明。
“祖母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该回去。同时,给骆夫人一个忠告,这两日尽量避免出门。”叶砚微语气逐渐严肃。
他欠了欠身,“骆夫人,期待我们下次相遇。”
垂着的头颅眸光沉下,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直起身要离开,宁若初转身,用温婉动人的声音:“多谢叶先生了。”
叶砚微回眸,笑容温柔,一双郎目顾盼生辉。
“骆夫人客气了。”
……
在楼下目送叶砚微离开的夜月,得到了一通电话。
她拿出加密手机——只有影阁内部联系才能使用。
“怎么了?”声音冷峻,仿佛幽深古潭落下了一场雪。
“夜统领,关于夫人的养父母,确实有些问题。”对面有些难以启齿。
夜月静静听完,面色逐渐凝重。
“我立刻赶过去。”
挂断通话,身体一侧的手紧握着手机,在微微颤抖。
她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阔步往前走。
……
回到房间,宁若初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打开锦囊。
上面写着——
【三次占卜已经完成,卦象与前两次相同。夫人切莫忘记我的忠告,不要执着于卦象,对先生的尸体多多留心。】
宁若初挑眉。
一介凡人,竟探破了天机。
她对卦算并不了解,现在却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宁若初斜倚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腿交叠,瓷白的肌肤婉转出朦胧的光晕,小脚俏皮地一翘一翘的。
纸条被装到锦囊里,她提起来立在眼前,轻轻摆动。
“真是神奇的能力。”
探析过去未来,获知一个人的命运,对她或许有利。
“只可惜,我不能学习其他神奇的能力。”
宁若初有些遗憾,看了看那个香囊,思虑一番后,把它放到了床头柜里。
……
中午,佣人们按时过来送午饭。
管家也一并前来,静立在餐桌旁,问:“夫人,夜统领离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向你汇报。”
“夜统领离开了?”宁若初讶异地抬头,“每次离开,她都会提前告知我的,这次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管家皱了皱眉。
他也觉得奇怪。
夜月性格偏执,且刚来时便玩忽职守,让夫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管家对她留了个心眼,就想着过来问问,竟然真的没有汇报。
他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先安抚宁若初的心:“夜统领事务繁多,应该是疏忽了,夫人不必多想。”
她走不走,宁若初当然不在乎。
身边没人盯着,她高兴都来不及。
面上却还是要装出失落的样子,“这样啊……”
……
南城距明珠岛并没有多远,直升飞机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三十分钟后,车子驶进清溪村领地,在其中一处居民点停下。
路口,八卦的村妇已经聚集,目光直指一户人家,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么多人围到老林家,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穿的这么好,肯定是城里人,他们来我们这穷地方干什么?”
“看着像是政府人员。”说这话的村妇惊讶地捂住嘴边,“林志新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情,派人来抓了吧?”
“不能吧,我跟他邻居这么长时间了,没见他做过什么犯法的事啊。”
“打扰了,我们在办公事,要询问你们一些事情。”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语气冷淡严肃。
那些长舌妇们立刻紧张起来,搓着手语无伦次的。
“这位同志,我跟那户人家并不熟的。”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忙于撇清关系,也有人想从工作人员嘴里探出八卦。
经过这里的夜月拧了下眉,身边属下还在继续汇报:“夜统领,经过邻居们的表述,林志新在三年前就搬到了城里生活,很少回来。”
林志新,便是宁若初的养父。
“且我们从这些村民口中得知,林志新的女儿四年前就去外地念大学了,并没有领养任何孩子。”属下汗颜。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两年前竟然没有发现!
实在是宁若初的资料太过完备,并未引起他们的怀疑,也就没有深入调查。
夜月冷笑。
资料可以作假,人际关系可不能。
“我们已经获悉了林志新的位置,并查到三年前他的账户里突然出现一笔巨款,辗转了多个账户。在言词逼问下,他承认夫人并非他们收养,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属下犹豫地看向夜月,“夜统领,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夜月抬手,嗓音是彻骨的寒冷:“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她转身,动作利落。
“撤队吧,别把动静弄大了。”
夜月回到车上,目光转向窗外。
那双黑色的瞳眸里,流转出一抹不可说的幽深。
现在已经证实,他们所知的,有关宁若初的一切资料都是虚假的。
那到底,什么是真的……
……
午睡时间。
宁若初躺在床上,想到夜月离开的事情,眉头不自觉皱起。
夜月很警觉,且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宁若初若想要探寻她的行踪,只会更快地暴露自己。
这次突然的离开,直觉告诉她,夜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宁若初打开手机,网上有关她的舆论还在不断飙升。
和骆舟珩关系不和的事情,她并不在乎。
当时结婚本就草率,没几个人会信是真心的。
网上已经出现了她预谋夺取家产的言论。
普通人无法干涉豪门事务,这么做也不过是会让她名誉受损,遭受谴责罢了。
真正能对她地位造成威胁的,还是财团股东的意见。
只要大多数股东支持她,宁若初掌舵人的位置就可以继续坐下去。
反之,就会被赶下台。
凌川费尽心思和冬昭颜交涉,目的就是如此。
宁若初想了想,给冬倾染发去了一条信息。
【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出去吃顿晚饭。】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宁若初便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醒来,才收到回复:【好啊,我请客,你推荐地方。】
……
下午六点,京城中心的一家三星级餐厅外,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下。
莫里森?沃德立刻道:“阿米利亚内部形势过乱,希尔家族也深陷其中,克劳德和维娜会在里面保护你。”
他猜测,希尔家族的小姐冬倾染会随母亲来到华夏,也是这个原因。
“你们这支特别行动小队,资金还挺充裕。”宁若初调侃。
莫里森?沃德不卑不亢,“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姐。”
宁若初轻笑着,下车。
冬倾染订了包厢,门口服侍的侍者听到宁若初的名字,把她带过去。
途中,突然被人拦下。
宁若初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埃文夫妇”。
或者,应该叫他们克劳德和维娜。
“这道烟熏三文鱼味道太重了,我的丈夫作为正宗的亚圣德自由联邦人,并不喜欢。”
克劳德冲着侍者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的同时,匆匆瞥了她身后的宁若初一眼。
侍者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马上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道。”
……
包厢里,冬倾染已经在此等候。
门口有脚步声,是侍者领着宁若初过来。
冬倾染立刻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宁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不怎么看新闻,早上戴维斯?洛菲尔说,她的新朋友好像出了些事情,冬倾染才知道宁若初和宁家的争端。
宁若初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我没事。”
这似水般含情轻柔的声音,听得冬倾染心中一软,更为她感到不甘了。
她气愤填膺,“宁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那么对你?!”
宁若初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下垂。
“都过去了,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卑微又无助。
心疼宁若初的同时,冬倾染更生气了。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是因为希尔小姐的身份刻意去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现在发现她是如此有趣,让宁若初庆幸当时的决定。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入座,冬倾染唤来侍者点餐。
等候期间,她刷着手机,看了两眼就烦躁地扔到一边。
“我的未婚夫,他问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