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这是和陆珩约好会合的日子。
乔卿卿见时间还早,想着好不容易来趟京市,干脆进去看看今天有没有烤鸭。
此时正是吃早饭的高峰期,饭店里人山人海的。
乔卿卿先到前面看看有没有烤鸭,发现早餐供应的是豆汁儿、油条之类的,没肉。
她对这个不感兴趣,扭头就走。
一直到中午,乔卿卿又来了。
然后就发现今天中午有烤鸭供应!
乔卿卿来了劲,兴致勃勃地开始排队。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轮到她。
乔卿卿扒拉着身上的肉票,忍不住叹气。
就这点,顶多能买半只……
乔卿卿有些心塞,陆珩啊陆珩,你什么时候才能升官,多拿点津贴啊?
心里腹诽着,乔卿卿把钱和票递出去:“同志,我想要……”
“十只烤鸭,打包带走。”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沓的钱和票,而这熟悉的声音也让乔卿卿猛然扭头,然后就对上了陆珩含着笑意的眼。
见她看着自己,陆珩低声说:“我找陈师长敲了一笔竹杠,今天可以让你吃烤鸭吃到看见它就没胃口。”
乔卿卿两眼变得亮晶晶的,赶忙回头对着窗口说:“我俩是一起的,麻烦来十只烤鸭!”
可窗口里,打饭的人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墙上的牌子:“识不识字啊?”
只见牌子上除了今日供应的菜品价格外,底下还写着一行很小的字:烤鸭每人限购两只!
陆珩的笑容一下子尬在脸上。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卿卿,看来你想吃十只烤鸭的愿望实现不了了。”
“怎么数量越来越少了,之前不还是三只吗?”乔卿卿脱口而出。
结果惹来凶巴巴的回答:“你们还买不买了?不买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人!”
挨了骂的两人自知理亏,也没敢说什么,赶紧买了四只烤鸭,打了两份饭,买了两道其它菜。
“事情办完了?”
一坐下,乔卿卿就迫不及待地问。
陆珩点头:“嗯,后面的事就和我们无关了。陈师长许了我几天假,你若想在京市逛逛,我可以陪你。”
昨晚陆珩和陈师长聊了许久,陆珩将自己从开始执行任务后的全部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师长。
陈师长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陆珩要对组织撒谎了。
之后两人一直在商议后续的问题。
天一亮,陈师长就带着陆珩去见了上峰。
经过和这位大人物的交谈,如今陆家总算是有了一位庇护者。
对方无法为陆家翻案,但是可以确保陆家不会遭受迫害。
至于陆珩,他人在部队,想下黑手太简单了。
但从今以后,一旦陆珩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只能孤军奋战。
起码大人物会暗中留意,能够操作的时候也不会坐视不管。
事后,陆珩也有了申诉的地方。
或许一次两次甚至十几次被害,陆珩都奈何不了幕后黑手,可积攒的这些证据,在未来某一日终会成为压倒敌人的雪花。
此外,如果陆珩今后能够多次立下如这次一样大的功劳,那么,这位庇护者就有办法提拔陆珩!
这一点,终于令陆珩看到了曙光。
“原本陈师长还想见见你的,但我告诉他,这要征求你的意见。”
乔卿卿愣了愣,“见我?”
陆珩轻点头,“他应该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躲过追杀的。”
相信不止陈师长一个人好奇,凡是追踪过乔卿卿的人,都会百思不得其解。
乔卿卿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不想去。”
陆珩便云淡风轻地说:“那我们就不去。”
“这么说,你现在没什么事了?”乔卿卿暗示性地看着他,“我们不会再遇到麻烦了吗?”
“如今尘埃落定,盯着我们已经没有太大价值,更何况,既然得到了东西,那他们自然要保证我们的安全。”陆珩轻声道,“刚才我离开之前,陈师长已经下了严格清剿特务的命令。”
回报大于付出,才会不计成本地投入。
无论是特务还是军方内部的敌人,都不是傻子,既然两人把资料交了出去,那他们何必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地围杀二人?
毕竟,如今陈师长的命令一下达,就可以借助清剿特务的理由,暗中保护陆珩和乔卿卿。
杀二人泄愤意味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实在是不划算的买卖。
即便是要找二人算账,那也不会再通过这种光明正大的追杀,或者不计成本的暗杀来实现。
而只要敌人不是蝗虫群一样蜂拥而至,凭陆珩的能力就足以确保两人安全回去。
吃了一颗定心丸,乔卿卿顿时放松了。
“那我们明天就回家。”
陆珩颇有些诧异:“你不是喜欢逛百货商场吗?”
他没有忘记几个月前两人准备领证时,媳妇儿当时疯狂采购的样子。
“那也要我们有钱有票才行啊。”乔卿卿瞥了他一眼,“就你现在的津贴,够我买什么的?”
陆珩立刻听出了爱人对于自己津贴的嫌弃,他不由得挺直了腰背,肃容道:“你说的对,我会用心进取!”
见他煞有介事的,乔卿卿反而先不好意思,咕哝道:“快吃吧,这几天累得要命,既然安全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去买票回去。”
她急着回去,不仅仅是因为,她担心被京市的大人物盯上,从而强行召去逼问她到底是怎么逃过追杀的,更是因为两人只有回到琼城才能安安心心地休养。
特别是陆珩这身体……
陆珩似乎理解她的担忧和害怕,心里感到愧疚,同时更激发了他的野心。
尽管没说什么,可这一刻,陆珩看着因自己的卑微无能,而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爱人,产生了新的理想!
从前,他的理想是国家繁荣富强,为此甘愿奉献自己。
如今,他在这个伟大理想的后面,又多了一个私人的理想:建功,立业!
唯有如此,方能为爱人遮风挡雨,让她不用再担忧害怕,不用再卑微不安。
陆珩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军人的坚毅之外,终是多了些许私心。
而这份私心,只为乔卿卿一人存在……
乔卿卿尚且不知自己对陆珩的影响这么大。
吃晚饭,两人带着剩下的烤鸭离开饭店。
在陆珩的搀扶下,两人走到一家招待所门口。
刚要进门,陆珩忽然停下脚步。
乔卿卿见他不走了,也只好停下来,扭头好奇地看他:“怎么了?”
却见陆珩眉头紧蹙,十分懊恼:“出来得急,没带结婚证。”
乔卿卿:……
她忽然明白了陆珩的意思。
没有结婚证,两人就不能开一间房,除非是用不正当方式。
“我带了。”乔卿卿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袋子里装着的正是那张象征他们是合法夫妻的纸。
陆珩顿时目光灼灼。
不等他脑补,乔卿卿就解释:“出来办这样的大事,我当然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
这话一出,陆珩知道自己想多了。
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陆珩拿着结婚证和两人的介绍信,昂头挺胸地走向柜台。
乔卿卿看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空间里打赢了架的大公鸡……
而陆珩已经将结婚证拍在柜面,低沉的声音中,硬是让人听出了一丝骄傲。
“同志,请为我们夫妇开一间房。”
他特地强调了“夫妇”和“一间房”,惹得前台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瞧见陆珩这长相,前台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连散漫的坐姿都端正了起来。
可一想到刚才对方说的是“夫妇”,再看见两人的结婚证,前台女同志眼里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失望惆怅。
哎,她也想赶紧找个这么英俊的男同志嫁了啊!
在前台女同志的带领下,乔卿卿和陆珩来到了二楼的客房。
“明天十二点前退房,卫生间和洗澡间在走廊尽头,热水在一楼大厅,自己带水壶下来接,有什么问题下来找我。”
交代完,女同志就把钥匙递给陆珩。
“你们两个动静可要小点,别吵到隔壁客人休息。”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乔卿卿就是一脸无语的表情。
但也不能怪人家前台想歪,一般夫妻出来开房,不都是因为在家里施展不开或者两地分居吗?
所以乔卿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陆珩。
结果对上陆珩的视线,这家伙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
乔卿卿一下子感到了不自在。
她撇开头,扶着门框走进房间,陆珩的手一直紧张地扶着她,此时连忙跟在后面进房,反手把门一关。
乔卿卿听见那关门声心都抖了抖。
明明两人在家里一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也没少同床共枕,但是到了招待所这种地方,感觉就变味了。
屋里陈设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张一米五的木床。
这条件,比家里差远了。
也比后世的酒店差远了。
而陆珩在看到屋内的环境后,立马眉心一蹙。
乔卿卿身上有伤,陆珩本来就清楚两人不可能发生什么,但是能够和她独处一室,陆珩还是很高兴。
可一看这个房间,他便知乔卿卿肯定会住得不舒服,当即就想去找前台换一间。
乔卿卿见他转身要走,“你去哪儿?”
陆珩回头:“我找前台同志换一间房。”
“算了,招待所的条件差不多都这样,我也不想折腾了,凑合睡一晚,反正明天我们就走了。”乔卿卿说着,缓慢地坐了下去。
察觉她面色泛白,陆珩立即走回来,蹲在她身前。
“是不是伤口疼了?”
要不是伤在大腿,此时他已经伸出手去检查她伤口的情况。
乔卿卿摇摇头,有灵泉水的疗愈,这几天下来伤口其实好多了,也不是很疼,否则她也不可能走那么多路,又在国营饭店排队。
可陆珩看到她说不疼,第一时间不是感到欣慰和放心,反而是克制不住的心疼。
她这是遭受过多痛苦的折磨,才会有如此坚毅的意志力,连枪伤的剧痛都能忽略?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只有通过不断挑战极限,才能磨炼意志提高忍耐力。
军队里的训练方法基本都是如此。
所以军人对疼痛的忍耐力,是超越常人的。
军队里的佼佼者,更是能承受临近人体极限的折磨。
但乔卿卿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同志,其他人中了枪只怕会疼得死去活来情绪失控,她却一直很冷静,即便是中间取子弹时痛晕过去,也没有发出哀嚎惨叫。
现在直接说不痛……
枪伤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好,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她的忍耐力极强。
结合乔卿卿从前的遭遇,不难猜出,她一定是小时候被折磨多了,对疼痛习以为常,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陆珩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对于曾经给她施加过痛苦的人,他不想饶恕。
由于乔卿卿的伤口不能沾水,陆珩就去前台花一角钱租借了招待所的洗脸盆,打了水回房间,让她洗脸擦身。
而看出自己在房间里,乔卿卿不好意思擦洗,陆珩就识趣地到门外守着。
原想着她擦洗过后,再进屋帮她上药包扎。
可乔卿卿一看自己的枪伤愈合了一半,陆珩看到了肯定会震惊的,便自行处理好伤口。
等陆珩进来,提出要为她换药时,她便直言自己已经换过了。
陆珩猜想她是碍于伤口的位置比较特殊,才会极力避开他的接触,倒也没有生出什么疑心。
只是委婉地向她表示,枪伤非同小可,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让他定期检查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
乔卿卿听罢,犹犹豫豫地说:“我这伤口恢复的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挨打,皮实了?反正我现在基本不觉得伤口疼了。”
她这么说是在给陆珩打预防针,但她也心知肚明,这理由站不住脚。
可谁知,陆珩听完却是满目心疼,立刻转移了话题。
他怕再说下去,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也怕听她说的越多,对时家人的杀心越盛。
——陆珩刚下定决心,要建功立业,让乔卿卿过上好日子。倘若克制不住对时家人的杀心,留下杀害平民的把柄而葬送前程,那可就是愚蠢至极了。
晚上,冲过澡的陆珩和衣在她身边躺下。
黑夜里,两人都不说话,但也都睡不着。
尴尬的气氛在房中蔓延。
躺着躺着,乔卿卿忽然感到身旁的人动了。
他的身体渐渐靠近,直到紧紧挨着乔卿卿。
太久没在一起睡,陆珩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实在心痒难耐,只能做贼似地一点点靠近她,同时观察她的反应。
见乔卿卿一动不动的,陆珩知道她应该没生气,也不排斥自己的接近,就慢吞吞地伸出手,勾住乔卿卿叠放在小腹上的手。
拉着手,陆珩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起初,乔卿卿还怀疑陆珩装睡,结果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陆珩呼吸平稳悠长,显然是真睡着了。
乔卿卿:……
一时间心情复杂,同时还感到好笑!
搞了半天你就只为拉拉小手?
她还真是高估陆珩了!
目露无奈地阖上眼皮,乔卿卿也不再多想,慢慢入睡。
第二天很早陆珩就醒了,下楼去买了两份早餐,外加几个包子和鸡蛋,留着上车吃。
等乔卿卿睡醒,两人吃过早饭便出发去火车站。
之前乔卿卿是一路走来的,但陆珩一直以为她是坐公交车过来的,因为他也无法想象,大腿中枪的乔卿卿走上几个小时的路程。
但乔卿卿当时想的是,走路来自己还能走走停停,累了进空间休息,遇到危险也能立刻躲进空间。
这要是坐公交车,万一坏人找来,她总不能众目睽睽下躲进空间吧,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加上灵泉水的作用,让她有恃无恐,这才会咬牙走了一路。
但现在有陆珩带着,自然不可能再步行了。
到了火车站后,陆珩找了个地方让她坐,自己则拿上两人的证件去买票。
等陆珩回来,手上多了两张卧铺的票。
卧铺票比硬座票贵了很多,可陆珩是心疼乔卿卿受伤,想让她在车上能够好好休息,而乔卿卿本身就会赚钱,也不会心疼这点钱,因此两人都希望买卧铺票。
车是下午三点钟的,两人只好在车站坐等。
中午,陆珩去打了一壶水回来,两人就着白开水吃起了早上买的鸡蛋包子,还有昨晚打包的烤鸭。
乔卿卿看他剥了鸡蛋光给自己递,“剩下的你吃,我想吃烤鸭。”
陆珩闻言,手缩回去直接把鸡蛋放进自己嘴里,又开始给她撕烤鸭腿。
乔卿卿一手肉包子一手鸭腿,吃得满嘴是油。
在乡下干活时,大家吃完都是手背一抹嘴就行了。
所以乔卿卿也很随意,毕竟出门在外,越是讲究就越麻烦。
可陆珩熟知她在家一贯是讲究的,吃个饭都要拿帕子擦嘴,此刻见她嘴边沾了油,手上却没有毛巾,索性伸手替她抹了,然后自己再去洗手。
两人在候车厅又是吃肉包子又是吃烤鸭,本就惹来了不少目光。
见到他们这亲密的举动,好家伙,周围四面八方都是盯着两人的视线。
乔卿卿再随性,这会儿也如芒在背。
于是在陆珩再次照顾她的时候,低声说:“我自己来,你快吃。”
她是腿中弹,不是手……
陆珩倒是神色自若,这会儿没穿军装,不用担心给军队带去不好的影响,所以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只是见乔卿卿脸皮薄,陆珩也没再让她不自在。
考虑到乔卿卿是个伤患,需要多加休息,陆珩清理好垃圾后,就告诉她:“要是困了就眯会儿,到点我叫你。”
乔卿卿倒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抱着包袱头抵在上面闭目养神。
吃饱后容易犯困。
所以慢慢的,乔卿卿还真打起了瞌睡。
这一困不要紧,她身子一歪差点栽倒!
半路探出一只手牢牢接住她,然后不由分说,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靠着。
乔卿卿隐晦地挣扎了一下,没挣动,索性就装作不知。
反正她闭着眼睛,那些盯着他们看的视线,自己眼不见为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坐在陆珩隔壁的是一个大爷。
看见两人这个样子,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竟主动和陆珩搭话。
“这是你爱人吧?”
“是。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变相解释了自己为何要如此贴心照顾她。
“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出门在外,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互相有个照应。”
大爷说话似乎没什么逻辑,纯粹是有感而发,陆珩也没有太认真地对待,简洁地应答:“嗯。”
可乔卿卿自己歇不住了,坐直了若无其事地问:“大爷,你一个人吗?”
大爷面容愁苦,叹着气道:“是啊,老伴走了,孩子们各有各的日子,我在这儿待着给人添麻烦,这不,收拾包袱打算回老家。”
乔卿卿一听,难怪要和陆珩搭话了,显然是儿女不孝,日子过得不如意,所以触景生情思念起死去的老伴。
这种事外人没法安慰,何况她自己的身世还苦过人家,没什么好说的,干脆闭上了嘴巴不接茬。
可大爷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满腹心酸和牢骚自然是抓住机会倾吐出来。
“都说养儿防老,可我家这两个儿子啊,都是给别人养的,当上大官了有什么用,宁愿接他老丈人和丈母娘去家里供着养着,也不愿意看我们老俩口一样……”
一听这话,乔卿卿忽然就来了兴趣。
她拉了拉陆珩,示意陆珩和自己换个位置。
前世在商场打拼的经历,让乔卿卿养成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习惯,对于任何微小的信息都会留意,因为她曾经就靠着这些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消息,获得了不少好处。
更何况当前时局动荡,这里又是首都,谁知道这位牢骚满腹的老大爷,会不会是哪位京官的父亲?
没听他自己说嘛,儿子当大官了!
陆珩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媳妇儿发话岂能不听?
所以老老实实地起身,把位置让给乔卿卿。
乔卿卿一挪过去,便温声道:“大爷,看您这年纪,和我爷爷差不多,按理说该在家里享清福,怎么会一个人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