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的眼神从狂暴的怒火逐渐冷却,变得冷静而锐利,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韩和身上。
夏洛克缓缓直起身,将手术刀垂在身侧,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冷漠。
“你错了,韩和。”夏洛克轻声说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近乎致命的威胁。
“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解脱。杀死你太简单了,我要做的是摧毁你的一切——从你的自尊,到你那虚伪的正义,再到你引以为傲的所谓艺术。”
韩和微微一怔,他显然没有料到夏洛克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略显僵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真正的情绪。
“哼,狂妄自大。”韩和冷笑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有被夏洛克的言语所影响。“你以为你能赢我?时间不等人,侦探。现在离倒计时结束,只剩不到三十分钟——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答案吗?”
“当然能。”夏洛克冷冷地回答。“你以为我是谁啊?”
“我会在规定的时间内破解谜题。”他慢慢走向韩和,步伐稳健而不紧不慢,“然后,我会送你上路。”
夏洛克一步一步地走向实验台,步伐沉稳而冷静,每一步都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达真相的核心。
韩和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原本冰冷自持的表情中透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那种无法掌控局势的感觉让他感到不安。
“你……”韩和刚要开口说话,试图打断夏洛克的思路,但夏洛克的动作却快如闪电。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韩和的下巴,将他的头狠狠抬起。
“闭嘴,恶魔。”夏洛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呢喃,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他微微弯下腰,脸与韩和只隔着几英寸,目光如利刃般刺穿韩和的瞳孔。“你现在没有资格说话。”
韩和的瞳孔微微收缩,本能地想要挣脱,但夏洛克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钳住了他的下巴。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听着,等着我解开你的谜题。”夏洛克的语气平静而无情,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压在了冷酷的理智之下。“然后,我会把你送下地狱。”
他说完,猛地松开了手,将韩和的头一把推回墙壁上,冷漠地转过身,开始环视实验室,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一次毫无情感的审判。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案。”夏洛克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击打在韩和的心上。
“被害者与凶手先约定在案发地幽会。”夏洛克的目光落在实验台旁边的那几瓶装着淡黄色液体的试剂瓶上,“然后,凶手将剧毒药物掺入了两人的饮品中。”
“但你不会认为这是简单的投毒吧?”他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为了将这一场‘戏’做全,凶手甚至自己也服下了毒药。”
“你胡说!”韩和忍不住大叫,“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场就应该有两具尸体!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死者!?”
“你不懂,这正是这场戏的精妙之处。”夏洛克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冰冷的河流,缓缓流淌着,却透着致命的寒意。他站在实验台前,手指轻轻在那些试剂瓶上滑过,仿佛每一瓶液体都是一段无声的证据。
“凶手当然不会死。”他冷笑一声,目光再次落在韩和身上,“因为,这场戏中,还有一个帮凶。”
“帮凶?”韩和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盯着夏洛克,试图从他那淡定的面容中看出任何破绽。
“没错。”夏洛克不紧不慢地继续推理,眼神如鹰隼般在实验室内来回扫视,仿佛能将每一个细微的痕迹都收入眼底。“这个帮凶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整个计划。他在凶手和被害人服毒之后,准确地到达了现场,并控制了接下来的所有发展。他是唯一一个对毒药成分、解药配方了如指掌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如刀刃般扫向韩和,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就是——莫里斯。”
“莫里斯?”韩和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对,正是莫里斯。”夏洛克的语气逐渐加快,语调中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力量。“而且准确来说,莫里斯在这个案件之中不仅是毒药的提供者,也是解药的唯一掌握者。”
“怎么会……不该是这样的……”韩和喃喃道,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夏洛克没有理会韩和,继续推理道:“莫里斯安排了这场毒杀的全过程,但最高明的地方在于——他完美地避开了死亡时间。他有着绝对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表面上看,他在被害者死亡时并未出现在案发现场。”
“然而,这个手法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利用每个人不同的毒药间‘耐药性时间差’。”夏洛克的声音变得凌厉,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案件的真相。
夏洛克的目光在试剂瓶和化学检测结果之间来回扫动,脑海中逐渐形成一个复杂而精妙的推理框架。
“河豚毒素、琥珀胆碱、番木鳖碱……”他轻轻重复着这三种毒药的化学式,声音低沉而冷静。
“这三种毒素单独使用时,都有着极强的毒性。”他的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敲击,声音清脆而规律,“但它们的作用机制并不相同:河豚毒素会迅速阻断神经传导,引发肌肉瘫痪,导致呼吸系统停滞;琥珀胆碱则是一种麻醉性肌肉松弛剂,能通过抑制神经肌肉接头的传递,让受害者的所有肌肉彻底失去运动能力;至于番木鳖碱——”夏洛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它是一种剧毒生物碱,可以让全身肌肉陷入剧烈痉挛和疼痛,最终导致神经性休克。”
“单独使用时,它们的致死机制是分离的,但如果将这三种毒素精确地调配在一起……”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重要的细节,“就能产生一种极为隐蔽且致命的协同效应。”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强调某个细节:“如果以特定比例混合,它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让受害者陷入一种极为复杂的生理状态——这种状态非常接近真正的死亡,心跳和呼吸会迅速减弱,神经系统几乎完全关闭,肌肉僵直,瞳孔扩散,身体温度迅速降低……看上去与真正的尸僵几乎毫无区别。”
“但是,真正的尸僵过程是不可逆的,而这种状态……它是可以逆转的。”
“假死状态……”他缓缓吐出这个词,仿佛是将整个谜题的线索一点点串联起来。
“这种状态在医学上被称为‘假性尸僵’。”他说着,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中,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柔和的光芒。
片刻后,他的眼眸微微一闪,显露出一种少见的温柔。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夏洛克的眼前浮现出姐姐温柔而严谨的面容,她站在实验桌前,手指轻轻地翻阅着医学书籍,用那一贯平静却充满权威的语调告诉他关于假性尸僵的理论。
他再一次重复这个词语,语气中透着几分怀念。
然而,这种温柔在短短的几秒后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与决然。他的表情变得如同寒冬的冰霜,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正常情况下,服下这种毒药的普通人会在短时间内进入这种状态,并迅速死亡——但对于那些对其中某些成分已经产生耐药性的人来说——”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扣在瓶口边缘,目光变得愈发深邃:“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一次‘假死’——一次短暂的生理休眠。”
“这就是这个案子设计的高明之处。”夏洛克冷冷地笑了笑,“从表面上看,死者的生理反应完全符合真实的死亡现象。但实际上,只要在特定时间内使用特定的解药,就能让受害者从这种状态中‘复活’——当然,这种‘复活’是有条件的。”
他轻轻地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仿佛在脑海中模拟毒素的反应过程:“一旦耐药者体内的毒性残留没有及时中和,毒素的作用就会彻底爆发,特别是番木鳖碱——它的神经毒性会在几分钟内彻底摧毁受害者的中枢神经系统,引发肌肉痉挛、全身性疼痛,最终导致彻底的神经性休克死亡。”
“换句话说,凶手通过这种设计,将假死状态与真正的死亡时间完美地错开,用假死制造假象,再以耐药性做区分,最后用毒素的二次爆发将受害者彻底杀死。”夏洛克冷静地说道,目光在化学分析表和实验器材之间来回扫视,“而要实现这一切的前提,是凶手自身必须对这些毒素的作用机制有极高的理解和耐药性。”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情的笃定:“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莫里斯。”
“莫里斯……”夏洛克喃喃自语着,脑海中闪过一篇期刊的内容——那是莫里斯在数年前发表的关于“致死量”研究的论文。
“假死!”他冷冷地总结道,“莫里斯曾在那篇论文中提到,通过对几种不同化学药剂的联合实验,他成功让实验对象在接触致死剂量的毒素时,进入一种深度濒死状态——这种状态可以在表面上呈现出一切死亡特征,但内部器官仍然保持最低限度的生理活性。”
“而唯一能解决这种状态的方法,就是解药。”夏洛克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凶手唯一能够使用解药‘复活’的,就是那些已经对这种毒素产生耐药性的共犯。”
“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莫里斯会参与这场案件——因为他不仅是毒药的配制者,也是唯一的解药提供者。”夏洛克的目光愈发锐利,像是剖开了谜团的最后一层面纱,“他知道如何通过耐药性和解药控制受害者的生死,同时,他也用这种手段完美地掩盖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因此,真正能够完成这种复杂手法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夏洛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推理链条在他脑海中瞬间崩解,化作无数细碎的疑问。
“只有……”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违和感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呼吸瞬间变得艰难。
“糟了!”他心中猛然一震,寒意顺着脊背直窜而上。他的直觉如同警报般疯狂地响起,所有的神经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强烈的预感告诉他——某种极度危险的事情正在逼近。
他猛然转过头,直视着韩和的眼睛,声音变得低沉而急促:“等等……你是设计了这一场犯罪,是整场游戏的始作俑者。现在你在不可置信什么东西?!”
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既愤怒又迷茫,还有几分隐隐的恐惧。
那双曾经充满疯狂的眼睛中,此刻竟闪烁着某种不安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夏洛克,手指微微颤抖,仿佛在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混蛋,你究竟在演什么?”夏洛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但话音未落,突然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墙壁另一边传来!整个实验室猛然震动,墙壁上密布的灰尘被震得四散飞扬。紧接着,一股浓烟裹挟着冲击波疯狂地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