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政曦对面前的人没有好奇,也没有兴趣,简单打过招呼便移开了视线。
她对娱乐明星没有丝毫狂热,即便是顶流徐昃。
“你,”徐昃的目光却是炽热地落在黎政曦身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认识我了?”
黎政曦神色如常,眼神里看不见丝毫波澜,“你名气很大,无处不在。”
随处可见徐昃的广告,随时可听徐昃粉丝对他的讨论。黎政曦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她应该是认识他吧。
徐昃眼里的期待渐渐黯淡了下去,他想要的不是这种认识,他不想让自己在黎政曦的印象里只剩下了顶流明星的身份。
他们以前就认识的。
那时,他还不是演员,不是明星,更不是顶流。
编剧之一的莫楠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剧本,“徐老师,这是按照您的要求修改后的新剧本,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徐昃随意翻了两下剧本,问道:“梁导在哪儿?我跟他细说。”
“好吧,那我带您过去。”
徐昃抬脚,见黎政曦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温柔笑道:“不一起吗?讨论剧本。”
黎政曦抬眸看向徐昃,迎着那令万千少女追逐心动的笑,平静地走了过去。
剧组的临时会议室里,因为徐昃的要求,导演、编辑和演员聚在这里讨论起重拍的剧情。
黎政曦本以为原来的剧集已经拍好,情节便不会改变,只要她替换了辛瑶出场的镜头就行,怎么现在听着大家的讨论,女主的戏份几乎被推翻重写了?
而且,还增加了这么多。
这是补拍吗?
这是重拍吧?
“这样是合理的,人物不会显得多余,也有了新的光环和华彩。”梁导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非常赞同。
王监制提醒道:“梁导,这样大篇幅的改动,拍摄预算方面,可能会不够。”
“钱不是问题,”徐昃开口轻松,“我可以让瑞创投资进来。”
就好像整个公司都会听他的一样。
但他只是瑞创的一个签约艺人啊。
难道这就是顶流的实力?足以让一个公司为他命令?
齐军试探性地问道:“那,演员,拍摄时间上,是不是得重新安排?”
他有点儿苦不堪言。你们剧本倒是改好了,万一人家演员没空拍不了可怎么办?
哎呀,难道我又要去挨个询问了?
这个流水线的工作是干不完了吗?
我都快成电话客服了。
“这个可以放心,需要配合拍摄的戏份,大部分都在我这里。我接下来都有时间,随时可以拍摄。其他演员有需要,可以穿插进来拍,我不介意。”徐昃继续道:“哦对了,演员超过补拍预期的片酬,都由我来出。”
他这剧本一修改,剧情一增加,原本只需要找三个演员回来补拍一下镜头就行,现在至少得再找七个演员过来增拍一些戏份。
齐军觉得自己之前就是被徐昃给玩弄了。这不是接下来都有空吗?为什么之前就一个劲儿的拒绝他?故意针对他是吧?
顶流就是任性啊。
但是,这怎么感觉徐昃成了老大一样?又是决定剧情,又是投资钱的。
对啊,有钱的就是大爷嘛。
果然,谁有钱就听谁的。
梁导也被这污浊的娱乐圈给同化了。
黎政曦无声无息地打量了旁边的徐昃一眼,心想:他这气场和能力倒不像是个明星,至少不只是个明星。
不过,她更羡慕的是徐昃那随口就能承诺的资金和金钱。
但也只是羡慕了一下。
……
临杭。
宋以惗穿了件白色背带裤,双手插着兜,极为潇洒地往外走。
“姐,你要去哪儿?”宋以恻背着包从楼梯上蹦了下来,也是要出门的意思。
“帝京。”
算算日子,今天应该给卫听筹施第三次针了,她得过去看看卫听筹的情况。
“巧了,我也去帝京,我们一起吧。”说着,宋以恻便搂住了宋以惗的肩膀,俩人有说有笑地出门了。
“喂!什么情况?”宋以恬在沙发上躺着正敷面膜,坐起来看了一眼,没有得到回复。
“哥,帮我照顾好小乖乖和小可爱。”宋以恻本来打算带着两只兔子去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白一灰两只兔子在病房里面活蹦乱跳的画面,觉得容易被发现,毕竟他要偷偷进去施针,就把兔子从背包里面抱出来,交给了院子里面的宋以恪。
宋以惗在门口站着,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宋以恻催促道:“走啊,姐,走啊。”
他背着包,一副要跑出别墅区的架势。
真是太有活力了!
宋以惗急忙开口道:“哎哎,我们坐车过去。等等司机,马上就好,马上……”
但是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旁边门里出来人。
她脾气上来,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管迁,你死里边儿了?让我等你,你真是胆儿肥……”
冲进客厅,看见管迁的模样后,宋以惗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啊,变丑了啊。”
管逸就在管迁旁边站着,瞥一眼管迁的狗啃头型,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鼻涕差点儿喷出来。
“惗姐,我哥他被托尼老师给坑了,现在是不敢出门。”
宋以惗双手插着兜,绕着管迁打转,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他,一脸坏笑。
“你应该只看脸吧。”管迁被宋以惗打量得有点儿无地自容,“我现在的头发应该不影响你看脸吧。”
“影响!特别影响!”宋以惗摇头道。
她总不能把自己眼里的画面分割成上中下三个部分,然后把管迁发际线以上的画面给眼动打上马赛克吧。
不行!太影响观感了。
她比着剪刀手,横放在眼前,不断张合着,从手指缝里面看去,只见管迁的颜值忽高忽低的。
带上狗啃发型就是土狗,只看脸就是帅哥。
管迁叹口气,伸手握住宋以惗眼前的剪刀手,拉着她往房间走去,“帮我选顶好看的帽子。”
“你这样出门比较安全嘛。”宋以惗调侃道,“管通应该都认不出你了。”
“我怕给你丢脸,多拉低你的颜值啊。”管迁眯眼笑道。
“呵呵。”宋以惗心想,我也可以不带你出去。但是说出来,管迁肯定要不高兴了,“你快点儿随便戴一个,就这个吧,”她随手拿起一顶黑色渔夫帽扣在了管迁头上,拉起他就往外走,“我弟还在等我们呢,不要墨迹,下次我可就不等你了。”
……
帝京。
“我终于回来了!”管逸打开了音乐,在驾驶座上摆动着舞姿。
一到帝京,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好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也对,他就是帝京人,在帝京不就是在自己家吗?
这整得好像在临杭受欺负了一样。
“哥,我们去哪儿?”管逸问完便跟着音乐大唱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
“把音乐关了!”
冷峻的声音从他的座椅背后传来,管逸立马闭嘴,并关掉了音乐,动作丝滑如水。
这帝京哪儿能是他的家啊,分明是他哥——管迁的家。
“那我们去哪儿?澄渊?宸宫?月当楼?白鹤滩?称意小院?”管逸想不出来了。
他这一句话,把管迁在帝京的住处全暴露了。
管迁扭头,见宋以惗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迁爷,名下房产不少啊。”
“过奖。”管迁淡定道,“不如惗姐,一出手就是一整个别墅区。”
“你俩先别商业互吹,”管逸只想问清楚一件事,“到底去哪儿?”
副驾驶座上的宋以恻举手道:“我能先说吗?”
管逸道:“行行行,你说吧。”指望他哥管迁是不行了。
“我去帝京第六医院。”宋以恻说道,“不顺路的话就把我放到前面路口,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嗯,”宋以惗翘起二郎腿,道:“我也去第六医院。”
闻言,宋以恻乐道:“巧了,姐,我们又顺路了。”
“对啊。”
帝京第六医院。
宋以惗和宋以恻并肩站在大厅门外。
“巧了,姐,我也是这栋楼。”
“走!”
宋以惗一声令下,姐弟俩同步戴上手里的墨镜,又戴上同是从右裤兜里拿出来的口罩,步调一致地上了台阶,往大厅里面走去。
“我去!”管逸看着两人帅气的背影,不禁大叹一声,“拍片儿呢。”
他已经看呆了,直到视线里出现了管迁的背影,“诶,哥,等等我。”立马追了上去。
宋以惗和宋以恻姐弟两人不约而同地走进了直通七楼的专属电梯。
同步进去,同时转身,同是双手插着裤兜,同样沉默……
沉默的电梯里面,宋以惗奋力抬起眼皮,从墨镜上方的缝隙里朝旁边的宋以恻看过去。宋以恻眯着眼睛,从墨镜下方的缝隙里面朝旁边的宋以惗看过去。
一时间,两人心里各自涌起疑问。
“弟啊,你不会就是燊飏所说,能接替他施针的徒弟吧?”
“姐啊,你不会就是师父口中,能帮助我进去的神人吧?”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是!”
“我是!”
电梯里面安静了一秒,很安静!
下一秒,两人激动地抱了起来,很聒噪!
“没想到啊,竟然是你!弟,你医术这么厉害啊。”
“我也没想到啊,姐,你竟然能进来这个地方,不愧是我姐!”
“不愧是我弟!”
叮——
电梯门开了。
负责看守电梯门口的武警同时向电梯里面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抱在一起的宋以惗和宋以恻两个人。
“什么人?”
武警警惕地端起了枪,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目标直指电梯里面看不清人脸的两个人。
宋以惗遏制住激动的心情,镇定地转过身来,神色严肃,沉声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宋,宋小姐?”
他们收起了枪,看着宋以惗走出电梯,又一步步朝七楼走廊深处走去。
而宋以惗身后,默默地跟着一个人。
“怎么办?宋小姐又带了个人过来。”
“不像是之前的那几个人里面的。”
“哎呀!她不会每次都带几个人过来吧?”
“赶紧打报告!”
电梯门口的两名武警已经对电梯产生了开门恐惧。每次一听到电梯到达时的那一声“叮”,他们心里就恐慌,心跳顿时加速,生怕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的人是宋以惗。
但如果只是宋以惗一个人还好,就怕是“宋以惗+”。
“唉!你说‘互联网+’多好啊,怎么‘宋以惗+’就这么吓人呢?”
“没办法,没人能管得住她。”
……
重症监护室里面,这一次有了宋以惗的庇佑,宋以恻终于可以放心大胆、认真仔细地给卫听筹检查一下了。
他由衷地佩服自己的师父燊飏。这么严重的伤都能治好,看来他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他怎么样了?”宋以惗一直安静地站在病床前,见宋以恻检查完毕才开口询问,“之前你师父说,针灸能让他经脉运转什么的……”
反正她是不懂,之前不好问燊飏,现在是自己弟弟,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放心吧,姐,他好得很。”宋以恻耐心解释道:“师父施针的这几个穴位,都是人体经络的关键节点,针灸能加快他体内气血运行,对于他身体恢复事半功倍。”
宋以惗了然,默默地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宋以恻施针。
宋以恻施针治病时认真专注的模样,与平时的活泼开朗完全不同。
宋以惗不由想起了其他弟弟妹妹,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大家都很优秀啊!
而这份优秀似乎跟她没什么关系。
无论是不是由她培养,他们都会很优秀。
宋以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燊飏,是你师父?”宋以惗趁宋以恻留针之际问道。
“是啊。”
“那当初带你走的那个医生呢?”宋以惗清清楚楚记得那人是个老头啊,白胡子,白头发,脸上还有皱纹。
“就是师父,他们是同一个人。”宋以恻道。
“这,能……是同一个?”宋以惗只觉得难以想象,一个垂暮老人,一个优雅帅哥,他们可以是同一个人,但不能是这个顺序啊。
这是真正的逆生长啊!
“我也不太懂,”宋以恻戳着手指,“反正我就是看着师父一天天年轻了起来,头发也变黑了,皮肤也变好了,人也变好看了。”
不对!师父老的时候也是个帅老头、好看老头。
楼下,管迁和管逸正坐在休息椅上。
“哥,我们不上去吗?”管逸问道。
管迁望着电梯,开口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上去只会给宋以惗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