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海刑侦局。
辛瑶即将被量刑,云谙夕大概是真的放弃她了,连个律师都没有给她找。
刘洁一直在负责和警方接洽辛瑶的案子,其实她对辛瑶并不了解,“云总已经找专人清算过了,你的总资产是一亿九千六百二十三万零……”
她低头找到了手机,打开机构发来的资产清算单,念道:“……零三百二十七块五毛八。”
辛瑶难以接受现实,猛然站了起来,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正好剧组还有笔尾款没结,剩下那六百多万云总已经和剧方谈好了,就不用你还了。”刘洁把手机放回包里,重新挎在了胳膊上。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云总!我要见云总!”辛瑶右手上固定着木板,木板敲击桌面发出剧烈的声响。
房间里面只有她和刘洁。
刘洁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任何同情的表情,漫不经心道:“你还有什么请求?说个我能满足的吧。”
想见云谙夕,那绝对是不可能了。
辛瑶脑中闪过无数张脸,既然云谙夕帮不了她了,那她必须再找其他人来捞她。
可是,娱乐圈里面哪儿有真感情啊?平常在微博上互动比较好的一些演员朋友,其实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
父母吗?
她早就为了防止农村父母给她丢脸,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朋友……
对!她有一个圈外好闺蜜的。
“好,我只有一个请求。”辛瑶道,“我想打一个电话。”
见刘洁一动不动,又补充道:“是打给我朋友的。”
刘洁开门询问了一下外面的警察能不能让辛瑶打电话,得了肯定的答案后,她才把自己手机借给了辛瑶。
辛瑶右手不便,哆哆嗦嗦地才成功拨出去电话,“喂,嘉嘉,是我,辛瑶。”
殷韶嘉明显一惊,不可思议道:“瑶瑶?你,你怎么……你不是……”
“对,我现在还在警局,被没收了手机,只能借别人的手机给你打。”说着,辛瑶便抽泣了起来,“嘉嘉,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们公司呢?”殷韶嘉似乎有点儿不耐烦,“这不是该公司管吗?”
网上的新闻她早就看过了。
但作为辛瑶最好的朋友,她却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公司已经放弃我了。嘉嘉,你真的要帮帮我。”辛瑶以为殷韶嘉只是在替自己骂公司,她们平时也没少吐槽各自的公司和各自的老板,“公司把我的全部资产都拿去抵扣违约费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嘉嘉……”
“我?”殷韶嘉不屑道,“我能帮你什么?”
“嘉嘉……你,你怎么能这样?”辛瑶反应了过来,不由诧异,“我们不是最好的闺蜜吗?”
“以前那是看在你有点儿名气的份儿上,和你勉强算个朋友吧。”殷韶嘉哂笑道,“现在嘛,你不都要坐牢了吗?”
“你……”
辛瑶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和别人做做样子演好朋友的同时,殷韶嘉也在和她假装是好闺蜜?
这就是报应不爽吗?
她咆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拿你当好闺蜜,你拿我当什么?你拿我当什么?殷韶嘉!你不得好死!”
“切!无聊。”
手机里面传出最后一句话,然后便彻底没了声音。
刘洁走过去,及时拿回了手机,以免被要爆发的辛瑶给她把手机砸坏了。
“为什么她杀贺韵初没事?而我就轻轻推了贺韵初一下,就要坐牢。”辛瑶不知道在对谁控诉,反正这房间里面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刘洁,“这不公平!不公平!”
刘洁不想看她发疯,扭头就走了。
“殷韶嘉,殷韶嘉!”辛瑶忽然狂笑起来,“我要让你也尝尝牢饭的滋味,啊哈哈哈——”
刑警推门进来,要带辛瑶回去暂时拘留的地方。
“我,我要举报,我要举报。”辛瑶举手站了起来,这样子又乖又癫。
刑警不相信她,这精神状态一看就不好。
“举报是不是可以减刑?”辛瑶拽着椅子,不肯离开,“我要举报殷韶嘉买凶杀人。”
“你该走了。”刑警刚抠开她左手的手指,却见辛瑶的右手又抓了上去。
“我说的都是真的。”辛瑶平静下来,认真道:“她杀的也是贺韵初。你们一定想不到,我跟她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贺韵初。”
“人家招你惹你了?被你们这么多人追着杀?”
辛瑶冷哼一声,道:“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儿,就很让我讨厌。”
“那你这碗牢饭,吃的一点儿都不冤。”刑警见她不肯走,干脆把她锁在了椅子上,“既然不想走,那你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吧。”
出来后,他直接去找了韩铭。
“韩队,辛瑶说她知道殷韶嘉买凶杀害贺小姐的事情。”
韩铭伏案抬头,问道:“她人呢?”
“被我关在审讯室了,是她自己不走的。”
“我知道了。”韩铭不着急去找辛瑶,继续处理手上的案子。
辛瑶最近有点儿疯癫,他得先晾她一会儿。
……
临杭。
宋以恻从帝京回来之后,玩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
白天和徐澈在客厅里面k歌,拉着窗帘,地上摆放着闪光灯,氛围感十足。
宋以恪坐在沙发正中间,左边是宋以恻,右边是徐澈,一人拿着一个话筒,对着他嚎叫。
宋以恻脱了鞋,跳到沙发上,开口唱道:“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徐澈捏着兰花指,夹起嗓子,妩媚地唱道:“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荡悠悠——”
宋以恪面无表情。
“你一步一叩首啊——”
徐澈唱出了哭腔。
宋以恪挑起双眉,心道:这也不是寡妇哭坟啊。
“没有别的祈求哦——”
这哭得还挺伤心。
不然我上去劝劝?
“只盼拉住我妹妹的手啊,跟你并肩走,噢噢噢”
宋以恪刚伸出去要劝哭的手,紧急撤了回来,迅速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别驴叫了——啊——”宋以恬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耳朵朝客厅大喊了一句,“啪”一声关上房间门,藏进了被窝里面。
【宋以恬: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他俩都快把房顶喊破了。】
“咻”一声,发出去一条语音。
房间里,同样埋在被子里面的宋以惗无奈地回了她一句。
【宋以惗:我在家呢。藏好吧。】
【宋以恬:他们这样,太扰民了,会被邻居举报的。】
【宋以惗:唉!唉!唉!】
第一声“唉”的意思是,这片房子都是她的,哪儿来的邻居?
第二声“唉”的意思是,倒是有个邻居,叫管迁,你看他敢投诉不敢。
第三声“唉”的意思是,亲弟弟,没办法,忍着吧。
宋以恬替宋以恪耳朵疼。
【宋以恬:弟,你怎么受得了的?还不快跑?】
【宋以恪:我也想……但跑不了。】
宋以恻和徐澈把他守得死死的。
现在还要……让他打分。
虽然他人是安安静静地在沙发上坐着,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你选谁?”徐澈问道。
宋以恪不想说话,耳鸣得厉害,只看得见徐澈的嘴巴在动,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其实,我还准备了一首歌。”
宋以恻不服,从沙发上跳下来道:“我也有一首。”
“那我们就再比比。”
“没问题啊。”
宋以恪掏了掏耳朵,感觉好像清明了很多,结果下一秒,又是一阵轰鸣。
……
这只是白天的折磨。
夜晚来临,吓人的戏幕正式拉开。
漆黑的客厅里面,不开一盏灯。
太安静了,宋以惗反而不习惯。
“人都去哪儿了?”宋以惗悄悄摸出了房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摸索着。
“啊!”
她好像摸到了一团柔软的毛发,怀着好奇心摸了下去,很长很长,不像是人的,像是……
鬼!
披头散发的鬼!
曾经看过的恐怖灵异小说片段瞬间涌到了宋以惗的脑子里,无数个曾经幻想过的画面堆积在眼前。
无尽的黑暗给了她无边的想象。
“鬼啊——”
宋以惗尖叫,转身就要躲回自己房间,却直接撞上了一堵墙。
“完了,鬼打墙?”
刚刚明明就是从这儿出来的,怎么现在变成一堵墙了?
宋以惗换了一个方向,这次撞到的墙是软的。
不对!是人。
也不对!是鬼!
“啊啊啊……”宋以惗跳脚乱叫。
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四周的黑暗瞬间被驱散殆尽。
宋以惗睁开眼,见一只白色的阿飘就站在自己面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前,一直拖到了地上。
“鬼,鬼鬼鬼……”宋以惗手指颤抖得指着,只见那女鬼抬起头颅,双手拨开了面前的头发。
“姐。”
是宋以恻。
“惗姐,你这么胆小?”
宋以惗现在是风声鹤唳,听到身后有动静,冷汗直冒,一下子就弹开了。
徐澈正打扮成吸血鬼的模样,刚刚就站在宋以惗身后,还被宋以惗撞了个满怀。
“你,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乱来?”宋以惗比划着动作,作出防御的姿势,慢慢退回了房间,“别乱来啊。”
立马关上了房门。
白天刚在被窝里刷了三本灵异志怪小说,恐惧感都没离开过她,晚上就让她撞见了扮鬼的宋以恻和徐澈。
简直是太可怕了!
宋以惗翻来覆去睡不着,被吓惨了。
“快点儿过来接我一下,我要去你那儿睡。”她对手机那头的人说道。
“好!”管迁回答得干脆,声音沉稳有力,让宋以惗瞬间觉得安全感满满。
不过,宋以惗现在心有余悸,不敢出卧室门走客厅,披着毯子来到了阳台。
正巧看见院子里面有个人影走来,随即便翻上了栏杆。
“这儿,这儿呢。”
管迁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循着声音看去,见宋以惗身披一条夏凉被正要翻阳台,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栏杆。
他疾步走了过去,把人接到了怀里。
“我家里有鬼。”宋以惗悄声开口,不忘强调道:“有两只!”
“嗯?”管迁不禁蹙眉,疑惑宋以惗刚刚经历了什么。
宋以惗紧紧抱着管迁的脖子,晃悠着两条腿,催促道:“快走快走。”
好像后面真的会有鬼追她一样。
管迁虽然不理解,但是却极为配合,迈着大步把宋以惗带回了家。
把宋以惗放到床上后,温柔地看着她,问她:“怎么了?”
宋以惗裹着夏凉被一起钻进了被子里,头也不敢露地道:“哎呀!人家白天鬼故事看多了嘛。”
晚上还被那哥俩吓了一跳。
管迁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轻笑道:“需要人陪?”
被子底下的人蠕动着,然后露出了半个脑袋,极力点头道:“需要需要。”
宋以惗往旁边挪动了两下,有点儿艰难,掀开被子一角,道:“进来吧。”自己立马又把头埋了进去。
管迁笑着摇了摇头,抓着被子角盖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被子里的宋以惗被夏凉被包裹得严实。
旁边的管迁……只是躺在了床上。
宋以惗一翻身,卷走了所有的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圣开从帝王州赶了回来。
本来心里还有点儿愧疚,他离开了这么久,管迁行事一定很不方便。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管迁从宋以惗房间里出来,后面还跟着宋以惗。
这一大早的。
“你,你们……”圣开不由浮想联翩。
这哪儿有不方便,明明很方便嘛。
方便他们约会,方便他们一起睡。
管迁递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圣开立马噤了声。
“圣开,你回来了啊。”宋以惗披着夏凉被,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打着哈欠往外走,“记得过来做饭,还是你做的饭好吃。”
“好的,惗姐。”圣开跟了过来,道:“我送送你啊。”
“不用,你们俩谈吧。”宋以惗梦游似的,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圣开这几天办什么事儿去了,但回来肯定得跟管迁汇报,她懒得听这些。
因为听起来就很麻烦。
圣开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又没有感情。”
宋以惗无意这些事,摆摆手走了。
圣开“噌”一下蹿到了管迁跟前,惊叹道:“迁爷,你跟惗姐发展迅速啊!这么快就睡一起了。而且,看惗姐那么疲惫,迁爷你体力不错啊!”
管迁冷眼看去,沉声喝道:“是不是又想回去挖煤?”
“别啊。”圣开瞬间后退两步,看来还是不能随便在迁爷面前开玩笑,“我是管理层,去挖煤不就大材小用了吗?”
“那还不赶快去做饭!”
圣开立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