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何依依准时来到林家后门。
一直呆了小半个时辰,院子里的已经没有什么声音,铃铛还是没有出来。
何依依有点昏昏欲睡的靠在墙角的树上。
这时,后门被轻轻打开,铃铛轻手轻脚的挪了出来。
她的样子很是狼狈。
头发散乱,衣服也是胡乱套在身上,甚至还有撕破的地方,露出来的脖颈满是青紫,嘴角也破了,扶着墙慢慢挪动着。
何依依赶紧上前扶她,“你……”
开口,却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何山自觉回避,转到了树后。
铃铛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木盒。
何依依打开木盒,里面是厚厚的几本书册。
简略的翻了下,有一本名册,其他的都是账册。
来不及多说什么,将铃铛扶到角落坐着休息,何依依将书册传入空间。
快速将所有内容都拍了下来,再按照原来的顺序重新放回盒子里。
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把东西还给铃铛,又细细嘱咐一番,便让她回去了。
何山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何依依身边。
两人就这么并排站着,看着铃铛轻轻推开门,慢慢的扶着墙挪了回去。
每一步都那么慢,像是用尽了气力的隐忍。
直到一切又归于平静,何山才轻轻说了声“走吧”。
何依依收起脸上的心疼,与何山一起,沉默的走进了夜色。
一路无言,但两人都知道,他们的心里并不平静。
两人一直等到天亮才出城回家。
回到家里,何依依换回自己的妆容,出门去请大夫。
宋澜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之前的药也吃完了,虽然宋澜一直拒绝,何依依还是去请了大夫复查。
美其名曰,给母亲也看看。
大夫很满意宋澜的恢复情况,药不用吃了,也可以简单的活动一下,但不能长时间活动,更不能剧烈运动,如果伤口再裂开会很麻烦。
反倒是宋澜母亲的情况比较棘手。
老人家是常年积劳积弱之症,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最好的方法就是精心养着,循序渐进的进补。
其实药一直是吃着的,但家里条件有限,买不了什么名贵的药材,便一直这么时好时坏的吊着。
尽管尽量瞒着,前两天老人家还是得知了宋澜受伤,这一上火又严重了。
何依依请大夫好好给诊了脉,按照长期调理的方案拿了第一阶段的方子。
送走大夫,看着得知自己可以下地活动跃跃欲试的宋澜,何依依给他泼了一瓢凉水。
将刚从镇上买来的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又拿出在空间里打印出来的刘老板家的名册和账册,微笑的看着宋澜。
“相公,大夫说了,还是以静养为主,就麻烦相公帮我把这些书册都誊抄一遍了。”
宋澜被何依依看的发毛,抽动了两下嘴角也没有笑出来。
拿起旁边摆放整齐的厚厚一摞打印纸看了起来。
本来只是转移视线,却被这奇异的纸张吸引了视线,拿起来细细研究。
厚实,光滑,质地均匀,上面的文字也不知是怎么写上去的,宋澜直觉这东西不简单。
一旁的何依依默默观察着宋澜的反应。
她的空间肯定要用,很多事也不能不做,她的特殊和这些改变都没办法完全瞒着宋澜。
如果宋澜不能接受……
正想着,就见刚刚还一脸认真研究的宋澜忽的收起了探究的心思,抬起头来一脸便秘的问何依依,“这些,全部誊抄?”
“噗!哈哈哈哈……“原本严肃的何依依一秒破功,她对这种钢铁汉子的委屈小表情真是毫无抵抗力。
什么试探、保留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忍住摸头的冲动,放软了声音请求。
“是有重要用处的,有劳相公了。”
宋澜其实对她这有事相求就叫相公的做法很无奈,但也确实无法拒绝,认命的提笔抄写。
这一抄,就是4天。
这期间,何依依又进了一趟城。
茶楼的新品糕点已经成了城里的“网红“小吃,尤其受各家小姐的喜爱,连带着茶楼的生意也水涨船高,高峰时间甚至有人在门口等位。
对比之下,对面刘记几乎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小二说,这几天,已经看见刘老板来看了好几次,还派人到他们的铺子捣乱,不过被他们掌柜化解了。
杂货铺的两个新品也已经上市了,掌柜根据他们之前讨论的营销方案又做了优化。
不仅给自己熟悉的老主顾定制了折扣、赠品、试用等福利,还对被收买了采买管事的人家展开了攻势。
掌柜从这些人家可以自主采买的小院子下手,每家挑选一个给送了些样品,多是些姨娘或者小姐的院子。
掌柜说,这是他们东家给想的办法。
改良的烛火和用肥皂洗过的衣服很容易就看出区别,大宅院里面的争斗和嫉妒自己就会把生意送上门。
何依依不得不竖起个大拇指,千万不要低估古人的智慧啊。
等宋澜把抄写好的几本册子交给何依依的时候,眼里的光似乎都暗淡了几分。
何依依心疼又好笑,好好的夸奖了他一番。
别看宋澜是个粗糙的猎户,年少时也是被精心教导过的,不仅写的一手好字,文采也不错。
相比之下,原主大字都不识得一箩筐,简直是个文盲。
何依依,也好不了多少,这里的字虽然不如繁体字那么难认,可是跟现代的简体字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最关键的是,她不会用毛笔。
所以真的不是她压榨宋澜,这事只能他来。
拿到材料的第二天,何依依便又出门进城了。
最近刘老板忙着跟两家铺子斗法,已经没空搭理她了。
何依依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进城后,她来到了林府的角门。
从林府出来已经将近五年了,看守角门的婆子她并不认识,使了点钱,那婆子才同意帮她叫人。
出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婆子,看见何依依的时候一脸疑惑。
“姑娘你是?”
“冯妈妈,您不记得我了,我是九儿,以前在小姐身边伺候的。”
何依依今天也是做了年长妇人的打扮,用头巾包了大半张脸。
养病的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倒是与在林府的时候更像了些。
冯妈妈看着她思索了一会,皱了眉头,“是你,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