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新基层架构
作者:kk妹   大明史上第一大帝最新章节     
    室内静谧无声,唯余呼吸可闻。
    “朕前日诏令,京畿之地土地清丈之事,筹备进展如何?”
    暖阁之内,沉寂良久,终由龙袍加身的帝王一语破冰。
    “臣遵旨回禀。”
    话音未落,毕自言与袁世振交换一瞬眼神,随即袁世振躬身而出。
    “内阁重臣韩爌正操持此事,然朝廷政务纷纭,各部间推诿扯皮,进展迟缓。”
    “纷纭政务,推诿成风。”
    朱由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忖:莫非欲以此消彼长,敷衍了事?
    “朕欲寻一贤能之士,专司编户齐民之重任,二位卿家以为何人可担此任?”
    “这……”
    毕、袁二人再次目光交汇,心中盘算,此任棘手,非有胆识与魄力者不可为。
    “臣斗胆举荐大理寺丞董应举。”
    毕自言略一沉吟,拱手言道,“董大人历仕多职,皆以实干着称,断事如流,性格严谨,实乃不二人选。”
    “董应举?”
    朱由校默念此名,记忆虽模糊,却无恶感,料想非泛泛之辈。
    未及首肯,朱由校转而问向袁世振:“袁卿以为如何?”
    “臣才疏学浅,无合适人选可荐,实感惭愧。”袁世振拱手答道。
    “传吏部尚书周应秋及大理寺丞董应举觐见。”
    朱由校决断之下,李永贞应声而退,执行圣命。
    趁此间隙,朱由校起身步入后殿,处理私务。而毕、袁二人亦在太监引领下,解决个人所需。
    片刻之后,万寿宫内再度聚首,周、董二人已至。
    朱由校挥手免礼,赐座后,缓缓开口:
    “《汉书》有云,前汉之制,十里一亭,亭设亭长;十亭一乡,皆承秦制。秦时以什伍相保,连坐之法,严明异常。”
    言及秦汉,皆是商鞅之法,一家有过,邻里共担。
    “《唐律疏义》亦载,里正、坊正,亲理庶务,户口田亩,皆须按比核实,农桑课税,非违催征,责任重大。”
    一番引经据典,意在重申编户齐民之重要性,亦是对即将委以重任的董应举寄予厚望。
    \"野村相依,古韵悠长。\"
    唐朝推行里乡之法,百户聚里,五里成乡,织就盛世经纬。
    暖阁之内,朱由校悠然谈及史海钩沉,言及帝国强盛之基,皆筑于坚实而高效的行政体系之上。
    唐朝之强盛,尤为显着,其触角深入乡间,无远弗届。
    杜甫《石壕吏》中,“暮投石壕村,吏夜捉人急”,杜荀鹤《山中寡妇》叹,“深山避世亦难逃,征徭无计可相逃”。
    二诗并蒂,不仅绘就黔首之苦,更彰显朝廷对基层之强控。
    “我大明则另辟蹊径,甲首、里正、乡老并行不悖。”
    朱由校续道,言及袁爱卿所忧甲制之弊,已遣六科廊、都察院探查,然回音杳杳,遂决定不待其果。
    “县辖乡,乡辖里,一乡统辖三至六里,数百户皆在其治下。乡长主农桑,乡老司教化,乡警维治安,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朱由校一语定乾坤,赐品从九,众人面面相觑,月俸五两,一乡之费,年计惊人,三百余万两,国库何以承之?
    “县衙府库自会筹措。”
    朱由校淡然一语,破其疑虑。
    他深知冗官非患,效率低下方为症结。
    官吏增,则效率升,税赋实,国用足,所费皆有所值。
    更有一层深意,藏于朱由校胸臆:广开才路,以广池养官,稀释学阀之“喉舌”,让十里挑一、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之才竞相涌现,官场生机勃勃。
    周应秋揣摩圣意,试探道:“县衙是否亦需扩编?”
    “大明旧制,一县之内,正官、佐贰、属官、教职、杂职、吏典、差役,各司其职。”
    朱由校挥手,太监呈上新制组织架构图,“抬品级,广设职,以强县治。”
    图上分明,知县为正七品,县丞、主簿为佐贰,掌钱粮水利;教职受双重领导,教谕、训导并举;杂职因地制宜,巡检、驿丞各司其责;吏典六房繁忙,差役三班七部,人数众多,维系一方安宁。
    众人观图,目眩神迷,皇帝此举,分明是将知县之权分散,设税务局、巡检局、刑名局,各以正八品官员主之,权力制衡,以防独大。
    毕自言终是按捺不住,谨慎进言:“陛下,此设恐增朝廷负担,施政或有迟滞。”
    他深知,若知县无能或懦弱,恐真为三官所制,权力架空。
    毕自严话音甫落,皇帝尚未启唇,周应秋便挺身而出,朗声道:“陛下,明部衙权责固善,然今朝官员编制实难承载。”
    言罢,他目光掠过皇帝手中的组织架构图,与科举取士之议交织,背上不禁渗出丝丝寒意,暗忖:若依此设官,进士不足,举人亦捉襟见肘,恐需秀才上阵矣。
    皇帝之意,周应秋已洞若观火——此乃一场“激烈竞逐”之局,实则暗藏“纷争迭起”。
    税务、巡检、刑名三局权重日增,必引朝廷选派重臣,省府随之增设三司,双重管辖之下,矛盾丛生。
    六房之中,户礼兵刑四分天下,知县之位,恐难逃协调监督之责,稍有不慎,便成替罪羔羊。
    “人才稀缺,何不开恩科广纳贤才?”
    朱由校洞悉周应秋心思,一语道破。其行政体系,恰似连环套娃,自中央而地方,层层嵌套,以确保政令畅通无阻。
    毕自严亦从“明部衙权责”中嗅出端倪,忧虑道:“陛下,官员激增,钱粮恐难以为继。”
    朱由校未直接回应,目光深远,凝视暖阁横梁,沉吟道:“南方欠税之由,朕以为在于官府力弱,难制豪强。”
    言毕,他毅然决然:“增设县尉,以震四方!”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犹如寒风过颈,县级官员肩上陡增千钧重担。
    “废优免,清田亩,编民户;摊徭入亩,重定赋税。”
    朱由校手持木棍,轻点图上,言辞铿锵:“废徭役,田亩皆税,有田纳税,无田免责。启算赋,十五而征,人纳百文。”
    谈及偷税漏税,周应秋迟疑片刻,朱由校已果断定策:“初犯重罚,举报有赏;再犯抄家,流放边陲;抗税者,视同谋逆,皇亲国戚,亦不例外,流放乌斯藏以儆效尤。”
    \"嘶——\"
    皇帝一语既出,四座皆惊,四人无不倒吸寒气,面面相觑。此举分明是皇恩浩荡中暗藏锋芒,誓以重金悬赏,严惩偷逃税赋之蠹虫,且八避之议内亦难逃法网,其决心之坚,可见一斑。
    \"京城风云变色,贪官污吏已伏诛两百有余,抄家所得,金银财宝堆积如山,逾三百万之巨,朕非但不惧人言,反以雷霆手段,彰显皇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朱由校环视众人,手腕微动,似在蓄力,言语间霸气侧漏:\"朕言犹在耳,逆者自裁,且看天下,是朕负之,还是世谤朕名。若真至此,朕亦不惜再整乾坤,重塑河山!\"
    \"陛下圣明,谅无人敢生反心。\"
    毕自言适时进言,四人惶恐跪拜,以息龙颜之怒。
    \"董应举,朕命你为顺天知府,肩挑改制重任,你可有胆应承?\"
    董应举闻言,双腿微颤,然忠心可鉴:\"臣,誓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周应秋何在?\"
    \"臣在此。\"周应秋躬身以待。
    \"你既已选贤举能,便以此新职,辅佐董卿,共襄盛举。臣遵旨。\"
    朱由校一番部署后,太监速拟圣旨,众人领命而退。时至饭点,宫门紧闭,各自觅食。
    朱由校则轻车熟路,直奔校场,意在督军。
    拆迁之事,浩大繁复,然皇心所向,非全毁旧物,乃重铸根基,衙门兵房焕然一新,园林花木皆成过往云烟。
    至校场,哨声嘹亮,\"哔哔\"作响,新兵训练如火如荼。
    朱由校目睹此景,颔首赞许。
    队列变换,刀枪并举,基础与进阶并行不悖,水漏计时,严丝合缝。
    新兵农夫,自领兵牌之日起,三月方成初具规模之军。
    然百战之师,非一朝一夕可成,需战火洗礼,方显真章。
    偶遇曹文诏,正埋首于大锅之中,啃食猪骨,浑然忘我。朱由校笑骂:\"好你个曹将军,食肉独享,竟不邀朕共餐,让朕寻香而来?\"
    曹文诏苦笑辩白:\"陛下明鉴,末将本欲通报,奈何陛下正忙于国事,末将岂敢擅扰?\"
    言罢,不舍其骨,一脸无辜。
    朱由校笑而不语,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碗筷,自锅中捞起一块熟肉,边吃边问:\"军中比武,你排名第几,竟敢率先享受美食?\"
    虎贲卫之规,简而有力,比武论胜,胜者食肉,次者啃骨,末者仅得残羹。
    朱由校与曹文诏,同食一锅,共叙军情,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