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乡老镇民,各位远道而来的商贾客人!”
“幸会幸会,今日是我河西镇举办香会的日子!”
……
香会开场前的客套话,该有的还是有。
只不过,像这些客套话,是不需要黄衣师公来操办。
既然是河西镇的香会,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河西镇的镇长上来讲两句。
可讲话的人,并不是什么河西镇镇长!
而是河西四家最年长的那位掌事人,王家老爷子!
由此可以看出,地方乡绅的势力和权力渗透的多么严重!
严重到!对管辖整个镇子的镇长都视若无睹。
站在如此显眼的地方,人群的聚焦之处。
二芽儿内心一会儿紧张不安,一会儿目盼心思。
一喜一忧交织出现在二芽儿被红妆细致点缀的艳丽面容上。
“阿妈呢!?大妞呢!?”
黄衣师公说的一会儿,二芽儿已经等了很久了,却一点点人影都没有见着。
那忽起的忧思令得二芽儿询问的声音里多了些尖锐。
在大香会开场时,高台上就只留了四个人。
——四位真正掌握河西镇、开展大香会的掌事人!
王家、陈家、何家,还有许家的,一共四位掌事人脸上都挂着虚假又真实的笑容。
他们笑着,仿佛是真心欢迎着前来大香会的众人。
在一套准备好的说辞结束后,调动众人的情绪,引领着手握血蜡烛的求福者们,高喝大喊,拜像祈愿!
高台上的四人拿起准备好的血蜡烛,四人齐声高喝一句,广场上的人群就跟着重复一句!
明明是正常的祈福话语,解清却感受到天空上的橘色轮盘颜色越来越深。
如此壮观的场面,呈现出来的感觉却是森森阴寒!
那高喝祈拜的人山人海并未一人发现怪异之处。
唯一感觉到这些不对劲的人,二芽儿却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更何况,二芽儿已经被黄衣师公带到了镀金诡像的另一面。
路过诡像的侧面,层层色彩褪去。
灰色纸团糊成一片的天空。
鲜色粉末涂染的涂染的太阳挂在天空,粉末簌簌落下,透出丝丝诡谲。
而黄衣师公和二芽儿的出现,如同三次元立体的人闯入了二次元的平面!
镀金诡像的正面方向,是人群又痴愣又狂热的神情。
而其的另一面像是割裂开了两个空间、两种纬度。
一面还是被诡气逐渐侵染的活人。
另一面,则是纯粹的森然诡异!
若说正面是声势浩大的祈福,虽然有些令人不适,但好歹能见到不少活人。
活人的数量众多,阳气也盛,诡气想要直接将活人侵染,并不容易。
但就着他们跟着河西四家的人祈愿这个诡像,时间久了,那就难说了。
而诡像的另一面,也是黄衣师公和二芽儿所在的这一面。
天空是不祥的,地上的“人”也是不对劲的!
随着二芽儿看清楚这些“人”,解清看到了。
这里的所有“人”,分明是一个个画着笑脸谱的白纸扎人!
哪有什么活人!
全是纸人!
还是个各个透露出极其阴冷气息的纸扎人!
之前解清就好奇,为何活人手中都拿着血蜡烛,为什么没有人拿线香!
因为这些线香都在纸人手中!
活人拿着尸体熬煮成的血蜡烛,阴寒古怪的纸扎人拿着古怪香气的线香?
黄衣师公和河西四家是打算拿在场的所有人活人祭拜这尊诡像?
【叮——咚!】
【恭喜玩家解清发现真相!副本完成度:99%】
【只有一个特殊的活供品怎么够?求福拜神,自然是人越多越热闹!】
【祂,喜食人血人魂,死人的血和魂哪有直接抽取活人血活人魂香呢!】
【祂在进食正餐前的点心,待点心吃完,祂将慢慢品味、慢慢享受那特殊的活供品!】
【爱恨怨憎。初生的神志还未理解人间的冷暖,就被拽入蔽日的黑雾里。】
【那里不见光明,那里不见希望。】
【她的好奇,她的想念,被黑暗侵蚀】
【她是朦胧的善念,她是纯粹的恶意】
【她矛盾,她极端。她足够真善美,才能产生更浓厚的假恶丑!】
【她是最美味的活供品!】
【叮——咚,恭喜幸运玩家解清,你将体验作为活供品被活供时的一切感受!】
一连串的尖利机械音在解清意识炸开。
如他所想,广场上的所有人,可能连河西四家,皆是这尊诡像的食物。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黄衣师公,将会是这里的唯一的“活人”!
这个独特的视角,同样的感受,刺激着解清的意识。
“你看。”
“那不就是你的阿妈,你的大妞吗?”
黄衣师公从惨白的白供桌上拿起了三根线香。
线香点燃,烟气浮空。
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二芽儿的面前。
正是李二婶和大妞!
黄衣师公并没有骗二芽儿,今天确实能见到她的亲人。
但是!黄衣师公并没有告诉二芽儿,她见到的李二婶和大妞,是怎么样的!
不论是李二婶,还是大妞,与二芽儿同样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袍。
她们站的笔直,如同黄衣师公手中燃着的线香,没有任何倾斜!
那娘俩眼睛惊恐的瞪大,似乎睁开到她们能瞪大的最大幅度,也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恐怖。
而她们的嘴角却是笑着的弧度,不是自然的笑容,是那种被强行用外物拉上去的嘴角。
仅是看着,就觉得奇怪!
可二芽儿根本就不懂李二婶和大妞,不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神情状态都不对劲。
“阿妈!大妞!”
她只知道,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阿妈和姐姐。
一边呼喊着,一边急急忙忙地往两人的方向跑去。
没几步路的距离,二芽儿人就跑到了李二婶和大妞的身边。
“阿妈!阿妈!”
“大妞!醒醒!大妞!”
二芽儿扯拉着李二婶的衣袖,又试图牵着大妞的手。
可大妞的手很冷,还很僵硬,没了往日牵着她的暖意。
二芽儿又去试着牵着李二婶的手。
和大妞的手温一样,冷冰冰、僵硬极了。
她呼喊了好几次,两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陡然间,二芽儿好像懂了些什么。
阿妈和大妞,是离开她了吗?
想到这处,二芽儿激动的期待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她踮脚,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了李二婶的鼻息间。
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离去。
同样的动作,她又将手指试探的放在了大妞的鼻息间。
一样的,微弱到几乎无了。
还活着!
还活着!意识到这一点,二芽儿慌张极了。
她伸手,一遍摇晃着两人,一遍大喊着,“阿妈!大妞!醒醒!”
如此重复,一直重复。
她身后的黄衣师公并未有任何阻止的动作,也看不到黄衣师公在干什么。
黄衣师公似乎不急。
解清回想先前的系统音。
“她是朦胧的善,亦是纯粹的善”
根据这句话的描述,李二婶和大妞还活着,是黄衣师公的故意为之。
黄衣师公在等二芽儿性情的转变,转变成最美味的活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