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擦痕,旁边似乎残留着不少血迹。
若是普通的女子摔下来,轻则半身不遂,重则丧命。
“慕小姐应该受伤了。”
郁痕下意识觉得这可能是慕九湘留下的,她肯定是无意中触碰到了机关。
她没有武功,这是她摔下来的痕迹。
至于她是怎么离开这里,具体的他就不清楚了。
“分头找人,绝不能让姑娘出事。”
黑衣男子虽然不清楚她在二狱主心中的份量,但能让二狱主吩咐照顾的人,身份又岂会简单。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出事。
“好,我们分头找。”
郁痕同意了他的提议,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在哪里,分开找会快一些。
这个蛇窟是可以通向外面的,刚才他们就发现了。
话说,慕九湘是如何负伤离开的呢?
自然是被上次见过一面的景来给带走了。
原本慕九湘见到他,觉得陌生,可在他开口说话时,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是你?”
是害了她眼睛失明的混蛋!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景来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自从被人伤到了嗓子,养了好几天,声音却恢复不到从前那般了。
有了那人的警告,他是不敢再对慕九湘做什么。
“我倒宁愿和你不见面!”她冷声说着。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景来挑眉,威胁着。
“想杀早就杀了,何必跟我废话。”
她的伤势,再不救治,不需要他杀,她都能流血而亡了。
“求我,我就救你。”
景来看着脾气火爆的慕九湘,欠扁地开口。
“滚!”慕九湘白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怒意。
“唉,看来今日我得当个大好人。”
景来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事情,嘴角露出了笑意。
说完就蹲下身,抱起了无法动弹的慕九湘。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你能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好一点。”
“我没让你救。”慕九湘偏过头,对于他很是无语。
实在不理解他的行为,明明上次还想杀她来着,这次却出手救她。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报恩。”
景来就是嘴上占些便宜,没有真的打算让她报答救命之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一点她很好奇,他怎么会那么巧在这里。
“这个当然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景来笑了一下,像个精明的狐狸。
抱着她来到了一处有瀑布的地方,将她放在一旁。
盘膝而坐,手掌贴着她的后背,输了一点内力给她。
“难道你跟猛虎寨暗中勾结?”慕九湘猜测道。
“别说话,集中注意力。”
景来这会有点想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吵得他运功差点岔气。
“哦。”慕九湘敷衍地应着。
感觉到体内温暖的气流,伤势好了一些,没有那么难受了。
景来其实是来执行任务的,碰到她也只是巧合而已。
上次之所以给她下毒,没要她的性命,是为了向三狱主交代。
水媚女突然发疯,在江湖上大肆杀戮,被那些江湖人追杀,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现在血狱的阵营只剩下三个了。
三狱主明面上保守,不参与任何争权,私底下野心十足,一心想壮大自己的势力。
他是三狱主阵营里的人,不能袖手旁观。
猛虎寨的军师,是背叛三狱主的叛徒。
他从血狱逃出来后,就藏在了猛虎寨中。
背叛的人,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血狱不会放过他,三狱主更不会放过他!
“把这个服下去。”
景来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丢过去给她。
她接住药瓶,打开凑近鼻子闻了闻,味道很奇怪。
“这是什么?”
倒出一颗在手心,药丸是白色的,分辨不出里面有什么成分。
可以知道的是,这药没毒。
丢进嘴里,药丸化开,一股极其难言的苦涩散开,刺激了她的味蕾。
脸皱成一团,差点没把肚子里的苦水给吐出来。
“这药好苦!”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不然这药丸怎么会那么苦。
“良药苦口。”
景来倒觉得她有些矫情了,这药珍贵难得,连自己都不舍得用。
要不是怕她撑不住,他还不乐意拿出来给她服用。
慕九湘刚适应嘴里的苦涩味道,就见景来丢下自己,背对着她走了出去。
眼看人就要走远了,着急地叫住景来。
“哎,你去哪里?”
“办事。”
景来听到她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眼里一片漠然之色。
他要去处理一下叛徒,完成三狱主交给他的任务。
“带我一起。”慕九湘恳求道。
她一个人在这里,遇到危险,根本无法应对,还不如跟着他呢。
“带你不方便。”
景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装得无辜可怜的女子,感觉自己救了一个麻烦。
对方不同意,她转而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暴露你的身份?”
“那你也得有命再说。”景来冷笑。
威胁?
呵!他从来不怕别人威胁。
慕九湘不由泄气,对方软硬不吃,明显是不会同意带上她一起走。
想到这,内心有些失落,她不会要在这里等死吧?
抱着一丝希望,最后恳求他,一脸真挚地说着。
“你就带我一起走,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
景来犹豫了一会,她抓紧机会,继续抛出一个炸裂的消息。
“我现在是二狱主的侍女,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绝对不会害你的。”
“编谎话也不编得像一点,二狱主怎么可能要你做侍女。”景来鄙视地看着她。
倒不是他看不起慕九湘,而是以二狱主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留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在身边。
“我是说真的。”慕九湘急了。
怎么说真话没人信呢?
“既然你说的是真的,那把信物拿出来给我看看。”
景来嗤笑一声,伸手向她讨要信物。
她一脸懵圈,信物,啥信物?
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他所说的信物,说破天,他也不会相信自己。
慕九湘郁闷说着:“我没有信物。”
景来看着她诚实的样子,没想到她这么好骗。
哪里有什么信物,不过是他随口编造骗她的。
他就是不想带一个累赘,影响他此次的行动。
“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你们的人来救你吧。”
景来丢下话,一个闪身,身影出现在远处,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不见。
慕九湘懊恼地捂头,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她都胡说了些什么。
对方救下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可能再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慕九湘待在原地,不知等了多久,等来了郁痕。
郁痕见到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面容缓和了下来。
“郁痕,我在这里!”
她朝他使劲招手,吸引他的注意力。
郁痕移动着身影,落在她面前,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的安全。
“慕姑娘,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被一个戴面具的好心人救了。”
慕九湘摇头,她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估计是那人给她的药起作用了。
“那你身上的血迹是……”郁痕欲言又止。
“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慕九湘怕他自责,起身转了一圈给他看。
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不用心里有愧疚。
“这血迹是不小心擦伤留下的。”
“慕姑娘,我……”
“行了,我们快去找红映吧。”
她打断了他想说的话,催促着他去找人。
她怕再说下去,就瞒不住了。
郁痕点头,把疑惑埋在了心里,不再纠结,跟她一起去找黑衣男子。
他们在山脚下刚跟人汇合,就看到猛虎寨的方向燃起了浓浓的烟雾。
隐约看见火光之色,大火越来越大,顷刻间,就将一个大寨子烧的一干二净。
“看来猛虎寨是得罪了人,被人灭口了。”郁痕面色凝重。
慕九湘不由想到离开的景来,猛虎寨的事情不会是他做的吧?
下意识觉得,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他也是血狱的人,会不会知道猛虎寨被灭的原因。
黑衣男子脸色确实不是很好,因为他碰到了十五狱主。
两人阵营不同,一见面就交手,他不是对手,很快就败了。
以为要丧命于此的黑衣男子,没想到景来不杀他,反而把他放走。
这是他想不通的,十五狱主明明可以杀了他,最后却改变了主意。
三人站在山脚下,相视无言,旁边还有一个被打晕过去的红映。
慕九湘叹气道:“红映成了这样,要怎么办才好?”
“慕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找大夫治好她的。”
郁痕是见过红映的,知道她是柳夭月的侍女,不会坐视不管。
况且,红映的事情另有隐情,他得调查清楚,给柳小姐一个交代。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需要消化一下。
还有,她背后的伤耽搁不得,要擦药治疗。
“那先回客栈吧。”
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有几个人过来打探消息。
猛虎寨发生这么大的事,其他几个寨肯定坐不住,都想着分赃,趁火打劫。
除了青月寨没来,赤鬼寨、白猿寨、苦蛇寨三方势力对峙,抢夺猛虎寨没被烧毁的金银珠宝。
“你说猛虎寨被灭了?”
青月寨中,接到消息的闻霜翘一脸震惊,竟然有人悄悄一个大寨给灭口了。
“寨主,是真的,那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东西。”
回来禀告的人连忙点头,老实地回答着。
“通知下去,这几日戒备起来,不要让人混进来。”
“是。”
闻霜翘双手揉着太阳穴,心烦意乱,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就在人刚走,她这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黑影闪过,熟悉的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立马变了脸,怒道:“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
“把东西给我。”
东辰没有理会她的愤怒,声音冷淡,极具压迫感。
“没有。”
闻霜翘哪里敢把东西交给他,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没有筹码握在手上,到时候死的就是她了。
“如果你不想让青月寨消失,明日我要看到货。”
东辰此刻没有耐心跟她纠缠,再拖下去,计划可能就要延后了。
“你威胁我?”
闻霜翘眉眼一挑,寨主的气势一下子上来了。
“是警告。”东辰冷漠道。
她最终妥协了,不敢拿青月寨做赌注,谁知道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东西我明日会派人给你送去,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伤害我和青月寨。”
“好。”
两人谈妥后,东辰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提醒她寨中有人要对她不利,让她注意点。
他不想在没拿到货之前,她就被人害死了。
闻霜翘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派了信任的人,暗中观察寨中的异样。
猛虎寨作恶多端,烧杀抢掠,它的消失,让不少受过压迫的山下村民欢呼。
因被向长朗出手相救,暂住向家的宴无尘,也没有闲着。
一边让人打听慕九湘的下落,一边搜集郝任南的罪证。
而在昨日见面就产生不愉快的男子,是向家的二少爷。
向长季见到他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尤其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有些怀疑人生。
如果宴无尘是九王爷,那个女子莫非就是九王妃?
然而,他在宴无尘身边没有看到慕九湘,内心疑惑加深。
考虑到身份问题,便没有直接问出口。
夜幕沉沉,月上枝头时,一道人影从房间里出来,朝着某个屋子走去。
向长季忍不住去找了宴无尘,想问清楚其中的缘由关系。
结果在半路上,却看到宴无尘在凉亭内独自饮酒。
他向来喜欢喝酒,不由起了兴趣,加快脚步走入凉亭,坐在了他的对面。
“九王爷一个人饮酒,不觉得孤单了些吗?”
向长季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倒了一杯,饮了一口,眉头轻皱。
宴无尘被夺去酒,也不生气,笑了一下,举面前的酒杯,朝他敬了一杯。
“季二少爷是要与我一起?”
“你这酒味道不怎样,清淡难喝。”向长季有些嫌弃道。
“小饮几杯而已,太烈反而不好。”
宴无尘身为王爷,喝过的美酒不计其数,偶尔换一下口味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