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百川独处一室,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不觉间,自入青云宗已历多载。
莺儿亦步入了修炼之途,虽慰藉于心,然违约之绪亦如丝绕心。
正当此时,敲门声轻轻响起,
“百兄,你睡了吗?”
百川推门而现,见于长老立于屋外,面露难色。
百川轻声问道:
“原来是于老哥,不知深夜降临,所为何事?”
于长老叹息连连,终是别过头去,
百川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于老哥,你那头发?”
于长老愤然答道:
“还不是那刘大嘴无礼,将老夫之发尽数拔去,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
言罢,尴尬追问:
“百兄,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可有妙方,能助老夫重获发丝?”
百川淡然一笑,语带轻松:
“生发之道,实乃难事,除非突破元婴之境,寿命得以延绵,或许能有新发再生之机。”
于长老闻言,长叹一声,心中明了,突破元婴非同儿戏,哪有那么容易。
他目光不由得投向百川,虽白发苍苍,但那浓密的发量却令他羡慕非常。
“百兄,果真无他法可解?”
百川摇头轻笑:
“确实无解。”
于长老再次叹息,语气中带着无奈:
“罢了,他日寻个巧匠,打造一顶假发戴之,权当遮掩。”
言罢,转身离去,那背影显得凄凉无比。
在另一处,御兽宗的幽静密室,温长老躬身面向一位气度非凡的男子,神情恭敬:
“宗主,诸事已安排周全,北齐皇帝似有妥协之意。”
那男子微微颔首:
“温长老勤勉,那魔修之事,进展如何?”
温长老垂首答道:
“回宗主,那魔修已铸就毒器,
我曾试之,其毒无孔不入,
却唯独对自身无效,他人一旦沾染,立时命归黄泉。”
男子缓缓起身,冷笑之中透出一股寒意:
“想必,那将其变成如此模样之人,便是昔日覆灭五山宗之凶徒。”
温长老眉心微皱,心中虽已明了,却故作疑惑地问道:
“敢问宗主,何以洞悉此事?”
那宗主转身背对着温长老,声音淡然:
“昔日五山宗遭劫,五大仙门联手探查,封锁消息多日,然而秘密终难永藏,终有风声泄露。
据说当时宗门之内,魔气冲天,如同修罗场一般,五大仙门遍寻魔修不得,遂将此事归咎于宗门招人报复。
因此,外界多有传言,猜测或许是五大仙门暗中操弄,
那些人也不细细想想,五大仙门又何以做的那种鼠辈之事。”
温长老故作惊诧,其实这些情报他早已烂熟于心,
不过是当年他不在场时,众人共议的结果,但他仍装作敬佩地赞道:
“宗主大人英明神武,洞察秋毫无遗。”
那宗主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尽的遗憾:
“唉,可惜张廉诚死的早,若他尚在,多多进言,想必那皇儿也不会如此迟疑不决。”
温长老闻言,亦摇头叹息,感慨万分:
“确实如此,不过宗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今我们得了那魔修,已将其炼化成器,待我御兽宗成为北齐的护国宗门,必将名震四方,飞黄腾达。”
宗主却挥了挥手,面上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
“不可心急,北齐之地,地大物博,他国宗门必有窥伺之心。
待到时机成熟,让境内宗门与我等共历风雨,之后再作长远计较,方为上策。”
温长老连连点头,口中溢满赞誉之词,然而这些他早已心知肚明。
与他交替值守之人,所透露的信息远比宗主所述详尽,
甚至提及此番安排也是为了观察那位大魔修的态度,但宗主却未曾提起,看来是忘了。
“宗主英明,非我等所能及。”
那宗主闻言,哈哈大笑,随意地挥了挥手,
“你且退下,好生休憩。”
温长老应声而退,步出宗主所在之地。
御兽宗内,此刻银装素裹,四周帐篷林立,篝火点点,
看着这番景象,温长老心中涌起一股满足之情。
如今距离掌控北齐仅剩最后一步之遥,
届时御兽宗将一跃成为北齐之首,境内丰富资源也将尽归宗门所有。
再过百年,御兽宗的发展更是不可限量,其辉煌景象,着实令人憧憬。
“温长老,别来无恙否?”
一声温文尔雅之音,随风而至,
温长老回首一顾,但见一位身着白裘,
眉宇间透着淡淡笑意的男子,缓缓行来。
“哦,原来是徐贤弟。”
温长老口中虽是礼数周到,心中却不免有些讥笑,
此人乃徐逢,仅练气之境,却因心智过人,颇得宗主青睐。
“徐贤弟,夜已深,何故尚未安寝?”
温长老含笑询问。徐逢轻轻摇了摇头,笑道:
“夜深人静,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哦?不知贤弟所忧何事?”
“温长老有所不知,五山宗虽灭,我宗得利颇丰,
然而西有紫霄,北望青云,东邻海玥,
皆非易与之辈,更兼暗中有大魔修潜伏。
此等局势,令人如何安枕?”
温长老闻言,心中暗忖:
他不寻宗主商议,却与自己谈及此事,意欲何为?
然而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问道:
“徐贤弟既有忧虑,不知可有何良策?”
徐逢轻叹一声,摇头苦笑:
“偶有一得,但尚需温长老助力走上一程。”
“哦?需往何处?”
温长老眉头紧锁,更显疑惑。
“温长老,若我宗立为国宗,必将成众矢之的,唯有迅速点燃战火,方能促使境内诸宗同仇敌忾。”
徐逢缓缓言道,
“故此,想请长老带领几名弟子,前往境外宗门走一遭,提前泄露此事,以便他们有所准备。”
“你难道不怕,如此一来,北齐宗门将面临诸多围攻,难以抵御?”
温长老质疑道。
徐逢微微一笑,目光闪烁:
“温长老,那新炼器物,难道只是装饰之用?”
温长老心中一紧,如弦在弓,此人手段层出不穷,
心思缜密如织,自几年前便开始精心布局。
先是暗通南华,挑动凡尘烽烟四起;
又闻安海散修遭劫,遂与张廉诚暗结珠胎,
而那张廉诚恰好出身南华,此中关联,耐人寻味。
接着,用药迷害凡人,使其嫡孙远离沙场;
再到南华挥师安海,血洗城池,桩桩件件,无不掌控于他股掌之间。
乃至后来,培育魔修,使其如魅影般穿梭各城边际,
直至探明海玥宗修士离城之机,再次施展计谋。
温长老想到此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不禁惊疑:
自己这一系列举动,是否早已落入徐逢的算计之中,成为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既然如此,我便走上一遭!”
温长老点头说道。
“那便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