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清晨,夷洲北岸。
哗哗~
宝船靠岸,卷起千层浪。
蓝天白云,碧波万里。
陈诺站在宝船之巅,看着这美景,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禁心旷神怡。
青翠的丘陵起伏绵延,云雾缭绕。
时值十一月末。
夷洲气候仍温暖如春,繁花似锦,一片碧绿,如同一张画卷,美仑美奂!
身侧,貂蝉、张宁、蔡琰、吴淑等人首次见到此景,不禁发出银铃般的惊呼。
陈诺暗暗挑眉。
冬天不用裹得像个粽子。
在夷洲,可以天天看美腿~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何不是男人梦想?
“哈哈,走!带你们去看看,为夫打下的江山!”
陈诺轻笑,一把搂住最靠近的貂蝉纤腰,大踏步上前。
忽然。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蔡邕脸色涨得通红,小跑上前,声音惊颤:
“贤婿,此地草木不死,四季如春,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境?”
陈诺撇了撇嘴。
大儒,有点见识!
但,这问题他哪知道?
只能冷漠以对!
然,蔡邕仍在身后紧追不舍:
“贤婿,这地平面一望无际,这夷洲到底有多大?”
陈诺无语,继续上前。
这时,蔡邕身旁蔡贞姬眼神带着崇拜,瞥了眼陈诺,捂嘴一笑:
“父亲,姐夫都说是夷洲了,那当然就是一个州大小了呀~”
“为父问的是具体大小!”
蔡邕摆摆手,继续向前,手指着前方巨大城池轮廓,问题滔滔不绝:
“贤婿,夷洲多少人?”
“贤婿……
“贤婿,城池不是在那边吗?又不急,跑这么快干嘛?”
“那是粮仓!”
陈诺被问烦了,顺嘴回了一句。
“什么?粮仓?”
蔡邕瞬间懵逼,回过神后,脸色一黑:
“怎么可能!你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简直把老夫当三岁小孩耍!
如此大粮仓,怕是能容纳超200万石粮草,建了空着……爬老鼠吗?”
陈诺闻言,走的更快了!
说了,又不信!
嘴真贱……刚回他作甚!
快步下船。
见到久候在码头的徐庶。
陈诺抢在徐庶开口前,指向身后气呼呼的蔡邕,道:
“元直,这位是我岳父蔡邕蔡大儒,也是书院祭酒,辛苦你带他参观!
他好似有十万个问题,辛苦你了!”
言罢,陈诺轻拍徐庶肩膀,留下个同情的眼神,快速策马离去……
…….
“学习,乃不断求索,蔡大儒如此博学,仍钻研不懈,学生佩服,佩服!”
徐庶见蔡邕气的胡须直颤,忙上前行了个弟子礼。
蔡邕自不会失了礼数,上前回礼,顺便还介绍起爱徒顾雍。
几番闲聊。
徐庶儒雅谦和之态,让他好感大增!
哞哞——
哞哞——
身后,码头传来一道道牛叫。
蔡邕转过头去,只见一群牛被士卒从战船上驱赶而下。
未等蔡邕询问,徐庶轻笑解释:
“蔡师,发展农耕,牛必不可少,可惜夷洲野牛很少,只能自外采购!
幸得甄家商会资助,以及主公战船不少,一切物资供应尚全!”
蔡邕点头,见码头停泊着大量战船,心生好奇:
“陈诺有多少战船?”
“不多,不多,郑和宝船12艘,龟背战船100艘,楼船38艘,艨冲渔船不计!”
既然陈诺将蔡邕带至夷洲,徐庶自不会隐瞒,战船上全是战魂士卒。
来容易。
走……隔着茫茫重洋,绝无可能!
“这、这么多……”
蔡邕倒吸一口冷气。
狗大户!
哦,不对,这是自己女婿!
还是昭姬眼光好啊!
想着,他跟着徐庶继续向前。
见徐庶领路,与城池越来越偏,他忍不住开口提醒。
“哎、哎!元直,是不是走错了,城池不是在那边吗?”
徐庶转身,淡淡摆手:“蔡师,那是粮仓,距最近城池还有三十里!”
真是粮仓?
最近城池?
既然是陈诺让领路,蔡邕自不会觉得徐庶会和他开这种玩笑。
而且,陈诺除了话少,平常对他还是非常尊重!
“元直可否带我去看看?”蔡邕收敛心中惊讶,深吸口气:“还有,刚你说最近城池,不知夷洲有几座城?”
“蔡师想去,自无不可!”
徐庶拨转马头,缓缓回道:
“目前夷洲大小城池七座,人口75万,仍还在不断向四周开拓,每开拓一定领地,便建一座城!彻底占据此地!”
“若将夷洲全部开发,不下一州之地!”
“75万人!!!”
蔡邕惊呼,如遭雷击。
要知凉州才60万人不到!
而且,这还是陈诺私人领地!
比西域36国任何一个国家人口、领地都要大!
陈诺才不到18岁啊!
都可称皇了!
原来,我家昭姬是王妃!
徐庶见蔡邕差点坠马,目光空洞。
心中暗道好险!
还好没将太行山还有40多万人说出!否则,将主公岳父搞没了,那就罪过了!
想着,徐庶话锋一转:
“蔡师,要不带您去书院看看,在下为您筛选了教书先生200名,学生2000名!
他们,正等待您莅临指导!”
“不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走了半路,怎可半途而废!”
蔡邕言罢,挥鞭疾行。
越过一处山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望无垠的平原,无数百姓正在开荒,热情洋溢,挥汗如雨。
荒地中堆起无数个小草堆。
另一侧,田中大大小小的水车转动,卷起水花,灌溉着农田。
蔡邕虽为大儒,但乃是世家之人。
当前,世家最重土地!
农业知识,他自然了然于心!
现在灌溉都是要人一桶水,一桶水挑着灌溉农田,费时费力。
而这水车,河流不息,提水不止,昼夜不停该省多少力气!
“人机盗天巧,此乃神物啊!”
蔡邕呼吸急促,握着马鞭的手都在颤抖!拍马而下。
突然,他扭头后,瞳孔骤缩,身体猛然前倾,赶忙勒住马缰,滚落下马。
但他立马爬起,手脚并用,向不远处走去,口中仍不敢置信呢喃:
“他娘的,一人一犁,就可耕地?”
“这位官爷,你没事吧!”一老农见蔡邕坠马,小跑上前。
“爹!老师!蔡师!”
这时,蔡贞姬、徐庶等人也策马而至。
“无事!无事!”
蔡邕对老农拱了拱手:“老伯,不知这一人一头牛是如何耕地的?
在大汉,两头牛,两个人,推个犁都像蜗牛爬似的!不太推的动啊!”
“嗨!官爷你说这个啊!”老农一脸骄傲,扬着眉毛,咧嘴一笑:
“这多亏了咱陈诺大人发明的陈氏耕犁,不仅轻便、耕地深度更深!
而且,还能在田里自由转弯呢!”
老农话匣子打开,便开始滔滔不绝:
“以前俺能耕十亩地,现在一年二十亩,不在话下!”
“而且,一亩地收成20多石!”
“以前啃树皮,挖草根,俺吃完上顿愁下顿;现在粮食多的放不下,俺又开始愁粮食该怎么存?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20多石?就这刚开荒没两年的荒地?”
蔡邕指着此地最好的良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神色惊愕。
他祖宅兖州,风调雨顺,十余万亩良田中,最好的也就产2石粮……
这十余倍差距!
荒谬!实在是荒谬!
他几十年苦读圣贤书,学到的知识,不支持他相信此事!
想着,他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就差吐出“我不信”三字!
“嘿~咱大汉人,不骗大汉人!”
“你新来的吧?”
老汉见蔡邕满脸不信,不开心了,收起笑容,肃声道:
“咱陈大人,仙神转世,不相信老朽的话,你大可去田里刨,这刚秋收完没多久,肯定还有没收上来的番薯!”
“刨就刨!”
看老者说的信誓旦旦,蔡邕倔脾气上来,撸起袖子就干。
见徐庶、蔡贞姬要来阻止。
蔡邕大袖一挥,声音铿锵:“事实胜于雄辩!老夫这地!非刨不可!”
徐庶苦笑。
虽地里可能会有番薯残留,但饿怕的百姓,又怎么舍得将粮食丢在地里。
可能有,但肯定不多……
而且,看蔡邕这架势。
待会估计还要亲自试犁。
索幸如他愿!
他看了看天色,转向身后护卫:“去给蔡师牵头耕牛来!”
不一会儿,耕牛送到正撅着屁股刨地的蔡邕身旁。
蔡邕扭头打量耕犁,就犁身弯曲,其他和现在耕犁,没发现什么区别。
见护卫还要帮他套犁。
这瞧不起谁呢?
“麻烦闪开,我自己来!”
蔡邕大喝一声,拍了拍手中泥土。
熟练将犁套在牛脖子上,双臂握紧犁杆,肌肉紧绷。
调整好姿势,用力挥了下鞭。
想着正常都是两人配合耕地,这一鞭,卯尽了全身力气。
牛将地犁出个深坑,还是箭步如飞!
“卧槽!”
蔡邕顿时被牛带着脚步一个踉跄,但他眼里没有惊慌,反而异常亢奋:
“都别来!别来!”
“这犁真好用!”
“老夫感觉可以一口气耕三亩地!”
“哈哈,以后回去好跟那些老小子好好显摆显摆!”
田里只剩下蔡邕耕地之景,耕到兴起,还时不时扭动着犁头转圈。
“不好,爹好像忘记了找番薯了!”
“师父不会真的要耕三亩地吧?”
“要不,我们去帮蔡师找找?否则将蔡师累倒,主公可饶不了我啊!”
“善!”
顾雍、蔡贞姬点头,立马跑下地。
徐庶见状也挥手让众护卫帮忙!
……
一人耕地,众人慌。
一刻钟后。
“师父、师父,快停下,真的可能一亩地20多石!”
顾雍抓着一棵红薯藤,小跑着送到蔡邕面前,一脸亢奋:
“师父你看,这一株藤上就结了四颗果子,每一个都有半斤!
这还是太小没发现的!
你看这一亩地,能栽多少藤!”
蔡邕精神一振,忙拉住牛,一把抢过番薯藤,在手上掂了掂!
“我靠,还是真的!”
一停下来,便觉浑身疲累。
蔡邕一屁股坐在地上,挥袖擦汗。
这时,老农神情得意,从怀中掏出张纸递给蔡邕,淳朴笑道:
“看,老朽没骗你吧!擦擦汗!”
“淦!!老伯,你、你拿白纸擦汗,这么奢侈的吗?”
蔡邕手指白纸,目瞪口呆。
“嗨!白纸不稀罕,陈将军说我们这儿树多,易出瘴气,对人身体不好,给了造纸术,俺闲时就砍树造纸,家里多的很呐!”
“靠!陈诺又骗我!”蔡邕气急。
蔡贞姬接过纸,为蔡邕擦了擦脸,笑道:
“父亲,这可不是姐夫骗你,他给你纸,说多的很,尽管用,是你偏不信!”
蔡邕:“……”
他转向嘴角噙着温和笑容的徐庶,僵笑道:“这么说,那如城池般的粮仓,也是真的?”
徐庶耸了耸肩,“蔡师,在下又怎会骗你!”
“今年收了70多万人口,消耗粮食较多,否则还要再建粮仓!”
说着,他一脸憧憬:
“主公说,发展夷洲,争取一州之地,就可养活整个大汉之人!”
“让天下人,不再受饥饿之苦!”
蔡邕闻言,瞳孔一缩。
无数战船,重兵,额外领地……
还要培养人才!
他深吸口气,看向徐庶,意味深长道:
“会的!”
“继续带我看看吧!”
……
军工坊。
铛!铛!铛!
水力锻锤随着水流滚动,时刻不停的捶打铁矿。
叮叮铛铛——
无数工匠对着成品挥汗如雨,不断捶打着武器甲胄。
一路走来,蔡邕已经麻了。
望着这领先一千多年的巨大军工坊,眼底虽然有着震惊,但也能保持神色平静。
穿越长长工厂走廊,看着两侧堆积如山的兵甲武器,抵达工厂深处。
室内温度骤然提高。
一座巨大锅炉前。
陈诺的背影映入眼帘。
疵疵啦啦——
铁水浇筑,散出滚滚气浪。
让陈诺背影,如仙似幻。
就在这时,陈诺环抱双臂转过身来,看向蔡邕,嘴角微扬:
“岳父大人怎么到这来了?看你这一身汗,怎么?去耕地,锻炼身体了?”
蔡邕知一切行程肯定瞒不过陈诺。
但见陈诺这邪气之样,他就来气!
关键还是个偷心贼!
“老夫看你这武器坊,规模搞的这么大,生产的这么快,别兵器一碰就碎!”
“若不行,我看还是踏踏实实做个汉臣为好!”
蔡邕此言虽为告诫。
但更多夹杂着担忧。
以蔡邕聪明,看出自己谋划,不足为奇。
陈诺莞尔,挥手让人取来两把刀,看向蔡邕轻笑:
“这两把刀,长柄大刀为陌刀、另一把叫横刀,刚生产出来的,岳父不妨试试!”
“试试就试试!”
蔡邕今天试的东西多了,也不怯场,伸出双手直接抓向陌刀。
铛啷——
刚举一半,就觉吃力,陌刀刀身大半插入水泥地面。
水泥地面有多坚硬,蔡邕自然清楚。
他压下心中震撼,嘴犟道:
“咳,老夫今天耕地有些乏力,否则不至于此!但,这大刀这么重,士卒能举的起来?”
陈诺单手将陌刀提起,手腕轻转,将陌刀转了个圈,递给亲卫笑道:
“既然造出,当然有人用的起来,这就不劳岳父担心了!
还有一把,岳父要试吗?”
蔡邕不答,左手提起横刀,放在眼前,看着寒光凛冽的刀身。
右手抽出佩剑,用力一嗑。
咔嚓——
剑身折断。
“卧槽!我的宝剑!”
蔡邕看着断剑,懵了……呆立当场。
陈诺眼睛一转,目光穿过蔡邕,与蔡贞姬含情脉脉眼神相撞。
顾雍见状,横身挡住蔡邕视线。
陈诺暗自给顾雍点了个赞,缓缓移动身形,拽住蔡贞姬小手。
冰冰凉凉,软软绵绵。
蔡贞姬贝齿紧咬红唇,羞涩低头。
陈诺轻轻一牵,蔡贞姬便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婀娜多姿,蓝裙飘飘。
二人十指紧扣,越跑越快,渐渐消失在武器坊中……
视线一转,便来到一处卧房。
砰!
房门被踢上。
蔡贞姬玉指紧捏裙角,低眉垂眼,肤白若雪,万般娇羞,如雨后之清荷。
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她刚鼓足勇气,蓝袖半遮,抬起灵动姗姗的眸子。
陈诺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蔡贞姬心中一喜,如口含蜜糖,眉开眼笑。
继而,羞意又爬心头。
她羞涩地闭上双眼,深深将脑袋埋入陈诺怀中,粉唇轻开:
“请、夫、夫君怜惜……”
蔡贞姬红唇翕动,似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陈诺没给她说话机会,低下头,直接吻住她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
……
……
夷洲发展日新月异。
不断积攒着力量。
无数信鸽扑闪着双翅,来回于倭州、江东、夷洲。
蔡邕没了念想。
一心一意教书育人……
有了顾雍加入,政通人和!
陈诺又恢复了闲来无事,月下听曲日子……
时间齿轮快速转动,四年多时光,转瞬即逝。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随时将席卷整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