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贩子贩卖孩童牟取暴利,尽管平日里穿着朴素,但哪个女人不爱美?这副耳坠可是中年妇女高价购得,就算比起贵妇们的首饰也毫不逊色,要是掉了,她定会懊悔不已。
见到叶石头医生的身份以及其热心助人的形象,中年妇女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她向前走了几步,接过叶石头手中的玉坠。
“真是抱歉啊,还让您专门跑一趟,太感谢您了。”中年妇女露出了她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叶石头摆了摆手,假装满不在乎地说:“你家娃生病了,又淋了雨,这才更该小心才是。我在村头的华宁诊所做事,离这儿不远,要是你家孩子有什么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中年妇女连连点头,她一边与叶石头寒暄,一边暗示身后的男子去查看右侧民房的情况,男子答应一声,迈开大步朝着右侧民房走去。
叶石头心头一紧。
此时,右侧的木栅门打开了,刚才与小崽子核对账目的大汉站在门口,解释道:“刚才大壮那小子不小心碰翻了货架子,真是毛手毛脚。”
假使中年妇女那群人走得近一些,就能看到此人额头上渗出冷汗,全身颤抖,颈脖上还留有一片淤青的痕迹。然而因为叶石头的缘故,他们并未靠近,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中年妇女等人见那名男子走出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好,如果吃了解药还不见效的话,还得麻烦叶大夫您了。”妇女放心之余,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哎呀,对了,您的油纸伞还在我那儿呢。大柱,去我门口帮我把那把黑色油纸伞拿过来。”妇女转身对身旁的男子说道。
被称为大柱的男人闷声应了一句“是”,便赶紧奔回左侧的民房去取伞。
右侧木栅门再次合上,关门的声音有点大,让叶石头感到一阵不安。
又和中年妇女闲聊了几句,看到名叫大柱的年轻人已经将油纸伞取出,叶石头再也找不到拖延的理由,只得勉强挤出笑容与中年妇女告别。
待他折返回去,绕过一道弯,看到中年妇女和其余四个人已经回到了左侧的民居,他低头看看怀表,时间刚好过去了整整十个时辰,想来小崽子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吧。
“叶大夫您别担心,我看见那个公安同志正举着猎枪站在那大汉的背后呢!”年轻的小崽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兴奋地告诉他。
叶石头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久之后,伴随着一阵疾促的脚步声,周大头带领的一行人快步走来……
“叶大夫……”瞧见叶一柏,领头的周大槐脸色顿时僵硬,像鸡见了黄鼠狼,引得身旁那杭城乡差队的大队长疑惑地多瞥了他几眼。
“娃娃们都躲在右边的土坯屋里,裴泽弼已经进去啦,右边那俩贩娃子估计已经被他制伏了。你们去包抄左边的房子,千万不可让他们窜到右边,拿孩子们做人质!”叶一柏神情严峻,字字坚定地命令道。
“是!”周大槐本能地挺直腰板,嗓门洪亮地回应。
叶一柏微微颔首……
周大槐答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畏怯,尴尬地咳嗽两声,不敢正眼看叶一柏,而是一脸肃穆地吩咐手下:“都听着,一会儿行动,把左边那幢房子给围严实了,甭管是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出去。巷子里乡亲们多,万一要开枪也得在房子里,尽量别惊扰到老百姓!”
众位乡差点头称是,低声复述明白。
随后,十几条身影分散开来,迅速向左侧房屋逼近。
片刻之间——
伴随着一道雄浑男音:“不好,黑皮那家伙来了!”紧接着一声刺耳的枪响。
小文巷内的孩童啼哭声、妇人的尖叫声以及各家各户紧闭门户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在夜空中回荡。
“糟糕,这边还有个小孩儿!他们手里还抓着一个孩子!”左侧民居内,周大槐怒吼出声。
“那是梁家的小公子!梁小少爷啊!千万别开枪!千万别!”杭城的乡差中有认出男孩身份的,忙不迭大声提醒。
裴泽弼拽着一名壮汉从右侧民居走出来,几乎是拖曳着此人走向左侧民居门口,大声喊道:“里面还有一个,一对一交换,你们换不换?”
“裴队长!”
“裴队长!”
裴泽弼的马褂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嘴角还带着一块淤青,但他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概却愣是没变。他一脚踏在壮汉的腿上,迫使对方只能半跪在地。
“老三!”人群中某男子瞬间慌乱了眼神,朝着冯雪梅大喊,“大姐,老三和大壮落在他们手里了!”
中年妇人面色不动,将梁小少爷拉至身边,左手从衣兜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怕什么,我们手里握着这张‘金疙瘩’,裴队长,我们都只是贱命一条,但这小公子可是不一样的,一对一换,不划算。”
说着,她便在梁小少爷的手背上割出一道口子。
孩子的哭声瞬间在这狭小的民居内回荡开来。
“裴队长,这是梁家小公子,王副县长的亲外甥呐!”杭城乡差队队长唯恐裴泽弼不知情,赶紧补充道。
裴泽弼并未搭理他,转头对周大槐下令:“隔壁屋子还有七个孩子,阳阳也在里面,先把他们带离现场。”
周大槐一听这话,心中一喜,连忙答应,指派了一名乡差,接着直接冲向相邻的民居。
“你们逃不了,你们觉得是你们手中的刀快,还是我手中的枪更快。”裴泽弼扬起右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中年妇人额头。
中年妇人毫不畏惧,反击道:“裴队长,您没听见我的手下说了吗?我手上握的是颗金疙瘩。现在应该是我提条件的时候了,放了我的两个同伙,再让我们走,否则……”
冯雪梅话音未落,手中水果刀已在男孩的手上挥舞起来,“你说,我是先割哪根手指呢?”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