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会细查。”裕华在吴锦面前缓缓踱步,“若是现在承认,倒是能罪减一等。”声音中充满着诱惑,吴锦暗咬舌尖,清醒过后依旧坚持方才的说辞。
什么罪减一等,流放于千里之外,那与死又有何区别。
“殿下,真的冤枉,还望明察。”吴锦似有天大委屈,流下两行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荣华,情感早就控制的得心应手。
裕华笑看吴锦拭泪,未曾劝阻。房内随着吴锦哭声停止而变得寂静。既然这么喜欢装,那便继续装吧。
“你便在这跪着,我命你站起才能起。”吴锦跪伏于地,唯唯诺诺地点头,耳听脚步声渐行渐远。也不知景王玩什么花样,暂且依了他。
便是皇子也不能随意辱君亲命之臣,下次定要将此事告与皇上。
裕华自然不知吴锦所想,此次所为,可并非一时兴起。来此的目的,原就不是为难民之事。
难民之事自是关心,但其间牵涉的事与人定然多的令人咋舌。朝中弊端不少,私扣军饷之事亦或是克扣发给流民的粮食,早就成为南华国之顽疾。轻举妄动,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先将另一件事办完。
裕华并未让皇族侍卫跟随自己,只是暗地里将吴郡衙门围了,观察着院中的风吹草动。以他们的身手,若是会被下人发现,便不配称为皇家侍卫了。
只要裕华手中特制信号弹响起,以听声辨位之能,便会出现护其周全。
裕华虽是外人,出入吴府内院却未有下人敢自讨没趣,出手制止。毕竟一月前,对他稍有不敬的下人,皆被吴锦当着其面打了三十鞭子。
裕华在内院逛着,所遇的女眷皆露出惊慌之态。裕华并未进入中央最大的房间,知道所要找的人,定不会住在那儿处。
走马观花般走了一圈,依旧未找到,原本的丫鬟和仆人倒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对面的姑娘,看过来。没错,嗯,就是你,这条道上有没别人了。”
丫鬟欲哭无泪,恨自己动作慢了一步。面对未知的恐惧,双腿发软根本不听使唤。暗悔方才为何不随大伙儿进屋。
“过来呀。”裕华微微皱眉,穿的比一般丫鬟清丽脱俗的姑娘怎会如此迟钝。
“公,公,公……”丫鬟一直公下去,这就令裕华满脸黑线。
“我长得就这么像公公么。”丫鬟忙摇头,生怕得罪这一月前的吴府贵客。随着裕华的靠近,丫鬟眼中似是见到从未见过的珍宝,目光不忍离开。
若是这位公子要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裕华并未在意丫鬟脸上满面地春光,向她简单地问道:“这府中可有一个叫洪莺的?”
丫鬟痴笑着点头,忽觉自己与其言语便是三生有幸。
“可否告知在下,她如今在哪?”
丫鬟玩弄着脸旁的青丝,露出娇羞女儿态。
“就在柴房。直走到底,而后向后拐,最偏僻的小屋便是柴房。”不知为何,现在说话比平常还顺溜。
“多谢姑娘。”裕华身体微微前倾,行礼后便要柴房走去。
“公子,你以后还会来吴府么?”丫鬟满脸通红朝着背影道。
裕华一愣,回答道:“会啊。”自然要找吴锦来算账。
“白媋愿在下次再见到公子。”而她并未等到裕华的回应,待她进入中间的房间后,身着绫罗环佩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的丫鬟皆围将上来。
“方才那人可问了什么?”白媋说与妇人听后,火辣的灼烧感在素白的脸上蔓延。在旁的另一妇人忙拉她跪下。
“夫人,白媋年幼不懂事,望夫人开恩。”妇人眼中流露的冷意令众人不敢言语。
“呵。若非她是老爷的种,早便死了。都在这杵在这干什么,赶紧拦下他。”众人轰然而去。
真是个奇怪的丫鬟,裕华嘀咕着。听见身后传来大片的脚步声,裕华忙急速飞奔,柴房门却是锁着的。
都要劫人了,还在意这些细节干什么。右脚蓄力,身躯退后几步后朝门踹去。锁未断,整块门板倒下,掀起灰尘。
阳光射进黑暗的屋内,角落中女子,与上月相比消瘦不少,脖子间的泪痕,脸上的疤痕,全身鞭笞过后的血痕多到令人发指。目无神色地盯着裕华,毫无血色的唇微微颤抖着。
裕华暗叹,南华监狱中的重犯用型过后的模样也不过如此。
“不要怕,你是洪莺吧?”裕华刻意将声音放轻放柔,“我不是坏人。快和我离开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愈发接近,裕华靠近坐于稻草上的女子,伸手想要将其拉起。
“我@#¥#%……我是来救你的啊,快松口!”疼的眼泪直打转,怎奈她死死不松口。无奈之下,脖间侧击,倒于地上,抱起就往柴房外跑。躲至不远处的角落,听着仆人丫鬟的声音不断靠近。
“快些,若是那女鬼弄丢了,大人会要我们的命!”见柴房门被踹开,里面毫无人影。
完了。不少丫鬟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他们定未跑远,赶紧搜!”仆人拿着棍子发号施令,总不能呆站在柴房门口,坐以待毙。
裕华听这脚步声,人数应不少于四十人。自己便是三头六臂也难以逃出。怀中掏出一枚大灰色的丸子,砸向地面,并未任何反应,倒是引起了仆人的注意。
莫非这是坏的?!自己运道不会这么好吧。莫非是那不靠谱的家伙,想戏弄自己?
“出来吧,公子,我知道你在这。”一众男仆围了上来,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裕华无言对苍天,只恨遇人不淑。
正当裕华要强闯出府时,瞬间灰色的烟雾伴随着巨响弥漫了这片区域,将众人呛得直落泪。
“这什么鬼东西,咳咳。”众人无不闭上眼睛,免得辣眼睛。
大风忽起,吹散灰烟之时,仆人之外,多出一圈身披锦衣的年轻人。
为首的仆人身体颤抖,色厉内荏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这可是郡守府衙,你们不怕杀头么?”光从装备上就可看出,自己定是打不过这群年轻人。
“你可知他是何人?”为首的年轻人单手杵剑,傲然扫视着。“这可是在南华,得罪他,你们便不怕杀头么?”拔剑反问,剑穗随风而摆。
“别在这装了。”裕华愤愤然,“你这蛋蛋什么情况,太不给力了。”这话令方才的年轻人威严顿然收,丝毫不显。
“咳咳,这叫霹雳神雷,殿下。”年轻人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