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青整了整衣袍,神色凝重而坚毅,阔步迈向皇宫。一路上,他步伐沉稳,却难掩内心的波澜起伏。
欧阳天青踏入西间时,只见欧阳楚雄正伏于案几之上,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专注而威严的画面。
欧阳天青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来到书桌前,然后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礼毕后,他才缓缓站起身来,但依旧低垂着头,表示对父亲的尊敬。接着,他抬起头,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欧阳楚雄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道:“父皇,儿臣有一件极其重要且万分紧急之事要向您禀报。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父皇能够暂且摒退左右之人。”
欧阳楚雄听到儿子这番话,不禁停下手中朱笔,抬起头看向欧阳天青。当他看到自己这个一向稳重的儿子此刻竟如此严肃、郑重其事的模样,心中便知晓这定然不是一桩小事。于是,他微微颔首,向着身旁站立伺候的连公公轻轻挥了挥手。连公公见状,立刻会意,连忙带领着屋内所有的下人们迅速退出了西间,并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好,静静地守候在了门外。
待得众人皆已离去,整个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父子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此时,欧阳天青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地开口道:“儿臣今日由囡囡之手收到一封密信,信上说现在的二皇弟欧阳白,他真实身份乃是大丽国的二皇子!其此番悄然潜入我大安境内,实在是居心叵测。儿臣至今尚未查明他究竟怀有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阴谋,所以特来向父皇禀报此事,以防万一。”说完这番话,欧阳天青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封,双手颤抖着将它递呈给欧阳楚雄。那微微颤抖的双手,不仅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愤怒,更彰显了他对于整个王朝命运深深的忧虑之情。
室内一时静谧,唯闻欧阳楚雄翻阅纸张的沙沙声。
欧阳天青呈上密信后,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欧阳楚雄的眉头逐渐拧紧,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愤怒,他把手中的奏章重重一摔,站起身来,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此信是何人给予你的?”欧阳楚雄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愤怒与压抑的震惊。
欧阳天青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一惊,连忙双膝跪地,面色凝重地开口道:“父皇,此次呈上来的乃是大丽国大祭司与大丽国圣女专门写给囡囡的信件!之前,儿臣与囡囡不幸一同掉入那深不见底的瀑布之中,命悬一线之际,正是这位大丽国的大祭司出手相救,方才保住了我和囡囡二人的性命。自那次获救之后,我们与他们之间并未再有过多的往来。然而,当儿臣奉命前往大丽边境探查那里的异动情况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儿臣和囡囡竟然再次遭遇险境,又是这两位恩人挺身而出,将我们从危机中解救出来。也是在那时,儿臣才得知了她们真正的身份。当时,儿臣就曾当面向大祭司表示愿意与之携手合作。正因如此,大祭司和圣女一旦获取到任何重要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递给我们。所以,请父皇放心,此封信函的真实性绝对毋庸置疑。尽管儿臣自己对此事也感到难以置信,毕竟其中涉及诸多错综复杂的因素。但既然这些话出自大丽国大祭司之口,那就必定不会有假。当然,如果父皇对这封信的可靠性仍然心存疑虑,儿臣建议可以派遣护龙卫悄悄潜入大丽国内部,进行一番深入细致的调查,以便彻底弄清楚事实真相。其实二皇弟他这些年在大安其实也算安分守己,如若他对大安的江山社稷并未造成影响,儿臣觉得只要能找到真正的二皇弟,就此放过他也可。儿臣就是担忧若他不怀好意,不及时处置,我大安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欧阳楚雄停住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欧阳天青,厉声道:“我先派遣一部分护龙卫前去大丽国查探消息是否属实。”欧阳楚雄抬头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开口道“龙一,让看着二皇子的护龙卫前来会禀,有无任何可疑之处?”欧阳天青抬起头,眼神坚定地回应:“父皇英明。”
此时,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似在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欧阳天青在父皇的审视下,身姿依旧挺拔,犹如一棵苍松,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守护大安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没过多久就有两名全身裹在黑暗之中的护龙卫出现在了西间,两人一进来就叩首行礼“见过皇上,见过太子殿下!”
“起,最近二皇子可有异动?”欧阳楚雄威严的声音传来。
“启禀皇上,二皇子就和平日里一样,并无任何异动。”跪在左边的护龙卫率先回答。
“当真!”欧阳楚雄的声音,这会儿可不仅仅是威严,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压迫以及危险。
“并无任何异动。”两位护龙卫异口同声地回答。
“继续回去监视。”欧阳楚雄捏了捏眉头然后挥手让护龙卫退下。
“天青,你可还要坚持!”
“父皇,儿臣坚持。”
“好,龙一,你现在亲自快马赶到大丽国皇宫潜入调查,看看是否如太子殿下所言,现在大丽国的二皇子是否顶替了老二的身份。”欧阳楚雄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以这种事情开玩笑,所以也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对待。
“是!”只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是,然后就再无声响。
“天青,如若此事属实,你让朕怎么相信?”欧阳楚雄此时充满了疲惫,虽然老二不是最宠爱的儿子,但也是从小就看着长大的,他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已经被人掉包换成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们皇家这一代一向都兄友弟恭,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欧阳天青自己都很难相信,更何况是自己的父皇了,欧阳天青也知道他们兄弟三人,虽然母亲不一样,但是父皇对待他们三人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也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现在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安慰父皇,毕竟事情还不一定就是准确的,虽然他心里认为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万一呢,万一呢?
苏子衿回到国公府之后,越想越是心绪不宁,她担心欧阳天青,虽然苏子衿并没有见过二皇子和欧阳天青相处的情况,但从每次提到他们兄弟三人时,欧阳天青眼里的笑意苏子衿就能够看出他们三人感情极为要好,她担心欧阳天青钻牛角尖,是以她刚回到国公府,就又带上白芷往东宫而去,她去东宫等着,等着欧阳天青回来看看他的状况。
欧阳天青踏出皇宫的那一刻,阳光照在身上却只觉寒意彻骨。他步履沉重而急促地返回东宫,每一步都似踏在大安命运的琴弦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刚踏入东宫,那朱红的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像是隔绝了外界的纷扰,却也将如山的压力锁于这一方天地。他径直走向书房,宽大的袍袖随风鼓动,恰似他此刻激荡难平的心绪。待迈入书房,他眼神一凛,猛地挥出一拳,那劲道裹挟着他的愤怒与失望,重重砸在桌案上。桌案上的茶盏瞬间蹦跳起来,如破碎的希望,叮叮当当地滚落一地,茶水肆意蔓延,浸湿了他绣着精致纹路的袍角,他却浑然不觉。“欧阳白!”他怒吼出声,声音在空旷且寂静的书房内如雷炸响,双眼圆睁,怒火中烧,那眼神似要将欧阳白千刀万剐,而痛心与被背叛的苦涩也在心底如藤蔓般疯狂缠绕。
盛怒过后,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缓缓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以此平复内心的汹涌波涛。
“天青!”突然的一声呼唤惊醒了欧阳天青,欧阳天青睁开双眼,这时他才发现了在软榻上坐着的苏子衿,软榻放置在了屏风之后,再加上他又在盛怒当中进门之时,竟然没有发现书房当中竟然有人。
欧阳天青快步往屏风之后的软榻而去,“囡囡,刚刚那些碎瓷茶片没有伤到你吧?”
“我没事,你呢,现在可好受些了?”苏子衿已经站起了身,上上下下的扫视着欧阳天青,发现欧阳天青只有手上有一点点伤口,其余的都还好,苏子衿松了一口气,欧阳天青的书房,她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对于书房的格局她都知晓的清清楚楚,她曾经找过药老,后来药老就在欧阳天青的书房设了一个专门的放药的柜子,苏子衿径直走到了放药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药箱,来到了欧阳天青的面前,眼神示意他坐下,天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一言听话的坐在了软榻上,苏子衿拿起他的手,小心的为他上着药。
苏子衿一边上药一边轻声说道:“今日之事,莫要气坏了身子。”欧阳天青苦笑,“如何能不气,我的二皇帝被人调了包,我竟然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在这人世间,更不知道这个被调包的欧阳白到底想要做什么,竟然混淆皇室血脉,隐在大安皇室当中,不知有何居心?”苏子衿手下动作不停,“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当务之急是想好应对之策。”
“父皇不愿意相信此事,所以派了暗卫去大丽皇宫查探,可能还需要一点时日。父皇也怕此事是真的,所以已经派了安委继续去盯着老二了,他那边一但有任何动作,父皇这边都已做好了准备,应是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欧阳天青回着苏子衿的话,见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包扎伤口,心里的那股怒气也就慢慢的烟消云散了。
苏子衿包扎完后,轻轻放下欧阳天青的手,“陛下思虑周全,如今我们只需静候消息便是。不过这期间,还是得小心行事,现在不仅仅是阿莱依公主被调包的事情,甚至还多了一个二皇子被调包的事情,此事牵连甚广,大安,大丽,大荣全都被牵扯进来,只是不知到时候各国之间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欧阳天青眉头微皱,对于苏子衿的担忧,也深表赞同。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还是苏子衿率先打破了沉寂“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做出完全的应对了,其余的就看天意吧,天青,我饿了,想吃东宫厨子做的饭菜了。”
欧阳天青听见苏子衿的话,展颜笑道“好,那我现在就吩咐下去。”
苏子衿笑着点点头,不多时,一桌丰盛的菜肴便摆在了桌上。苏子衿看着满桌美食,眼中露出欣喜之色。她刚拿起筷子,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不多时欧阳雨墨,就快步进来了,就看见了苏子金和欧阳天清两人正坐在饭桌旁,准备用膳。欧阳雨墨直接不见外的对着管家吩咐着“去给本殿下也准备一副碗筷。”
欧阳天青点了点头,下人赶紧备上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在了欧阳雨墨的面前,欧阳雨墨拿着碗筷优雅的吃了起来,苏子衿和欧阳天青两人也纷纷动筷,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你怎么到我东宫来了?”欧阳天青看着吃完饭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的欧阳雨墨询问道。
“嗯,就是看见太子哥哥出宫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所以来看看,谁知道苏小姐竟然在此,早知道苏小姐在,我就不来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欧阳雨墨调侃着。
“嗯,我去询问父皇,可有去找国师算出我和囡囡的婚期,结果父皇说国师还未进宫,所以有点生气。”欧阳天青一脸认真的胡诌,不敢告诉欧阳雨墨事情的真相,别说父皇不太相信,就是他自己虽然亲手拿到了大祭司的信,他自己也不敢全然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