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步伐匆匆,径直前往御书房,欲求见景熙帝。
“国公爷,陛下正在气头上,您还是请回吧。”御书房外,李德海拦住了成国公的去路,压低声音劝道。
“李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老臣求见陛下,向陛下请罪。”成国公说着,不着痕迹地将一个荷包塞进了李德海的手中。
方才陛下夺了子显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此对太子影响甚巨。
太子除去东宫侍卫,并未沾染任何兵权,五城兵马司的、人手,乃是他们手中唯一的一支兵力。
如今他也只得腆着老脸,再度向陛下请罪,期望陛下息怒,能早日让子显官复原职。
李德海将荷包收入袖中,脸上堆满笑容:“国公爷稍候,奴才这便再去通禀。”
片刻后,李德海从御书房出来,对着成国公摇了摇头:“国公爷还是请回吧。”
“这……”成国公眉头紧锁,心中愈发不安
他低声音问道:“公公可知陛下近来有何烦心事?若仅是一件妾室僭越佩戴首饰之事,陛下断不至于发如此大火。”
莫非是儿子恰好撞上了陛下的霉头?
“国公爷,其实……”李德海神秘兮兮地说道,“陛下今日龙颜震怒,并非全然因世子爷之事。”
“哦?李公公此话何意?”成国公连忙追问道。
“陛下最近为一件家事烦心,且恰巧又与国公府有些关联,这才……”李德海故意顿了顿,不再继续说下去。
“家事?与我成国公府有关?”成国公心中一惊,更是焦灼不已。
“李公公,还请您明示,老夫感激不尽!”
然而,李德海却已躬身退后一步,说道:“国公爷慢走,奴才该回御前听差了。”
成国公无奈,只得谢过,而后转身离去。
御书房内,景熙帝正垂首批阅奏折,脸色阴沉。
“陛下,成国公已回去了。”李德海躬身禀报道。
“嗯。”景熙帝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未从奏折上移开。
“成国公刚出手倒是大方吧?”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德海心头一凛,知晓皇上这是在敲打自己。
“是,成国公爷赏了奴才一个荷包。”李德海连忙将荷包呈上。
景熙帝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不多不少,数额恰到好处。
“这老狐狸。”景熙帝冷笑一声,将荷包随手扔回给李德海。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当皇帝亦是如此。
李德海忠心耿耿,办事得力,就是有些贪财。不过太监皆爱财,倒也并非什么大毛病。
李德海聪明,知晓什么银子能收,什么银子不能收,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偶尔还是得敲打敲打。
“说说,你与成国公都说了些什么?”景熙帝重新拿起朱笔,漫不经心地问道。
“奴才斗胆,见国公爷惶恐不安,便提醒了他一句,陛下烦心之事与成国府有关。”李德海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嗯。”景熙帝淡淡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有何反应?”
“奴才此言一出,成国公更是惶恐不已,怕是这些时日都难以安生了。”李德海察言观色,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哼,他活该!”景熙帝将手中的朱笔狠狠地拍在桌案上,怒不可遏地说道,“一把年纪,治家无方,养出个毒妇,还嫁入皇家,残害皇家子嗣!”
李德海吓得浑身一颤,大气也不敢出。
景熙帝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心中杀意。
昨晚探子送来的消息,让他怒不可遏。
老五二十有五,府上好不容易有了喜讯,竟惨遭刘氏毒手。
如今一个侧妃小产而亡,一个侧妃胎象不稳,岌岌可危。
景熙帝恨不得将成国公召进宫来,将秘折砸在成国公脸上,质问他是如何教养孙女的。
但眼下老五的折子还未进京,他不便将此事公之于众,不过不妨碍他先出口恶气。
“燕王府若有折子送来,第一时间呈上来。”景熙帝吩咐道。
“是,陛下。”李德海躬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