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舍内,岁月静好,宋昭月安心窝在屋内做月子。
入秋的日光恰似碎金,透过那精美的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倾洒入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昭月倚在软枕上,望着摇篮里熟睡的珩儿,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才不过大半个月,小家伙就长开了不少,眉眼愈发精致,透着灵秀之气,漂亮得直叫人恍惚。
宋昭月有时瞧着,心底都泛起疑念,这般仿若小仙童的孩子,真真是自己所生?
小家伙平时乖巧得像个小天使,不哭不闹,极好带。
一旦小肚子饿了,或是尿布湿了觉着不舒坦,那便会立刻变脸,放声大哭,哭声响亮,中气十足,响彻整个望舒舍。
小脸也瞬间皱成一团,眉头紧蹙,眼眶泛红,小嘴大张,活脱脱像受了这世间天大的冤屈,瞧着可怜又可爱,直叫人心疼得紧。
这会儿,珩儿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嘟起,偶尔发出几声轻哼,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宋昭月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肉嘟嘟的小脸。
“小胖子。”
她轻声呢喃,眼中满是宠溺,心中一片柔软。
这便是为人母的幸福吧。
清河郡王府内,裴明辰接到元朗飞鸽传书,信笺上“已得”两个字跃入眼帘。
他猛地站起身,激动得几步来回踱步,口中喃喃:“成了,成了!”
此刻,裴明辰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多年夙愿,终见曙光。
他立刻唤来心腹侍卫:“速将密折送往京城,八百里加急!”
密折早已备好,只待燕王首肯将叶氏和密信交予他。
裴明辰心潮澎湃,望向窗外澄澈碧空,想起母妃音容笑貌,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他定要还母妃清白,替她洗清冤屈。
京城,立政殿内庄严肃穆,龙涎香袅袅。
景熙帝端坐于书案之后,展开清河郡王呈上的密折。
起初,他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随着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他的呼吸逐渐急促,须臾间,龙颜震怒。
“岂有此理!”
他猛地将密折拍在龙案上,震得御案上的笔架都跳了起来,墨汁四溅。
景熙帝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半晌,怒火稍歇,他方才从震惊和愤怒中缓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有惊、有怒、有疑,诸多情绪纠缠。
沉默良久,景熙帝终是开口道,“传旨,宣清河郡王回京!”
圣旨一下,朝野震动。
东宫,裴明宗得到消息,险些打翻手中茶盏。
“清河郡王?父皇宣清河郡王回京?”
他心中惊怒交加,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十余载,清河郡王仿若被放逐于黔地,从未回京,如今突然被召回,必是为了宸妃那桩要命的旧事。
他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裴明瑞闻得消息,面色骤变,怒从心起,“该死!”
“该死!”
暴喝一声,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之上,震得案上器物叮当作响。
他心中郁闷至极,派出去的人手至今一无所获,仿若泥牛入海,查不出清河郡王究竟手握何般致命证据。
如今清河郡王回京,定会将证据呈上,太子与皇后怕是要倒大霉,可母妃和他恐也难置身事外。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
若是将清河郡王将携人证和物证进京的消息透给东宫,以太子的性子定会安排截杀,届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皇后听闻此事,眉头紧蹙。
云贵妃跟个泥鳅似的,一点不肯沾染此事,净想着她来处理此事,倒是想得美。
只是眼下安插在清河郡王府的探子忒不济事,至今未能寻到叶氏和密信的下落。
此番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永和宫内,云贵妃乍闻消息,心内忐忑。
她倚在榻上,手抚胸口,极力镇定,可指尖仍微微颤抖。想起儿子临行叮嘱,强压下满心不安。
不慌,她不慌。
眼下慌的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