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漠安“哦”了声,面上并无反应。提到苏苒,他又想起来:“对了,安南的事情有些进展了,德方的老技术员最近会来中国,到时候我会带着他们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安南工作组的几个人。
“我就不去了,苏苒最近在忙另一个案子,不过应该没问题,她反正也刚上岗事还不多。”
“这么快就开始忙案子了?”许漠安诧异,提醒他,“别给她安排太多事,后面安南的案子启动,可能会比较忙。”
“不就是临时去当个翻译,能有多忙?她现在可有干劲,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许漠安真好奇了:“你的案子,她能上手?”
“一个人单枪匹马出差去了。”盛凌云摊摊手,故作无奈。
“去哪了?”许漠安刚出口就后悔了,下一秒立马翻脸,“你话说完了吗?可以走了?”
盛凌云没察觉,直接抗议:“你这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还有句最重要的话没说呢。”
许漠安抬眼,意思是赶紧。
盛凌云理了理袖口,掩不住得意之色:“嘿嘿,我就是想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没办法。”
“再不走,就把饼干留下。”许漠安早收回视线,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谁不走谁孙子!”盛凌云愤愤然。怎么搞得全景程,就他在闲聊天?
迟瑞看到盛凌云揣着饼干出门,在心里哀嚎:“盛律师,这是我买的饼干啊……”
……
此刻,单枪匹马出差的苏苒,正坐上去吴市的高铁。她昨天订完票,就和小何总联系上,对方在电话那头的热情,就差原地举旗列队欢迎了。
苏苒前脚刚踏出高铁车厢,那头小何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好似在她身上安了监控器。
“嫂子,到了吗?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您出来了打给我。”没想到还来接站了。
电话里不好说什么,她只能答应一声。苏苒实在是没辙,这小何总压根没改,把“嫂子”叫上瘾了。
碰上面,打过招呼,车子向外驶去。
“嫂子,要不先去吃饭?”高铁上两个多小时,现在其实才十点多。
“小何总,劳烦您来接我,我们还是先去仓库看看吧,”苏苒不失礼貌,脸上带笑, “还有我们上次说了,您就别叫我嫂子了,叫我名字就好。”
“哦对对,”小何总哪里敢改口,只得打哈哈,“哎呀,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嫂子,您多见谅,我慢慢改慢慢改。”小何总挠头,嬉皮笑脸地认错。
统共见过三次面,怎么就叫习惯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园区,这一处都是新开发的工业区,离高铁站不远。何总的工厂算是最早搬进来的一批,现在已被消防部门责令停工,但并不影响园区内的其他工厂。工作日里,仍是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
一下车,又是另一番景象。
两层楼的厂房漆黑一片,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挨着的外墙也被熏得乌黑。
“这就是他们的仓库。”小何总往里指,那里烧得只剩一个框架。
苏苒点头,往仓库走,没想被门口值班的门卫拦住:“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有危险。”
被火烧的建筑确实有危险,一不当心,残留的砖瓦碎片就会掉落下来。
小何总上来,递上一支:“我们就在外围看看。”
门卫看小何总眼熟,也没再说什么。苏苒走进大门,发现这仓库还挺空旷,上下两层,看起来这家生意不错。这么多易燃布料堆着,怪不得火烧得旺。在外面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特别,苏苒转向小何总:“他们的工厂也在这个园区吗?”
小何总指指另一个方向:“对,在那边,估计这几年生意好,这个仓库是他们去年底新租下来的。”
“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行,就几步路的事。”
他们索性也不坐车了,踱步过去,苏苒在离厂房五十米开外停下,没再靠前。远看去,统一色调的蓝白外墙,里面偶有几个搬运的工人走动。
“小何总,您和他们老板认识吗?”
“以前不认识,不是同一行的,平常也碰不着,不过这次倒是见了一面。”小何总继续往前,说,“走,我已经和他们负责的约好了。”
苏苒迟疑:“现在就进去?”
小何总邀功:“对呀,他们一开始还不同意,你知道,现在对我们有敌意,我好说歹说才……”
苏苒拦住他:“小何总,等等。”
“怎么了?”
苏苒又往厂门口望了眼:“这么进去,太打眼了。”
“嫂子的意思是?”
苏苒想了想说:“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临时有事取消。”
小何总诧异,看看苏苒应下来:“行。”
苏苒调转方向:“这园区里,还有做服装的工厂吗?”
“好像没有,这里行业比较杂。因为是新开发的,有税收优惠,所以只要符合政策的都想搬过来。”
苏苒“哦”了声,又问:“您有懂服装行业的朋友吗?有没有找他们看过那份库存明细?”
“看过,光看明细也看不出什么,仓库里的东西也都烧了,死无对证。”
认了个门,苏苒不想打草惊蛇,便和小何总离开了。小何总留苏苒一起吃午饭,她执意不肯。小何总不好强留,又说酒店已订好,和司机报了地址。苏苒来的路上就留意到一家酒店,网上查了条件还行,谎称自己也订好了,离园区近更方便。
小何总拗不过,也就作罢。
他这段时间确实忙,如今工厂停工,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打点,还得想尽办法收点钱回来。要说他们做工厂的,表面看着光鲜,但有点钱,就得扔进去扩充厂房设备,其实手上的流动资金并不太多。
苏苒告别:“您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会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