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身的记忆里,薛老二薛明义脑子灵活,为人仗义,做事圆滑,风评很好,有几位要好的兄弟,齐老板是其中一位。
薛老二刚去世那一两年,齐老板还给许氏送过两次银子。
后来因为薛老三闹出不愉快,齐老板便渐渐跟薛家疏远,许氏不会维护关系,最后断绝往来。
这次薛灿找上门,说实话还有些忐忑,不知道齐老板会是什么态度。
亨通杂货铺是县里唯一的杂货铺,货物齐全,价格实惠,生意非常不错,这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在店铺内买东西。
齐老板坐在门口柜台后面,正一边拨着算盘一边看账本,听见有人进来,头都没有抬,只招呼一声,请客人自便。
薛灿径直走过去,站定在齐老板面前,礼貌地开口,“齐叔,好久没见,您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了。”
齐老板抬头,仔细瞧薛灿的脸,缓了一会儿才认出来,“你是……你是明义家的大女儿。”
“对,我是薛灿,”薛灿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低头跟弟妹说,“快跟齐叔叔问好。”
薛沐和薛芸很听话,齐刷刷地开口问好。
齐老板低头看向柜台下面,激动地说,“哎呦,这是老二和老三吧,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面还是两个奶娃娃呢。”
说到这里,齐老板唏嘘不已,想起死去的薛明义,若是他还活着,两家绝不会生分成这样。
再仔细打量三个孩子,都是土布粗衣,特别是薛灿,如花似玉的年纪,头上只有一根木钗,额头上似乎还有伤,她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齐老板念起往日情谊,心生怜悯,从柜台后面出来,招呼薛家三个孩子去后屋坐。
薛灿瞧着齐老板热情的模样,心中有了定夺,这位齐叔人不错,没有嫌弃她们穷。
“不了,齐叔,我们过来买点东西,不耽误您做生意。”薛灿礼貌地拒绝,带着弟妹去柜台里面选东西。
薛家现如今不富裕,加上王氏极其抠门,她们生活水准一再降低,刷牙的牙粉和皂角通通没有,洗衣服用草木灰。
现在薛灿有钱,开始疯狂补货,买齐各种生活用品。
薛沐看上一把木剑,买。
薛芸喜欢一个木娃娃,买。
她觉得桂花油不错,一口气拿三瓶,一瓶给许氏,一瓶给大伯娘,一瓶给薛宝莹,要分家,得争取老大家的支持嘛。
买上一大兜东西,堆满半个柜台,薛灿将怀中的金子递过去。
齐老板眼中闪过惊讶,“哟,这金子……”
“我爹留给我的,”薛灿主动说明,铺垫自己有钱形象,“麻烦齐叔给我们换开。”
齐叔恍然大悟,没有多问,拿过小铜秤称重,“行,二两多一点,我给你算二两一。”
二两一黄金,可以换二十两银子加上一贯铜钱。
薛灿买的各种东西,总计花了将近二两银子,差得那点,她全要了花生糖,凑足二两银子。
其余十八两银子,薛灿全要碎银和铜钱,齐叔一一给她找齐。
将东西都装好,齐叔见左右无人,悄悄凑到薛灿跟前,压低声音说,“孩子,你现在手头有银子,我劝你尽快屯粮,现在还不显,等一入冬,粮价定会飞涨。”
薛灿眼神一定,点头表示感谢,“知道了,谢谢齐叔。”
“不谢,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叫我一声齐叔,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能帮一定帮。”齐叔语气坚定地保证。
薛灿再度道谢,牵着弟妹出来,直奔卖早点的地方,给弟妹买肉包吃。
她直接要了六个肉包,还有三碗蛋花汤,竟然要四十二文钱。
薛灿一边吃一边回忆,三年前类似的肉包,大概是一文钱一个,这是翻了五倍左右啊。
她吃饭快,在等弟妹吃完的时候,跟老板娘聊起价钱的问题。
提起这事,老板娘犯愁,“对,不涨不行,白面涨价,肉也涨价,我们不涨赔本,涨了生意少,这日子太难过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薛灿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如此,这么半天,早点摊上只有她们一桌顾客。
吃完早点,薛灿没有犹豫,直奔县东粮食店,买下一袋白米和白面,跟老板说好先存着,她下午找人来拉。
买好米面,她在周围各种商铺逛了一圈,了解基本行情,顺便给许氏买了一盒点心。
随便逛逛到中午,薛灿循着记忆去县南头,去铁匠铺找庆林哥。
还未走近,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阵阵热浪袭来,打铁匠人穿得少,各个光着上身,挥汗如雨。
薛灿不好意思进去,便站在门口,让薛沐进去找人。
她一个俏生生小娘子,站在门口往里看,弄得学徒们都不好意思了。
小伙子们交头接耳使眼色,一边瞧薛灿一边互开玩笑,这是谁家小娘子来找夫君。
“瞎说什么,”薛庆林一声断喝,拿衣服抽他们,“去去去,这是我妹子,嘴巴放干净点。”
薛庆林年纪最大,在一帮学徒里说话有点分量。
小伙子一哄而散,回头都在议论,没想到薛庆林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子。
薛沐先跑出来,薛庆林披上衣服,也赶紧出来。
薛庆林十二岁出来当学徒,时常不在家,对弟弟妹妹们关心是关心,但没有那么亲近。
特别是薛灿,她平时话少,薛庆林话也不多,两人猛地一见面,还略微有点尴尬。
“灿妹,”薛庆林看到她额头上缠着布条,想起那日家里捎来的话,“你是来看伤的吗?怎么没人陪你来,几时到的?”
“伤口没事的,”薛灿迅速转移话题,大方地问,“庆林哥,你中午有空吧,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薛庆林摸摸腰间的口袋,他现在有月钱,大头给家里,小头自己私下攒着,能请弟妹们吃顿饭。
“行,”薛庆林咬牙答应,“我带你们去吃面,我知道有一家面馆,便宜又好吃。”
“不,我们去县里最好的酒楼,”薛灿笑容温和坚定,“庆林哥,我请你吃饭,因为我有要事相商。”
薛庆林摸不到头脑,“你有事直说,哪里需要去酒楼。”
“要去的,因为是重要的事,”薛灿云淡风轻,扔出一句炸裂的话,“庆林哥,你想分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