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半天,薛灿死不松口,只有一句话,想知道她有多少银子,先拒绝周家再说。
王氏一时犯了难,眼见到中午,她提议先做饭,实则是找机会跟老三商量,该怎么处理薛灿的事。
薛灿看破不说破,起身带着许氏和弟妹离开。
米面被抢走了,幸好还有剩余的点心和干果,大中午的不至于饿肚子。
里屋炕上,许氏难过地抹眼泪。
薛灿早已见怪不怪,哄着弟妹吃东西。
另一边,后院老大房里。
薛老大愁容满面,眼神茫然,“庆林,你真不去打铁铺了?那这几年岂不是全白费?”
“不去,”薛庆林眼神坚定清明,“爹,灿妹愿意帮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我不会错过。”
邹氏是个没主意的,反倒是薛宝莹坚定地支持哥哥。
薛庆林对妹妹笑笑,反过来问老爹,“爹,灿妹要嫁给周老太爷的事,您怎么不说句话?二叔对咱家不错吧,您怎么能眼睁睁看灿妹进火坑。”
这话戳薛老大心窝子,他憋屈地长叹,“你爷奶发话,我能怎么办,再说,你奶奶说了,得来的彩礼钱,要给你和你大哥娶亲。”
薛庆林猛地站起来,第一次对老爹发火,“爹!您老糊涂了!用灿妹彩礼的钱给我娶亲,这等缺德事,您不怕我断子绝孙吗?!”
薛庆林再次感叹,幸好灿妹聪明,要不然真被薛家吃得骨头都不剩。
薛老大和邹氏急了,连忙劝儿子不要说这等晦气话,婚事不是还没成么。
“必须不能成,”薛庆林叹口气,低头正视父母的双眼,“爹,娘,我们分家吧,分出去单过。”
薛老大下意识反对,“不成,爹娘还在,我怎么能提分家?”
“您若是不同意,我会说服大哥,我们带着娘和妹子出去单过,”薛庆林放狠话,“您就跟爷奶,还有那缺德三叔一家混吧。”
邹氏急了,“哎呀,你们爷俩有话好好说。”
“娘,您若是跟爹留在这里,别怪我不认您这个娘!”薛庆林再度威胁。
薛宝莹激动地表态,“二哥,我跟你过,我早不想伺候三婶了,她把我当丫鬟用!”
薛老大左右为难,痛苦地低下头。
薛庆林眼见火候差不多,不再逼迫亲爹,先去找灿妹说话。
西厢房门口。
薛灿掀开门帘出来,见到是薛庆林,露出开心的笑脸,“庆林哥,打铁铺的事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薛庆林实话实说,“孝敬我师父三两银子,等于把我的月钱都还回去了。”
“无事无事,小钱而已,”薛灿满不在乎,“庆林哥,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薛庆林叹息,表情很是愧疚,“灿妹,你跟周家的事,我爹没站出来,是我爹不对,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这话说得,还算有良心。
薛灿对薛老大一家挺宽容,当即表示原谅,只要以后好好的,以前的事她不会往心里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薛庆林说,他下午把大哥叫回来,薛家乱七八糟的事,都该有个说法了。
说到这里,薛灿想到一件事,“庆林哥,你说我要是买人的话,最近的地方是何处?”
“买人?”薛庆林询问,“何样的人,你买来要做何事?”
“男人,买来做夫君,”薛灿没有隐瞒,笑得坦荡,“我要成家立业,买来个男人,握在我自己手里最稳妥。”
薛庆林愣住,这等惊世骇俗之事,细想下来,竟有几分道理。
“咱们这边没有,乡里乡亲的,都是以雇佣为主,”薛庆林细想,“若想去买人,最近的地方,应该是西护县。”
西护县,兴安府第一大县。
薛灿点头,随即发出邀请,让薛庆林陪她去一趟西护县,顺便给他买书。
薛庆林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商量得差不多,薛宝莹叫薛庆林回去吃饭。
薛灿想起自己买的桂花油,让他们等一等,自己去房里找出来,将桂花油塞到薛宝莹手里。
薛宝莹原本想推拒,薛庆林劝她接了。
两人回后院的路上,薛宝莹感叹,“二哥,灿姐好厉害,她什么时候都不会急,也不会怕,那日周家来人,她竟然敢当面骂回去,我的天爷,可吓死人了。”
薛庆林轻笑,那确实是灿妹能干出来的事。
回到后房,邹氏得了那瓶桂花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非要给薛灿送回去。
薛庆林心酸,伸手按住母亲,“娘,您留着吧,我日后定会好好读书,等到出人头地,我会加倍报答灿妹。”
邹氏讷讷地点头,将桂花油宝贝似的握在手里,心中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为薛家付出大半辈子,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谁能想到,她收到的第一件东西,竟然来自薛灿。
下午薛庆有回家,薛家所有人,这回是真齐了。
薛灿悄悄打量,薛庆有简直是薛老大的翻版,只不过更年轻憨厚,粗布麻衣,肌肉鼓胀,据说他是种田的一把好手,一个人顶四五个人用。
薛家人齐后,吵得更热闹了。
吵来吵去,七嘴八舌,也没吵出个结果。
薛灿一点都不急,在吵闹声中悠然出发,直奔西护县,去给自己买夫君。
去西护县坐马车要一整天,这一趟至少要四五日。
临出门前,薛灿只告诉了许氏,并且要她保密。
薛庆林那边也一样,不许家人乱说,还嘱咐大哥和莹妹,在他和薛灿不在的时候,他们俩要护着二婶一家。
清早出发,坐赵叔的车去北堂县,在县里吃完早点,买好干粮和水,租马车去西护县。
巧合的是,租马车的车行主人,跟薛老二认识。
车行主人认出薛灿后,嘱咐跑商的大哥带他们一程,一来安全,二来省钱。
薛灿领了好意,坐上跑商大哥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去往西护县。
一路上,薛灿跟跑商大哥闲聊,得知很多意外消息。
比如,西护县有很多难民,都是从兴安府赶来的,她要去买人,正是个好时候。
薛灿哭笑不得,该说她运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