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人在客栈里歇歇脚,等到薛庆有跟伙计把箱子抬上来,薛灿便招呼众人下楼吃饭。
天气寒冷,小摊小贩都会早早归家,薛灿找到一间不大不小的馆子,去里面点上一大份招牌炖羊肉。
这一份炖羊肉,除了羊肉还有萝卜白菜,以及黄豆和黑豆,还有不少蘑菇。
主食是面条,白水煮熟端上来,从炖羊肉里舀点汤,吃起来鲜美无比。
这家厨子手艺不错,虽然依然有萝卜白菜,薛灿吃得津津有味。
薛灿觉得好吃,其余人更是满意,特别是薛沐,连吃三碗面条,薛灿不得不阻止他,怕他撑坏了。
一家人吃得干干净净,结完账走出馆子,沿着寂静的街道往回走。
路上没有摊贩和行人,唯有两侧的商铺,会透出一点淡黄的光芒,显示出西护县的繁华。
薛庆有跟宝莹走在最前面,许氏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这几人之间说笑声不断。
薛灿没有加入,陪着叶正走在最后面。
叶正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也不说话。
薛灿不在意,爱说不说,她乐得清净。
这一份安静,保持到一家人回到客栈,薛庆有跟众人告别,独自去后院睡大通铺。
剩余的人上楼,走到房间附近没急着进去,说好明日起床时间,才各回各屋。
叶正在薛灿说话的时候,先回了屋内,等薛灿进来,他已经脱了皮袄和棉袄,只穿着夹棉袍子,斜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薛灿回手关上门,见他那副样子,没有再较劲,上前关切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坐了一天的车,晚上又走那么多路,要是难受别硬撑着,反正在西护县方便,我去给你叫个郎中。”
叶正确实有点不舒服,自从他到了薛灿家里,这是头一回走这么多路,现在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气。
不过,他不想告诉薛灿,叫郎中兴师动众,给全家添麻烦。
叶正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没事,只是有点累,还请娘子帮我去叫水,我想早点睡。”
薛灿眼睛一眯,不太放心,站在床边没有动。
叶正只好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直起腰,睁大眼睛证明自己,“真没事,明天本就要去看郎中,何必今晚上叫他过来,还要多付一笔诊金,再说这么急匆匆地来,或许诊断都不准了。”
薛灿一想也是,再看叶正精神还好,她最终被说服。
转身出去,叫小二送水上来,她在一旁帮忙,叶正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安静地睡过去。
薛灿替他放下床帐,再叫水过来洗漱,将自己收拾完后,她却一点都不困。
时间还早,估计不超过八点,薛灿坐在圆桌前,借着油灯的光芒,翻看自己的账本。
直到眼睛发酸,薛灿站起身伸个懒腰,将账本收拾好,熄灭油灯,借着月光悄悄走到床边。
撩开床帐,叶正闭着眼睛,还是之前那个睡姿,要不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薛灿真要怀疑他过去了。
薛灿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客栈舍得烧炭,这屋里比家里暖和,她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说起薛灿的睡相,天气暖和翻来覆去,若是太冷,本能会让她老老实实缩成一团。
这一晚在客栈内,勉强算得上暖和,薛灿睡得很舒服,迷迷糊糊间,将脚伸出被子,又把手臂伸出被子,横着伸出去,打在什么东西上。
她猛然惊醒,想起床上还有个人,急忙偏头向里面看去。
叶正毫无反应,更令人担忧的是,他还保持着昨日入睡的姿势。
薛灿惊疑不定,撩开床帐看看窗外,已经透出蓝白的光,说明天快亮了。
好家伙,谁家好人,一晚上一动不动啊!
薛灿缓缓回头,翻身撑住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把手指送过去,想确认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
手指送过去,薛灿凝神细细感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正僵持间,叶正忽然抬手攥住她的手腕,眉头紧皱睁开双眼,“你在做什么?”
薛灿被吓了两跳,“我去,你没事啊,那你怎么不吱声。”
叶正疑惑,睡觉为什么要吱声?
既然人没事,薛灿懒得再问,收回自己的手,翻身躺平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叶正却没了睡意,翻身看向薛灿,笑着问,“你刚刚……是怕我死了,对不对?”
对于闹出的乌龙,薛灿不想再提,显得自己很弱智,她决定装睡。
叶正等了又等,见薛灿不说话,忽然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薛灿急了,恼火地拍开他的手,厉声呵斥,“你多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丢不丢人!”
叶正不紧不慢地说,“在你面前丢人,算丢人吗?”
薛灿一哽,气急败坏地骂他,“你这人真是,我好心好意地担心你,你反倒要捏我的鼻子,呵呵,不会再有下次,你死了就死了,我给你买口好棺材,欢欢喜喜把你埋了!”
叶正依旧不急不恼,“说起这事,我若真是死了,你会替我守寡吗?”
薛灿瞪他,“想得美,我才多大,大好人生还没开始,自然是赚了钱,再招一个好夫婿。”
叶正追问,“在你眼里,什么样的男人算是好夫婿?”
薛灿无语,懒得再搭理他,反正时候不早了,她便翻身下床穿棉衣,开始忙碌的一天。
一大家子吃完早饭,薛灿分配事宜。
她带着薛庆有和宝莹一起去给各家送络子,许氏带着一对儿女到处逛逛,叶正便在客栈里好好休息。
中午回客栈附近吃饭,吃完午饭,其余人自由活动,薛灿带着叶正去看郎中。
还是上次那位西护县最有名的郎中,两人去他的医堂等,等了好半天,郎中才从外面回来。
这位郎中还记得叶正,简单寒暄过后,郎中开始给叶正把脉。
只见郎中捻着自己的八字胡,先看了左手,又换右手。
薛灿等不及了,开口问,“郎中,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