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关于很多孩子的事,许言曦忽然问安宁:“你和本宫说了那么多,一直说孩子,可是没有提陈潭一句。”
安宁的笑里是释然之后的洒脱,语气淡淡的说着,“在府里,他是家主,我是主母,同在一个屋檐下各司其职,日复一日的过着日子,平平淡淡的有什么好提的。”
许言曦感慨:“感情再好的夫妻,时日久了也会归于平淡。”
“皇上和娘娘就不是,前些日子小皇子满月酒的时候,妾身看到皇上看着娘娘的眼神比他的孩子还要珍贵。”
安宁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看的比孩子还要重要,一定很爱这个女人。”
许言曦剥开一个橘子,放到安宁手里,闲闲说着:“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男人喜欢孩子的程度不一样,皇上怕孩子晚上吵我,总是将孩子交给乳母带着,他总想着过没有孩子的日子,每天逗弄孩子一会儿足够,不希望孩子影响到我们太多。”
安宁一边吃着橘子,一边说:“陈潭就不一样了,他希望孩子一直在我们身边,晚上也让一起睡,我若是嫌孩子吵,他就半夜起来抱。他跟孩子比跟我更亲。”
安宁虽然这样说着,看那样子她和陈潭关系应该也不错。
许言曦打趣道:“你这是吃孩子的醋了?”
安宁认真说道:“还美的他!我现在忙的很,又是管孩子又是掌家,母妃又生了重病,一有空我就会回王府,哪还顾得上陈潭。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只要我掌管住他的银子,他心里爱有谁有谁。”
“其实本宫看的出,他心里早就放下苏楠了。”
安宁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着:“或许吧!”
家长里短的一直聊到了月落金乌之时,许言曦心里渐渐生了几分忐忑。
安宁察觉到什么,关切的问道:“娘娘是有什么心事吗?”
许言曦喟叹一声:“你的将军府人情简单,尚且都有让你操不完的心,后宫相当于皇上的家,本宫身为掌家人,总有理不完的烂事,明枪暗箭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安宁正要说什么,就见阿唯急匆匆走了进来。
许言曦一看阿唯脸色燥红,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她的心沉了沉。
原来自己的担忧并不多余,果然中了别人的圈套。
安宁自然也看出了阿唯的不对劲,见阿唯瞄了自己一眼,欲言又止。
安宁识趣的正要起身退下,就听许言曦对阿唯说:“郡主不是外人,说吧!”
阿唯重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奴婢昨晚听的清清楚楚,雨儿说贤妃是跳河而亡,结果开棺之后,贤妃果然是被人捅在心口上,一刀毙命。”
许言曦蹙着眉,问道:“你可让人仔细查过那伤口,会不会是人死后补上去的?”
阿唯急切的说:“仵作查的很仔细,补上去的刀伤和毙命的伤口不一样,仵作确定贤妃死于刀伤。”
安宁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是说贤妃死于急症吗,怎么一会儿跳河自尽一会儿被人杀害的呢。
可是这等隐秘,皇后不说,她怎么好问,既然皇后不背着自己,她就默默的听。
许言曦思忖片刻,又问阿唯:“可还能分辨女尸的容貌?”
阿唯摇头:“人埋了那么久,再加上虫叮蚁咬,已经分辨不清相貌了。”
许言曦眼眸一转,又急切的问道:“挖坟的时候,你可留意过,坟是新土吗?”
“派去的人是皇上的心腹,皇上交代的很仔细,仵作们特意查看过,从土上看,确实像是葬入三十几天的。”
阿唯越想越难受,“奴婢听的清清楚楚,怎么挖开就成了这样。”
许言曦一脸的肃然,沉声道:“早在她们进宫之前就布好了局,等着我们去钻呢。”
阿唯止住了哭声,一双惶然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许言曦。
许言曦语气冷凛且清晰:“我们被人算计了。”
安宁坐在一边,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可是她知道有人要借贤妃的事害皇后,气的握紧了双拳。
“是不是有人将贤妃的死嫁祸给娘娘?”
许言曦凝重的点点头。
安宁再也坐不住,愤然起身怒骂道:“是哪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敢陷害皇后娘娘?”
许言曦一脸沉静的拉着安宁坐下,“本宫也不瞒你,贤妃并非在宫里突发恶疾身故,而是被启国的公主利用,做了糊涂事,皇上容不下她,却因为她伺候皇上多年,也不忍杀她,所以对外称她病死在宫里,实则让她出了宫,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陈姑姑求了三王来见皇上,对皇上说贤妃被人在路上暗害。”
安宁接口:“妾身知道这个陈姑姑,她是太后的亲信,自皇上小时候就伺候皇上,皇上对她极为信任,为此还让她女儿当上了贤妃。”
许言曦脸上的寒意更甚:“陈姑姑不仅自恃功高,还贪得无厌,她容不下皇上宠爱信任本宫,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被皇上赶出宫去。这次贤妃犯错,也被赶出宫去,想来陈姑姑心有不甘,来报复本宫。”
安宁气的脸色通红:“皇后岂是她想报复就能报复的,再说皇上宠爱娘娘,自然不会信她。”
许言曦意味深长的说道:“皇上宠爱本宫是不假,可是皇上拿陈姑姑可不是奴才,陈姑姑本来就是手段多,又很是了解皇上的脾性,再加上皇上对贤妃的死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就算贤妃被人害死了,无凭无据的也不能说是娘娘做的?”
许言曦眉心微微一蹙:“问题的关键是,除了皇上就只有本宫知道贤妃出宫的事,就好比是你,安宁郡主,陈潭的夫人,都不知道这等密事,外人更不可能知道,所以本宫身边的人就有了嫌疑。”
安宁越听越焦心:“仅凭这一点也不能断定是娘娘做的。”
“贤妃的贴身婢女指证,杀害贤妃的是一个孕妇,而苏楠会武功又怀着身孕,且她又在宫外。”
“那这个婢女一定是被陈姑姑收买了。”
许言曦却是笑出声:“可偏偏这个婢女用死来咬住了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