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你已经及冠,又不是三岁小儿。”
他睡觉不能听见一点动静,时常梦魇惊醒,多个人估计更是折磨。
万时运又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沉重,今日倒是难得有困意。
金澂刚要说什么,屏风后就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这备水的速度当真迅速。
“主人,水,好了。”
万时运懒懒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的动作。
阿黎绕过屏风又绕过金澂,在他幽幽的注视下朝榻上的人伸出手。
“住手!”金澂下意识拍开他的手,却被他无情推开。
“阿黎。”万时运揉捏着眉心从榻上坐起来,有些不耐道:“你退下吧。”
“是。”阿黎没什么表情的行礼告退。
万时运看向面色发冷的金澂,嘲笑了一声他的小身板,然后淡道:
“你也去打水洗一下,净身术总归没有热水解乏。”
金澂垂下眼眸:“师尊...可要弟子...侍奉。”
说到最后两字他忍不住放轻了许多。
“你若是愿意,那为师自然是要的,难为你有孝心。”
这小子很少主动靠近他,今日倒是不知道为何格外粘着他。
万时运想了想:“那你替为师更衣?”
金澂咬着唇上前了半步,手指颤抖的摸上他的腰带。
结果许久都没解开。
万时运见他不熟练的模样,皱着眉抚开他的手,有些无趣的往浴室走去。
“算了,你也退下吧,你这身形为我更衣,为师还要低头弯腰。”
金澂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缩小许多的骨架,眉宇间有些郁闷之气。
先前他的身型要比师尊还要高一些,现在却只勉强到他胸口。
万时运把脱下来的衣衫随手放在屏风边的衣架上。
转身踏入水池,这个水池不算大,但比普通浴缸空间足些,最起码在里面不会感觉到憋屈。
浴房中水汽蒸腾,看不真切,他整个人都浸入水中,过了好一会才浮起来换气。
偏热的池水泡得他昏昏欲睡,完全把金澂抛之脑后。
他泡了许久,待身子热乎起来才从水池中起身。
抓起浴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水汽就淡上一分。
忽然他顿住脚步,看向垂下的床帐。
卧房很安静,如果没有床上的那个呼吸声更安静。
万时运:“......”
金澂移开黏在他衣襟中的视线:“......”
万时运看向床上裹成竹筒粽子的小屁孩,又被他气笑了。
他走到床边垂眸扫过金澂脸上的伤痕:
“你不是气性大吗,怎么,这就是你的报复?”
身体变小而已,如今竟变得如此幼稚。
“我并未报复。”金澂抓着被子,眼神有些飘忽。
“那你为何要占为师床铺?”
金澂往里面挪了挪,眼帘低垂道“我见师尊畏寒,给师尊暖床罢了。”
万时运打了个哈欠,喉结动了动,对这个说辞倒是新鲜。
“那你,暖好了吗,为师要睡了。”
万时运又打了几个哈欠,有些奇怪,今日困意怎么如此厉害。
金澂抿着唇,从被子下伸出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
颤声道:“这般暖,感觉如何?”
万时运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暖是挺暖的,但怪也是挺怪的。
“澂儿,雨山。”温和的声音成功让金澂抖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金澂抬起头看见他严肃的表情,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无力起来。
他僵着脸从被褥中爬出来,翻身下床,只穿着里衣闷头朝外走去,气闷的连话也不想回他。
“蟾蜍精。”
金澂听着他没有收敛的嘀咕声,猛地顿住脚步,转身气势汹汹的朝万时运走去。
看着他黑下来的脸,万时运心情极好。
金澂走到他面前猛地朝他腰上推去,万时运轻笑了一半。
刚要站稳却绊在了脚踏之上,整个人朝床上摔去。
他摔躺在床上,目光中有种不敢置信的恍惚,他就这样水灵灵的倒下了?
金澂把他纤瘦的小腿抬上床铺,手指摸着光滑的皮肤,忽然就不那么气了。
他看着万时运白嫩匀称的小腿,艰难的移开视线,拉过被子仔细盖住。
万时运支起手臂,黑亮的发丝铺在身下,在烛光下格外撩人心弦。
金澂从没有这样打量过他,这下更移不开眼睛了。
“金澂啊金澂,敢如此大逆不道的徒弟我只见过你一个,为师还等着你孝顺孝顺,结果拜师第一天就敢以下犯上,真是不孝之徒,你上一世唯唯诺诺,此生竟如此胆大妄为。”
金澂盯着他,眸中有些昭然若揭的不甘心。
“为师要罚你。”万时运眉眼柔和,不像是要罚他像是要奖励他一样。
但看着他脸上的伤痕还有眼中的倔强,忽然心软了几分。
“算了,你去门外跪上三个时辰,为师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过。”
金澂面上忽然多了几分难过,咬着牙道:“是,师尊,弟子这就去跪,师尊千万要忘记才好。”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门外走去,刚转身,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拉住。
万时运察觉金澂心跳极快,却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紧张。
不是不怕他了吗?
抬手给他施了几遍净身术,拿出一个小药瓶道:“睡前涂在脸上和身上。”
金澂眸光一转,沉声道:“师尊罚我,为何又要给我伤药。”
“罚归罚,师尊心疼也是真心疼。”
金澂转过身,秀气的眉眼深邃起来:“那师尊好人做到底,能否帮徒儿上药,有些地方……弟子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