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抓一个小的
作者:华笙有梦   回到宋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衙役来押钱管事,钱管不服地指着赵启叫道:“小叫……“
    说到这里,感觉不对,重新接着拱手说道:“哦,相公(北宋对于高官皆可称为相公,如岳飞被称作岳相公),别说你是个什么相公,你就是当朝宰相来请我问话,也要以礼相待,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宋朝实行官、职、差遣的制度,官就是确定品级和俸禄,职是加一些虚名,如大学士用来表示这个人有学问或者品行高尚等,差遣才是真正干的活,有权利去做的事。
    官、职、差遣都是由中央任命,最低九品,可以慢慢向上升。为了更好的控制官员,一个个官员一般在一个地方任职三年就会被调走。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一般都是负责总体规划,提供策略方向。
    所以有个问题出现了,谁来负责当地具体事务的落实呢,答案是“吏”。
    吏在宋朝就是没有编制,被官府雇佣干活的人,他们凭着会写文章或者手里有技术帮助官府落实计划,提供建议。
    地方官员经常轮换,但是吏往往都是在当地经营多年,世代生活在这个地方。
    因此很多新上任的官员虽然等级比吏高,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靠他们配合,他们的实权往往比官员要大,所以郓城小吏宋江才能呼风唤雨。
    钱管事也差不多,他们家族在当地树大根深,现在也并不知道赵启是福王,只觉得他是一个官而已,因此并不是怕赵启。
    他说完又问道:“你今天是来请我去州署呢,还是抓我去州署?”
    赵启骑马来到钱管事身边,问道:“钱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钱管事听见赵启说话的态度好像开始变软,他双目微闭,捋了一下山羊胡说道:“我问你是来请我去呢,还是……”
    话没讲完,只觉背后一痛,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原来赵启手持宝剑在他背后打了一下。钱管事爬起来,见赵启手拿尚方宝剑,眼神愤恨,好像要杀人,于是说道“你敢杀我?”
    赵启答道:“是否杀你自有刑法论处,我来的时候带了两副枷锁,正好用上,来人,给他带上。”
    经过刚刚那一下,钱管事知道眼前这位少年跟之前的官员不一样,也老实了起来,跟着赵启来到府衙。
    他让人暂管修理堤坝的事情,到时候会正式任命新的官员过来。
    带钱管事回府衙之后,青州知州慕容彦达,青州通判郑智也赶来想要一起审问钱管事。
    赵启升堂问道:“钱大人,是你自己交代呢,还是要我问?”
    钱管事看见知府和通判都在,感觉有人给他撑腰,便不再特别害怕。
    于是反问道:“大人让我交代什么?”
    赵启回道:“赈济灾民的粮食和钱去哪了,你为什么每天只给河工们发一文钱,只给他们喝白米粥?”
    钱管事不说话,只是看向慕容彦达、和郑智。
    慕容彦达在宽袖间悄悄伸出五指摆了一摆,钱管看见以后回道:“大人,小人被您在堤坝上打晕了,一时想不起来钱粮去哪了”。
    慕容彦达凭借着慕容贵妃的关系,一直在青州任职,没有调走。
    青州通判因为早早地投入了慕容彦达门下,因此也并未被调走。
    “县官不如现管”,何况慕容彦达也经营了这么多年,钱管事还是比较听从他和郑智的话。
    慕容彦达听见,站起身来向赵启说道:“禀殿下,根据咱们大宋律法,如果犯人 有罪,要先升堂审问,殿下不可动用私刑,怕的就是屈打成招,造成冤假错案。既然这位管事现在头晕脑胀,证词也不可信,不如先让他养好身体,咱们再进行审问如何?”
    言罢又对钱管事说道:“钱管事,你现在头晕如何了,有没有感觉疼痛?”
    赵启寻思:“这郑智什么时候头晕了?”
    正在寻思期间,只见钱管事立即倒地打起滚来,叫道:“哎呀,疼死我了,不但但头疼,浑身都疼。大人真是威武雄壮,小人身子单薄,可禁不住你的打呀”。
    慕容彦达看着钱管事完美的表演,心中叫好。
    “禀殿下,根据我大宋律法,犯人患病,需要医治以后再审。”慕容彦达也很配合地给钱管事开脱起来。
    赵启邪魅一笑,回道:“这个好说,我在民间时候也曾学过医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来人,打他一百杀威棒,我看他病是否可以治好。”
    慕容彦达有些急切地回道:“殿下不可,这是我宋朝祖制,不能说打就打。”
    赵启又回道:“祖宗不足法,今天一定要打。”
    慕容彦达看见赵启铁了心要打,于是叫道:“殿下既然说了,你们还不动手,刘晋、陈鹏你们来打。”
    钱管事挨了一板子,身体感觉并不痛,但是也嗷嗷叫了起来,打了20大板,只见钱管事和通判隐隐发笑,赵启看了一下刘晋和陈鹏,那板子挥起来的时候呼呼作响,但是打在管事身上,居然没什么声音。
    这显然是用大力打下,然后轻轻喷他呀。
    赵启心想“欺负我太年轻嘛,如此小计,还想瞒我”。
    于是叫平时跟他比较要好的两个衙役周沧、韩清换下刘晋和陈鹏来打管事。
    那板子呼呼生风,打在身上啪啪作响,只打了一下,钱管事叫道:“老爷莫打,老爷莫打,我招,我招。”
    看着钱管事懂事的样子,三个人欣慰地笑了。
    慕容彦达却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起来,对郑智通判使了一个眼色,又向赵启微微转头示意。
    郑智起身拱手对赵启说道:“殿下,祖宗之法不可破,官家尚且要遵守,殿下亦不可随便打破。如果殿下一定要用刑,下官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也要告到官家那里去,维护我大宋律法尊严。官家留殿下在此查案,想必是为民做主,殿下现在滥用私刑,这不是跟官家初衷相反吗?”
    赵启看见他们相互勾结,对自己处处掣肘,以后继续查案恐怕会更加困难,而且他们言语必带大宋律法、祖宗旧制,自己如果继续强硬动刑,那反而成了理亏的一方,于是叫人押下管家,隔日再审,看着被押走的钱管事,心中闷闷不乐。
    慕容彦达看见赵启闷闷不乐,于是邀请他到府上喝茶。
    赵启也正想了解一些小清河堤坝的情况,就跟慕容彦达到了慕容彦达府上。
    期间慕容彦达对赵启嘘寒问暖,很是关心。
    赵启问到慕容彦达对于大坝上管事克扣薪水的事可曾知道,管事只说大坝是通判负责,自己一概不知。
    慕容彦达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殿下查案后就要回京,可知京城情况?”
    赵启回道:“这个还没想过。”
    慕容彦达回道:“不瞒殿下,京城虽好,却不如这乡下自在 。回京之后,皇子是要住在自己的府邸,月俸是200贯,200贯对于平常人家来说当然是很多的,但是对于皇子来说,却不够用。”
    赵启大惊,问道:“200贯,就是白银 200两,铜钱20万文,这只是一个月的收入,难道还不够吗?”
    慕容彦达一喜,心想:“原来你什么都不懂,这样我结交你就方便很多了。”
    于是说道:“若是正常花费,也是够的。但是一来想要结交百官,自己需要赏赐,皇子家赏赐一次就要上万;二来京城富商地主众多,如果府邸不想比他们寒酸,自然要花巨资买些珍奇花草、古玩珠宝在府上做点缀;三来像殿下英武不凡,将来必然家室众多,又需要很大的开销;四来在京城闲逛游玩,自然出入的都是高级场馆,这些场馆出入一次的钱就够几个富农家庭生活一年,因此京城不如这乡下自在。”
    赵启又问道:“那我两袖清风,只管读书练武,20万钱不就够了吗?”
    慕容知府又回答道:“殿下这样亦无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赵启问道。
    慕容彦达回道:“这样上没有百官支持,下没有士农工商支持政策 ,殿下想进一步上位就难了。”
    赵启听了许久他这老江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哦?那你说怎么办。”
    慕容彦达又是一喜,叫道:“进来”,两位家丁抬着两个大木箱进入室内放下,慕容彦达打开两个箱子,那是两箱白花花银子 。
    赵启问道:“你这是?”
    慕容彦达一脸谄媚,说道:“下官虽然不才,但是天下也有众多门生故吏,这是我一些富农门生给我祝寿送的贺礼,殿下如果不嫌弃,以后老臣这一把骨头唯殿下之命是从。”
    赵启回道:“慕容老伯,我一直感念你的恩情,这份恩情定然不会忘记。但是今天也跟你说清楚,只要为国为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小清河堤坝的事情,你跟我如实讲,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吗?”
    慕容知府回道:“臣确实不知。”
    他稍微有一点点焦躁起来,又说道:“殿下现在住的地方,地不过千尺,房屋不过20间,臣看着殿下每日如此忧劳,住处却如此寒酸,老臣看了真担心殿下的身体”,右眼中用力挤出了一滴眼泪,拿出手帕在脸上擦了一擦。
    又继续说道:“正好臣认识一位盐商,他已经搬去京城了 ,如果陛下不嫌弃,可以借他的府邸来住,那府邸占地几千尺,府中书房、庖屋、练武场、园林、湖水、客厅、厢房等等一应俱全,正适合日夜操劳的殿下。”
    赵启又回道:“我每天睡觉只要一张床就够了,房子太大反而感觉不舒服,慕容老伯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府邸。”
    慕容彦达只道是借住,不用疑心,赵启还是推脱不受。
    慕容彦达不再言语,端了一碗茶说道:“殿下喝茶,这是建州的北苑茶,是天下极品。”
    慕容彦达端杯喝了两口茶,缓缓地说道:“殿下这几日可是在找那位叫‘巧巧’的姑娘,殿下查刺客的案子自然要找她,可是怎么把所有青楼和舞院的老板都叫来问话,这不是打打草惊蛇吗?”
    他本已对慕容彦达不停地贿赂自己感到厌烦,想一走了之。
    但是听他说到巧巧,顿时又来了兴趣,于是关切地问道:“是我一时疏忽,慕容大人可有巧巧的消息?”
    慕容彦达脸上一喜又疑惑了一下,说道:“这几日我也派人多方打探,查出了一点眉目,那女子居无定所,现在还没更进一步的消息,不过相信过几日就会找到她。我看殿下满城都在找她,老臣不敢擅做主,所以今天特意来请教殿下如果找到了该如何处理?”
    赵启十分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拱手对慕容彦达说道:“慕容老伯,如果找到了你先别抓她,一定要先跟我说!”
    慕容彦达心想八成这赵启不是抓刺客,是要抓夫人,心中一笑,爽快地答应了他。
    慕容彦达想留赵启吃饭,赵启说处理案件的事情要紧,没有留下来。
    赵启刚走,慕容彦达便听见乒乒乓乓有人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慕容逸轩生气的吼声:“我不吃,没有巧巧,我饿死算了。”
    他走了过去,瞧着这不争气的儿子,仍旧耐心地劝道:“姑娘那么多,我给你找比巧巧好十倍、好百倍的。”
    他这儿子从小想要的东西他就没有不给过,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过,这次对于巧巧姑娘也是非要抢到手不可。
    于是哭道:“我不要,我只要巧巧,没有他我就不吃饭。”
    他挥手示意下人走开,单独对慕容逸轩无奈地说道:“我的好儿子,你可知道,皇子也想要巧巧,最近是多事之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放肆。”
    不曾想慕容逸轩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又开始耍起脾气,说道:“我不管,没有巧巧我就死给你看。”
    慕容彦达本来是十分溺爱他的,但是无论怎么溺爱都不可能帮他抢皇子的爱人,看着这白白胖胖有些不争气的儿子,无奈地嗔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吃你就饿着吧 。”
    言罢气冲冲地走了。
    慕容彦达看见赵启年轻刚直,不好贿赂,于是当天在青州各处暗中安排瞒天过海的办法,这天很晚才回家。
    “哎呀,哪儿不长眼的在这放了东西。”他刚一进府门就听儿子在叫唤。
    府丁忙打着火把寻声去看出了什么事情,慕容彦达也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原来是慕容逸轩在疱房里偷吃吃东西,黑夜里进疱房不小心被老鼠夹夹了脚趾头,嘴里还有一个没啃干净的鸡腿,下人看了这一幕都暗自发笑。
    他看了一眼,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儿子怎么好说歹说就是没用过呢,再次嗔道:“你不是死也不吃吗,半天就坚持不了,你要是几天没吃我还当你是条好汉!”
    “这挨饿太难受了,我还是换别的死法吧。”慕容逸轩答道。
    “又要死要活,哼!”慕容彦达说罢一甩衣袖走了。
    话分两头,赵启回府便派周沧、韩清请青州通判郑智前来话 。
    周沧、韩清到郑智府上,初看那通判家门前有两座铜狮,细看之下,却不是铜狮,左边是一只铜蟾、右边是一只铜貔貅 ,不像官吏家的门口,倒像是商人家的门口。
    那府丁领着周沧、韩清先在府上小坐,他们去叫郑智,周沧、韩清又见那茶壶茶碗均是汝窑烧制,虽然是青色的,但是那青色晶莹剔透,有说不出来的华贵。
    府丁叫郑智的时候,郑智正在打金算盘,头也不抬地问府丁何事,只顾打算盘,府丁说道福王有请,郑智这才慌忙收起金算盘前来迎接。
    郑智和周韩二人寒暄了几句,便道:“二位官人可知何事?”
    周韩只道不知。
    郑智便从袖间摸出二十两白银,给周李二人一人十两,说道:“二位一路车马辛苦,这是一点车马费,请两位官人喝茶。”
    周韩二人面面相觑,坚决不要,只要赶紧到州署,他们老爷等着呢,郑智只得收回银两,跟着周韩二人来州署。
    郑智来到州署,两人寒暄了几句,赵启问道:“郑大人,钱管事克扣河工薪水 ,已经被我缉拿,烦请郑大人重新派管事监督小清河堤坝修理工作,黄河修理工作不能停。”
    “哦?这钱管事修堤坝兢兢业业,怎么会克扣薪水呢?”郑智故作疑惑地问道。
    赵启回道:“之前发工钱五天一文,近来才改成一天一文,按照正常,应当是每日一百文,这一次克扣了四百九十五文,证据确凿。”
    郑智心里算计了一番,说道:“如此是该抓进去,不过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赈灾的银两到了我们这里本身也没有多少,所以即使换人也不能按照每日一百文发给河工。”
    赵启有些生气并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郑智回道:“这个老臣确实不知,但是到了我们青州的银两,最多也就能发一天一文的工钱,最近石材、白米都在涨价,所以朝廷之前给的预算就不充足了。现在如果按照一天一文发工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没钱买大堤坝的石材、白米了,所有账目老臣均有账本,稍等给您送来。钱管事在青州为吏多年,有他管黄河堤坝的工作,反而可以预防堤坝的流民闹事,殿下还是将他放了吧。”
    赵启回道:“等我查清楚,根据律法再定夺怎么处理他。”
    郑智又回道:“殿下有所不知,现在河北京两路西大旱,我们这里又大涝,流民太多,如果不是钱管事,恐怕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监督好他们。 ”
    真的没有人可以监督吗,恐怕只是没有他们“自己人”可以监督吧。
    赵启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于是淡淡地回道:“这个简单,我最近看了一下青州官员,有位司理参军叫李破奴的能力很强,就让他暂时先去管理吧。”
    郑智嘴上应付着答应了,悻悻而退。
    赵启自然看出来郑智是很有意见的,不过看着他那讨厌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他开心极了。
    “等你把账本送来,我就送你进去,要是你贪污太多,就让你人头落地。”
    他送郑智出门后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