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和浑元县离得不远,但张经纬骑的是驴,再快也得两个时辰,又加上走了大截冤枉路,竟走到一处兵屯。
刚刚来到兵屯那高大巍峨的寨门前,还未来得及细看周围的景致,两名身着轻甲、手持长枪的士兵便如鬼魅一般迅速地闪现在眼前,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士兵满脸警惕之色,高声喝道:“军营重地,闲人回避。”
张经纬见状,连忙陪着笑脸拱手作揖道:“这位军爷莫怪,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二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走错路了。惊扰了各位军爷,真是罪过!我们这就掉头回去。”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然而,另一名士兵却突然伸手拦住他们,仔细端详起张经纬来。片刻之后,他面露惊喜之色,忙不迭地说道:“哎呀呀!且慢且慢!小的眼拙,刚才天色渐暗,未能瞧清楚。原来是张少爷啊!失敬失敬!还望张少爷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小的无礼才好。”
张经纬闻言微微一怔,疑惑地反问道:“你竟然认得我?”
那名士兵一脸谄媚地笑道:“这叫什么话呢?想当年,可是在您英明神武的带领之下,咱们才有机会深入敌阵,一举擒获了那可恶的贼将韩烨啊!此事早已传遍军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张少爷您的威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呐!”
听到这里,张经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纪把总的兵马。”
这时,先前那名士兵凑过来讨好地问道:“张少爷,您这是要往何处去啊?若是需要向导,咱们兄弟俩可以为您带路。”
张经纬摆了摆手,客气地回答道:“不必劳烦二位了,我此行的目的地乃是浑元县玉泉乡。只要小哥给我指明方向即可。”
那名士兵听后,赶忙指着不远处一条仅有两米宽窄的小道说道:“既然如此,那张少爷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是。虽说这条小路略微狭窄崎岖,行走起来可能不太方便,但它却是通往浑元县玉泉乡的捷径。以您的驴和随从的脚程,大约走上半个时辰左右便能到达。”说罢,还用手比划了一番。
张经纬顺着士兵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条小路蜿蜒曲折地伸向远方,隐没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路程和时间,觉得还算合适,于是向那两名士兵抱拳致谢道:“多谢两位小哥指点迷津!”完回头吩咐道:“木头,拿些指路钱!”
木头笑脸盈盈的掏了十几个铜钱递给了指路的士兵,那个小兵推半就的收下了钱。
那个小兵贴心的送了一只火把给他们赶路用。
目送着张经纬逐渐远去,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视线尽头之后,两名卫兵这才转过身来,迈着整齐的步伐重新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岗位之上。
就在这时,乐前从一旁走了过来,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两名卫兵,沉声问道:“你们俩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名士兵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总旗大人的话,刚刚有个人前来向我们问路呢!”
乐前一听,眉头微微一皱,追问道:“问路?会不会是什么奸细啊?”
那名士兵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绝对不是奸细,大人您放心。来问路的乃是张少爷,也就是咱们将军府上的那位女婿!”
乐前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显然不太相信这名士兵所言,脱口而出道:“胡说八道!张少爷怎么可能会来到这种地方?”
站在旁边的另一名士兵见状,也赶紧凑上前来,信誓旦旦地说道:“大人,千真万确啊!小人曾经有幸目睹过张少爷的风采英姿,所以绝不会认错人的。”
乐前听了两人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接着问道:“那张少爷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先前回话的那名士兵立刻答道:“据张少爷所说,他原本是打算前往玉泉乡的,结果不小心走错了路。毕竟那边那个三岔口地形复杂,初次前来之人多半都会搞错方向。”
乐前听到这里,不禁瞪了那名士兵一眼,没好气地责备道:“既然明知道那里容易让人走错,你为何不亲自带他们过去?”
那名士兵面露愧色,低头小声嘟囔道:“小的一时愚钝,请大人恕罪……”
乐前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可要记住了,下回若是再有什么重要人物前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报于我!”
……
果然,木头跑得快,张经纬的驴子很争气,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已经看到了村落。
看到村口牌坊上“玉泉”二字,张经纬总算是把心落了下来。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缓缓地朝他们走来,上前去问道:“二位看起来并非本地人呐,不知你们大晚上来到我们玉泉乡,所为何事呀?”
张经纬听到老者发问,他连忙下驴拱手施礼回答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乃是寻找杨喜儿姑娘的,还望您能行个方便给指指路。”
老者听闻此言,不禁长叹一声说道:“唉~说起这杨喜儿啊,真是个命苦的孩子哟!整日里都有人上门讨债呢。”
张经纬赶忙解释道:“老人家,您误会啦,我可不是那些来要债的人。我此次前来是想找杨喜儿姑娘做茶叶买卖。”
老者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是生意人啊,徐氏的花茶那可是远近闻名呐。不过嘛,最近这杨家可不太安宁哦,小伙子,你可得小心些,千万别露富呀。”说罢,老者抬起手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张经纬感激地向老者道谢:“多谢老人家的提醒。”然后转头喊道:“木头!”
木头十分机灵,听到呼唤后立刻从怀中掏出几颗铜板,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老者。
从村口走到杨家,两分钟的路上,这争吵声却远远的就听到了。
张经纬走到门边暗中观察,一个拎着铁锤的青年正护在杨喜儿家的堂屋前,嘴里还喊道:“我看你们谁敢动喜儿!”
一个满嘴是血的中年男子指着青年喊道:“你竟敢打我!我堂兄可是在军营里当旗官!我今天定要让你好看!”
青年也是一脸伤痕,身上的衣服也被破得不堪入目:“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