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爱妃莫怕,朕信你
作者:一品红楼   何处觅芳亭最新章节     
    褚中轩邀请邵沉锋进京的文书,并没有如他所料激起千层浪,原因很简单,大家都不信,也就没往心里去。
    激起千层浪的是邵沉锋的回复。
    这回大家都信了。
    镇北王愿意为了天下苍生勒住战马,与新帝面谈,很讲道理嘛,大仁大义,襟怀磊落,很像其祖邵满江。
    新帝却不像太祖褚世英,一点儿也不像。
    镇北王不敢进京也是情有可原,新帝连父母妻子、兄弟忠臣都杀,怎么会放过吊民伐罪的镇北王?
    当然得防着。
    在褚中轩的映衬之下,邵沉锋显得人品贵重,言出必行。
    如果说邵沉锋的人品本来值七分,那么有了褚中轩做对比之后,能达到九分,不达十分,是因为人无完人。
    两者之间,大家当然只会信邵沉锋。
    某些大儒还赞道,“河畔会盟定天下事,颇有上古遗风。”
    云雾山下的玉丹河畔,正好在兰封山与京城中间,镇北王选这个地方,很公道。
    不像新帝,把面谈之处选在自己的地盘。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虽然用司马昭来形容新帝,感觉有些违和,好比在说“圣上因何造反”,但这确实是最形象的比喻。
    也有人对褚中轩的邀请文书生出好奇,特意去研读,然后边看边笑,新帝这是把镇北王当成傻瓜么?明摆着是骗进去杀。
    三岁孩童也不会上当。
    镇北王不去很正常,去了才叫奇怪。
    没多久,又传出这主意是李慧妃出的。
    某些保守迂腐的老官员、老书生本还向着新帝,认为年轻的帝王犯点错不算什么,镇北王若因此而造反便是大罪,听说此事之后,心底拔凉,失望得无以复加。
    朝中那么多大臣的忠言他不听,跑去听个后宫妃嫔的!
    如果这李慧妃曾与新帝同甘共苦,一路往上爬,还曾表现出非凡的聪慧和魄力,就如镇北王妃贺芳亭,那听听也无妨。
    可事实上,李氏就是一普通宫妃,新帝登基,她没有半分功劳,此前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事迹,只听说她能歌善舞,颇得帝宠,忽然冒出来献了个下下之策,新帝就信了!
    ......这不是传说中迷惑君王的妖妃么?
    奸臣、妖妃、昏君向来是联袂出现,眼下奸臣有了,齐剑隆,妖妃也有了,李慧妃,那昏君还会远?!
    老书生只能在家里关起门来骂一骂,老官员却能连夜上书,恳请新帝驱逐或疏离妖妃李氏。
    辉明宫中,李慧妃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圣上,臣妾没有想到,邵贼竟如此奸猾!”
    她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早知道邵沉锋想得出对策,她就不会出那个主意。
    更不会把出主意的是她传扬出去。
    是的,这事儿是她主动让娘家人传扬出去的,如果她不说,外面的人不会知道。
    目的是扬一扬名声,好让臣民们知晓她的功绩,免得这功绩被新帝抹杀,以后不念旧情怠慢她。
    内心深处,也未尝没有与贺芳亭一较高下的意图。
    新帝某次喝醉了酒,曾说满宫皆是庸脂俗粉,远在朔北的贺芳亭才是真正的倾城之色,平时也经常在宫妃面前称赞贺芳亭秀外慧中。
    她听得醋海翻波,很不服气,才想崭露头角,显一显自己的手段。
    谁知弄巧成拙,引来一大堆痛斥她的奏折,都骂她是祸国妖妃,请圣上治罪,可天地良心,她虽有自己的小算盘,主要也是为了替圣上分忧啊!
    褚中轩面无表情,“你没想到?”
    邵沉锋作出回复后,两难的就变成了他。
    不去赴约,没有和谈的诚意,之前的邀请也透着虚伪,被人嗤笑。
    若是去了,邵沉锋肯定弑君夺位,事成之后被人骂几句,不痛不痒。
    他本想以民意裹挟邵沉锋,结果现在是他被裹挟。
    倘若不是这贱婢,他也不会陷入这般境地。
    一念至此,褚中轩心中大恨,只觉这贱婢故意害自己。
    李慧妃哭道,“是臣妾的错,臣妾考虑不周,圣上恕罪!”
    褚中轩慢慢道,“听说前几年邵贼进京,先帝有意为其婚配,京中贵女趋之若鹜,常在他途经路上搔首弄姿。”
    李慧妃愕然抬头,愣愣地看着他。
    圣上这是疑她有外心?疑她是邵沉锋的内应?!
    ......太荒谬了!
    褚中轩:“不知爱妃是否在其中?”
    “不在,不在!圣上明鉴,臣妾此生,爱慕的只有圣上一人!从没见过邵沉锋!邵沉锋长什么样,臣妾都不知道!圣上信我,信我啊!”
    李慧妃浑身颤抖,拼命为自己辩解。
    她真的只爱过新帝褚中轩,很爱很爱。
    褚中轩纡尊降贵地扶她起来,温声道,“爱妃莫怕,朕信你。”
    当晚就赐了鸩酒,并治罪李家,以安上奏折那些老官员之心。
    但事与愿违,老官员们更担心了,因为,他们的诉求只是驱逐或疏离李慧妃,不是毒杀,更不是累及李慧妃娘家。
    况且,最为宠爱的枕边人都杀得这般痛快,新帝真是无情,杀起别人,大约更不会手软。
    京城又悄悄逃走一批。
    处于深宫中的褚中轩,并不知道自己名声更坏了,也无人敢告知他,怕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