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和萧稷聊完正事后原本准备歇下。
司南的声音在外响起,“殿下,太子妃。”
“李大人来了。”
萧稷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这一宿……可真忙。
“让他去书房。”萧稷吩咐完,又想到什么,改口道:“带来此处。”
很快,一身黑色帷帽的颀长身影跟在司南身后进了正屋。
“臣参见殿下,参见太子妃。”李朔没敢多看,立刻弯腰行礼,始终垂着眸。
“李大人。”萧稷道:“漏液前来,所为何事?”
李朔撩起衣摆,一下跪在地上,“臣听说,陛下下令,明日将国师斩首。”
他急了一日,这才深夜来了太子府。
李朔这才抬眸看向萧稷,微红的眸里全是恳切,“殿下,国师……不能杀!”
萧稷看着李朔,“李大人当知,这是陛下的意思。”
李朔语噎,他自然知道。
但他更知道,杀害灵乡村那么多人的罪魁祸首,绝不只国师一人。
尤其是在知道李妃也曾是灵乡村的人之后。
两人对视。
李朔的唇逐渐抿起,悬于两侧的双手攥紧……这一次,他赌错了吗?
李朔的头缓缓低了下去。
谢窈正思忖殿下见李朔,将她也留在此处是何意时,就见萧稷的眼神看了过来。
唇角噙着温和的笑,眼神很明显的在示意什么……
两人心有灵犀。
谢窈一下就明白了萧稷的意思……
她沉默片刻,道:“李大人,本宫有一事需要你去做,或许会让你得偿所愿,但会非常危险……”
“臣愿意!”李朔掷地有声,他气质文弱,眼神却格外坚决。
正事聊完。
司南奉命将李朔送回住处。
谢窈则是看向萧稷,心中百感交集,如今这一幕原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此刻真切发生……
却让她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萧稷此举,是在为她铺路。
“殿下……”
她刚出声,萧稷便握住她的手,夸赞道:“窈窈做的很好。”
翌日。
是国师被砍头的日子。
太子萧稷亲自监斩。
萧凝被禁足,自然不能前来,李妃身在深宫大内,又因上次的事而要避嫌。
自然不能到刑场亲自看。
但萧凝为保万全,还是做了其他的安排。
过了午时,饶是萧凝也有些紧张,这个时辰国师应该已经死了……
“公主殿下。”
就在这时,一人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十分流畅的滑跪在地,“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恕罪。”
萧凝眼神一凝,立刻质问:“什么意思?”
年轻男子跪在低声,低着头道:“有人提早一步,带走了国师的尸体。”
“萧稷?”萧凝的眼里闪过杀意。
“是李朔。”男人连忙回答,“今日李朔上折子,休了高中榜眼的假期,说是要回乡祭祖。”
“午时三刻,刚一斩首……李朔便让人带走了国师的头颅……”
很显然,国师的脑袋就是祭祖之物。
“废物!”萧凝一脚踹在男人身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男人顺势倒下,不仅没有怨言,甚至还一脸荣幸,“是属下废物,请殿下责罚。”
萧凝的眼神从男人身上收回。
李朔……
她记得此人。
今科榜眼,庶民出身,不仅拒绝了她的橄榄枝,甚至还投入了萧稷门下。
她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既然他要自寻死路,那便成全他。”
“此行回乡,山高路远,若是路上不幸遇到山匪……也属正常。”
男人心领神会,立刻躬身道:“属下明白,请殿下放心。”
“哼。”
萧凝轻哼一声,“这事若再做不好,你也不必回来了。”
“滚!”
“属下告退。”男人就那么在地上一倒,“滚”着出了门……
萧凝沉默片刻,又喊道:“来人。”
立时有人进门,“殿下。”
“叫人盯住太子府。”她怀疑,今日被砍头之人……不是国师。
灵乡村涉事人口众多,但毕竟是陈年旧案,国师又已被砍了头。
京城的百姓们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上。
比如今日。
有人说,三皇子之所以能在蜀地立下大功,全因为之前都是太子在筹办这些事。
真正该赞颂的人应是太子。
这些人同样不少学子,与夸赞三皇子的那些学子隐隐形成两派,似有对立之意。
不过对于这个发展,谢窈早就做了安排。
所以很快又有人曝出:太子命不久矣!
此言一出,百姓们尽是惋惜。
消息乱如麻,似谁都能掺上一脚,谢窈并未放太多心思在这些事上。
“太子妃。”竹青进门,低声回禀,“司南说,太子府周围多了不少盯梢的人。”
“不必理会。”谢窈可不认为萧凝是蠢货。
今日李朔将国师的尸体带走,理由虽正当,但萧凝没亲眼确定死的是国师,必定会信生怀疑。
“李大人那边可都安排好了?”李朔携带着这样的大杀器,自然要安排人手暗中保护。
“司南说司西会带人暗中保护,请太子妃放心。”谢窈再次点头。
最近东南北都有点忙不过来了,连司西都安排好了。
“太子妃。”外面传来雨燕的声音,“谢夫人带着宋夫人来了。”
张氏带着谢玉娇?
谢窈拧眉,眼里闪过不喜,“让她们进来。”
看在如今“合作”的份上,她不介意见一见张氏。
正厅。
谢窈出来时,张氏忙拉着谢玉娇起身,“参见太子妃……”
“姐姐!”
清脆而充满依赖的声音打断了张氏的行礼,却是谢玉娇朝着谢窈扑去,眼神明亮有神,“姐姐,你都好久不来看娇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