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的爽快反而让谈津墨一愣。
“真的?”
他有点不敢相信。
容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点头,“只要你做得到。”
谈津墨将她搂入怀中,轻叹,“相信我。”
容聆没有反应任凭他抱着,大概过了五分钟之久,她才推他,“医院有事,我要早点去。”
“不是为了躲我?”
“不是。”
谈津墨点头,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这两天要取卵了?”
容聆顿了一下,含糊道,“还没接到通知。”
“嗯。”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哪天取告诉我,我陪你一起。”
“好。”
谈津墨见她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便信了。
其实容聆骗了他。
今天原定就是取卵的日子,但她现在犹豫了。
-
容聆之所以早去医院,是因为有个手术过后的患者给她发消息说伤口裂了,她匆匆赶到,经过处理已经到了正常的上班时间。
纪早一上班就跑到容聆办公室。
“萧窈住院了。”
容聆没去打听,此刻听到纪早这么说,才问了一句,“在我们医院?”
纪早“嗯”道,“我去看过了,人还在睡觉,问了她的主治医生,听说她送来的时候好像中了致幻药,神志不清的。”
容聆抓住她话中某个词,“致幻药?”
纪早,“听说是新型毒品,那些玩得花的富二代专门用来迷奸看上的女人。”
容聆回忆起警局那一幕。
萧窈确实全程没有说话,人也迷迷糊糊的。
若是放在以往,她肯定要借着这个机会刺激她的,可萧窈当时根本没有看她,只是一个劲儿把谈津墨当作救命稻草了。
是自己误会他了吗?
容聆垂眸深思。
纪早叹气,“她也挺倒霉的,相亲遇到这样的货色,没失身已经是万幸了。金骏庭昨天很晚才回家,就为了等她清醒,要商量是否起诉丁成猷,但现在丁成猷咬着你家三少不放,金骏庭说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容聆抬眼看她,“昨天金骏庭也很晚回家?”
纪早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是啊。”
容聆顿了顿,“那这个官司他有把握吗?”
“听说挺难的,但是丁成猷这个人把柄不少,按道理说不会这么和谈津墨对着干,金骏庭猜测这事是个局,丁成猷背后有人。”
容聆沉默不语。
纪早胳膊肘轻轻顶了她一下,柔声劝,“听说你当时挺生气的,不过既然这次确实是萧窈倒霉,谈津墨就算出于人道主义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当然,换做是我我也生气,但是如果是我,我生他几天气,向他要个保证,这事也就过去了,毕竟我们得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虽然确实挺憋屈。”
容聆知道纪早是为她着想。
谈津墨对她的好不是一个字两个字能说得清的。
容聆也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喜欢。
可前提是他心中没有其他女人。
如果有,她情愿成全他。
站在窗口,容聆淡淡的道,“小早,其实我一直觉得和谈津墨这段婚姻是偷来的,从来都不踏实,也许我和他真的不合适。如今有萧窈横在当中,一次两次还好,再多来几次,我怕我没那个强心脏。”
纪早,“那你准备怎么做?”
容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我在等一个契机。”
至于是一个好的契机,还是坏的契机,她就不确定了。
-
容聆去了萧窈的病房。
她已经醒了,护士在给她换输液瓶,旁边还有个护工在倒水。
见她来,护士惊讶,“容医生认识的?”
容聆点点头。
“那正好,这位病人非得要出院,您帮着劝劝,她体内炎症还没消。”
“好,麻烦你了。”
护士离开,护工见她们要说话,也悄悄走了出去。
容聆走到床前,看着萧窈苍白的脸色,淡声道,“你被注射了毒品,如果不介意留后遗症,你现在就可以走。”
萧窈咬着唇,“不用你来看我笑话。”
“我没那个闲心。”
萧窈冷哼,“那你来做什么?”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昨天的事,萧窈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此时想起来,依然后怕得要命。
“不用你管。”
容聆也没有介意她的态度,“丁成猷这个人名声并不好,你答应相亲前,就没有问问清楚?还是说昨天那件事是你故意将计就计?”
萧窈气的从床上坐起,咬着唇道,“容聆,你别血口喷人!如果我知道丁成猷是这样的变态,我根本不会答应。我知道我出了这种事,你心里最开心了,但是听说是哥哥救了我,你看,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容聆打量着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谎。
也就是说,昨天在警局的时候,她确实是无意识的,甚至都不知道是谈津墨救了她。
而谈津墨也只是因为她中了致幻毒品不清醒才没有置她于不顾。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忽然间,容聆心情更加复杂了。
就好像明明该生气的,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到头来还是自己小心眼。
萧窈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愤愤道,“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哥呢?他怎么没来看我,是不是你不许他过来?”
容聆得到答案,就没有再和她虚与委蛇的心思,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忽然转身说了句,“你有这个力气不如好好想想,谈若姿为什么要介绍这样一个人渣给你?”
容聆说完,自己心中也更加确信,这件事不是偶然。
谈若姿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如今来看也是一目了然。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谈津墨和萧窈以前的关系?
她忽然想起谈曜则,也对,他都知道了,谈曜成谈若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这么做,是想挑拨她和谈津墨的关系,还是趁机利用丁成猷这件事想要毁了谈津墨?
至于萧窈,在这件事中是真的无辜吗?
容聆相信她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可答应相亲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疑惑,她那天虽然赌气说要答应,可是她都靠着谈振年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会这样放弃谈津墨?
还是说她本来想利用丁成猷达到什么目的,却没料到自己着了道?
像谜团一样,容聆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
下午,她做了取卵手术。
手术二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由于她排卵差,即使打了促排针也只取到了六颗,比正常情况少了一倍之多。
因为没有通知谈津墨,所以她先冷冻了卵子。
结束后,她有些腹痛的,但还能忍受,就没有在意,
等到下班时,这种腹痛便有些难以忍受了。
她走了几步,靠着墙缓缓蹲下,刚想开口叫人,倏然身体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她睁开眼,看见抱着她的人是沈西渡,便想挣扎,“放我下来。”
沈西渡垂眸看她,“你走得动吗?”
容聆想说可以,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西渡眉头拧起,“你怎么了?”
容聆指着妇科的方向,沈西渡便懂了,他正要走,眼前忽然被挡,还没回神,容聆就从他怀里移到了谈津墨的怀里。
“不麻烦沈总。”
他言辞客气,语调却冰冷。
沈西渡站在原地,阴暗地看着他抱着容聆转身往急诊走。
谈津墨的脸色淡漠阴沉,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心。
容聆无力解释刚才的事,只能由着他把她抱去妇科急诊。
“没大碍,是由于取卵对子宫造成了刺激才会如此,如果疼的话可以热敷一下,不过还是要卧床休息,等恢复才能试管。”
容聆心下一松,“谢谢。”
谈津墨抱着她回车上,气氛是凝滞僵硬的,回老宅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路抱着她回房,把她放到床上后,谈津墨烦躁地脱掉外套,扯开两颗衬衫纽扣,如此呼吸才顺畅了些。
容聆缓缓坐起,面无波澜地陈述,“你生气什么我知道。”
谈津墨深深看了她两眼,在床边坐下,单手扣住她后颈,语调沉痛,“你还是不信我。”
容聆不知道该说什么。
经过早上纪早和萧窈的陈述,她其实是能理解当时情况的,萧窈神智不清,当时他能怎么做?
可是这种事一次两次她能够让自己装大度,若是要一辈子,她和谈津墨最终会成为怨偶。
她不说话,谈津墨的心极速的往下坠落,像是要落至无边的深渊,“你手术却不告诉我,为什么?”
要说她不想试管,却还是做了手术。
“谈津墨。”她突然喊他名字,“不如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