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都别想。”
谈津墨眼神倏地阴鸷下来,连带着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分开?然后呢?和沈西渡在一起?”
容聆眉梢拧了下,但还是平静开口,“他都和安南月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我去当小三吗?”
“谈津墨,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小三了。”
她的母亲被小三介入,而她的第一段婚姻也是因为小三才破裂。
至于萧窈,可能暂时还算不上小三,但她的存在比小三还来的堵心。
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小三。
听到这么说,谈津墨脸色好了些,但漆黑的深眸里像有化不开的浓雾,“我已经说过昨天情况特殊,你为什么就是不信?之所以才没让金骏庭告诉你,一是怕你担心,二是怕你误会,三更是怕丁成猷那个畜生见到你。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不能让你趟这个浑水。”
“容容,我向来不喜欢解释,但又对你才会说这么多话,我说过我对萧窈的感情仅限于十八岁时,因关注而带来的错觉,我和你结婚后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但是有这么多年错觉在,我一下子没有办法把她当成陌生人,如今谈振年用死换我的承诺,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容聆心里不是滋味。
因为她知道谈津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正是因为是真的,才那么令人难过。
她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太钻牛角尖,太患得患失才会搞的两个人都很累。
她嗓子干涩,沙哑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做的比你更好。”
谈津墨低头看着她,总觉得她没说完,后面还有个“可是”。
等了半天,却不见她继续。
他深锁着眉,抬起她的下巴,“她现在已经没事,案子的事我也会交给金骏庭全权处理,我不会再单独见她,容容,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容聆抬眸看着他,他那双墨如深渊的眼睛里有她点点倒影。
说分手是真心的,她觉得两人都累了,谈津墨每次都要解释,她也替他累。
可舍不得也是真的。
她叹气,像是有点不理解,喃喃道,“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其实放手对我们都好,继续的话我都觉得你累。”
谈津墨僵了一瞬,片刻后,喑哑开口,“你不是我,不能替我决定,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提到爱,他下意识就躲避。
容聆心酸,又在心里叹息了一遍:既然不爱,这是何苦呢?
容聆离婚的提议又一次粉碎在了谈津墨的强势之下,她其实真的挺疑惑的,爱一个人,也许都做不到像谈津墨对她这样的好。
可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容聆带着这个疑惑睡着了,而躺在她身边的谈津墨却迟迟无法入睡。
床头开着壁灯,能看到容聆浓密的眼睫,她睡姿很乖巧,侧睡的时候会用双手压在脸下,呼吸轻盈而吐气如兰。
谈津墨伸手若有似无地抚摸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漫不经心地出声,“爱?容容,我这个人,因算计而出生,从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爱。从小就只有争夺,阴谋,背叛和利用。所以,你教我怎么去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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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直到萧窈出院,谈津墨真如他所言,从未去医院看过萧窈。容聆看着他俊美的脸,终于有了松动。
“你有空去趟医院找下林医生吧。”
下车前,她突然对他说。
谈津墨深眸蓦地亮起,“你决定试管了?”
容聆弯唇,“都做到这步了,也不能前功尽弃啊,不然我前面那些苦不是白吃了吗?”
打促排针也好,取卵也好,多多少少都有点难受的,也有副作用,但竟然已经做到这一步,没道理在最后一步停下来。
谈津墨明显很高兴,这几天因为容聆的疏离难得在他脸上看到笑。
他甚至有些兴奋,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我现在就去。”
容聆失笑,“不用准备?”
“没事,我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还需要什么准备?”
他口无遮拦。
容聆脸一红,推开他自己走了,“那你结束后给我发消息。”
谈津墨扬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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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谈津墨的伤人案和丁成猷的迷奸案同时撤诉,媒体纷纷猜测双方为达成和解做了哪些让步。
容聆没去了解过,至于谈津墨,他把案子交给金骏庭后也就真的没再管过。
随着事情的结束,容聆也渐渐释怀。
尤其生殖科医生告诉她,为了胚胎着床成功,她这段时间必须保持最佳状态,所以她也尽量调整自己的心情。
倒了这一步,已经不是生个孩子那么简单,试管这件事对于容聆来说,已经成为了某种执念。
所以接下来几天她都好好的吃饭睡觉休息,连谈津墨忙碌的经常不见人影她也管不着了。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安南月孩子早产,是个男孩,但在保温箱里没挺过一周,死了。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认为是医院的责任,在产科大吵大闹。
纪早告诉容聆的时候说,安南月就像疯了一样,把产科的主任都吓得不敢上班了。
容聆心想,可不得疯吗?
她携子上位,这个不只是儿子,更是工具,是她所有的保障。
如今儿子没了,也不知道沈西渡和安南月的关系会何去何从。
不过,这些和她都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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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容聆和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游戏,又遛了狗,喂了兔子,把他们哄睡着之后才回自己的房间洗澡。
洗完澡上了床,见谈津墨还没有回来,就打算拿起手机给谈津墨发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大概几十秒,谈津墨回了,“还要一会儿,你困的话先睡,乖。”
“我睡不着。”
谈津墨发了语音,“我会尽快回来,你睡不着找部电影看,床头的ipad里我下载一些,准备给你孕期无聊打发看的。”
容聆愣了下,没想到他已经开始提前准备。
盯着那几句话,她慢慢回过去,“那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又睡着了,你就睡隔壁,不然又要吵醒我。”
“好。”
只有短短的一个字,看来是真的很忙。
谈津墨最近和谈曜成在争港岛那快地,听说那个项目沈西渡也插手了,而且和谈曜成还有合作,一对二,他估计挺头大。
他在忙,她也不好老是打扰他。
睡不着,无聊之下容聆就刷了会儿朋友圈。
大概半个小时后,纪早给她发了一个视频,视频有五分钟长,看场地是在一个高级会所的包厢,包厢非常大,人也非常多,有谈津墨,有金骏庭,还有一些生意场和官场上的人,以及这些人的女伴。
不过看得出几个男人是在谈事情,内容听得不是很清,但仔细辨别应该和竞标有关。
然后容聆就看到视频角落里,萧窈的身影。
那一刻,她倏然坐起身,发了个问号给纪早。
纪早立刻语音回过来,“我查岗,让金骏庭发现场视频给我,结果看到萧窈也在。什么情况?她不是一个小实习生吗?这种大佬级别的谈判她怎么会出现?谈津墨带她去的?”
容聆点击放大屏幕,看到萧窈的视线一直落在谈津墨身上。
即使距离隔的很远,即使灯光很暗,她依然能看到萧窈眼中的自怜和痴迷。
容聆把这个视频反反复复看了许久。
视频中谈津墨从始至终都在谈事情,和官员喝酒,没看萧窈,但这只是这短短的五分钟视频,五分钟以外呢?
容聆承认自己又要胡思乱想了。
可这种情况容不得她不想。
谈津墨说过,在也不见她的,但是如果不是他同意,萧窈为什么会出现在包厢。
容聆这一刻,忽然就不想忍了。
她匆匆回了纪早,退出去,打谈津墨的电话。
几声之后,他倒是接了,听声音是有点醉意的,在繁杂的场合下有种磁性的性感,“怎么还没睡?”
她脱口而出,“萧窈为什么在?”
他反应有点迟钝,“什么?”
容聆深呼吸,极力遏制心中的怒意,“谈津墨,你答应过我什么?萧窈为什么在那个包厢?她一个实习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