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做得好啊!您终于成长起来了。”魁风心中一喜,暗自为娥蝗鼓劲儿。
却见宗立武两步上前双手扶住娥蝗双肩,又劝说起来。
“放肆!”魁风正要冲过去,被娥蝗一瞥,眼神示意一下,他只得又蹲了回去。
这一回他没有再关注那边的情况,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少主又要跟那个男人跑了。
“唉…”
果真,只等了一小会儿,娥蝗就吩咐收拾东西,要去宝塔那边。
或许看出来魁风一路上兴致不高,娥蝗放慢脚步贴近了小声解释道:“只要我们帮他一个忙,他就答应带我们一起出去,这只是一笔交易而已。”
魁风点了点头,心里却直翻白眼:“得,您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说明情况更严重,您是心虚了才特意这么说!”
他并没有再提起闻兑,如今直接下手的吴双鹿、黄之冰等人都已经死了,宗立武的谋划与闻兑的死没有直接关联,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少主也信了。
如今再提闻兑来劝说,不仅达不到半分效果,反而会让少主生厌。
魁风叹了一口气,心道:“看着吧,那家伙的招数会一套接一套的甩过来,嘘寒问暖、假意关心…不需要两天,您就彻底原谅他了。”
……
到了地方,魁风先把营地建好,宗立武果然捧着东西过来了,而且居然是找自己的。
“魁兄,这是一点消肿祛毒的药剂,先前不想让你们卷入到战斗之中,小弟不得已才放出毒蜂,你别介意啊。”
娥蝗平静说道:“他一番好意,收了吧。”
“好,这么快就帮着外人劝起我来了。”魁风暗自哼哼,只得收了。
宗立武走后,魁风耳边响起娥蝗的传音:“我主要是为了防备一手,万一他再用毒蜂对付我们,有解毒剂在手就不用怕了。”
魁风配合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别费劲解释啦,都恨不得站到对面去了,拿这话糊弄闻兑还行,当我也傻呐!再说了,以对方的深沉心思,想对付我们有的是办法,一瓶解毒剂能有什么用?”
在得到宗立武亲手书写的《三魂驭兽诀》的法门之后,娥蝗更是宝贝的不行,操控妖虫挖掘之时也更卖力了三分。
这三魂驭兽诀正是萨蛮族不传之秘三魂神术中的驭兽术,其中玄妙自不必说,也难怪娥蝗心花怒放了。
再之后,众人安然返回地表之时,宗立武还特意送来了一顶彩凤琉璃冠。
中土人的金石技法堪称一绝,再加上冠顶上镶嵌的稀世珍宝——一颗足有鸡蛋大小的无暇蓝宝石,这份礼着实不轻。
即便没有入阶,仅凭银线拉丝、金叶錾刻等等精巧手艺,带回族中也足以作为传承之宝了。
魁风本以为宗立武会借此讨要什么,却没想到宗立武很痛快的离别了。
看来中土人固然心机深沉、残酷无比,但若是相处久了,还是很讲情义的。
娥蝗经历过决裂之举,到真正分别时并没有表现出过于悲伤的情绪,只是回到族中之后会时常捧着三魂驭兽诀,看着华冠发呆而已。
宗立武也不知道,就因为这两份礼,再加上魁风对中土人的新看法,异族虫主就此改变了对中土的态度,从敌视到交好,间接改变了一个族群的命运。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噬地怪虫正在拼命挖掘着,每刨出一个小坑,徐律安就在里面塞入一枚箭簇。
六枚箭簇相互联结成阵,不一会儿就将中间区域化为细沙,疾风吹过,露出一个浅浅的圆坑出来。
看样子此法可行,只要继续挖下去一定可以将坚硬土层挖穿。
经于敏探测,这一层硬土足有数丈之深,再下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
以往的高人们只将宝塔里的宝物搜刮一空却灯下黑了,没发现地底的奥秘。
当然了,此地神识无法外放,地下克制土行术的禁制同样是十分常见的配置,没发现也不奇怪的。
现在众人想要完全挖穿硬土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好在他们从击杀的修士身上得到了足够的辟谷丹。
辛苦月许之后,终于刨出一个大洞出来。
下面空间极大,没有任何活物。
靠着姬风的小回风阵,众人安稳落地。
这里没有连桂预想的堆积如山的灵石,也没有徐律安想看的上古封印的刻印痕迹,同样没有宗立武企盼的古魔遗体以及他闲来无聊书写的一生经历和满地的魔功典籍,有的只是一扇数丈宽高、刻着骇人图案的巨大黑门。
木傀身上的铜方块析出的光点比先前更盛一分,所指的正是黑门方向,看来这就是它真正指示的东西了。
如果光点形成的彩带与先前一般无二,宗立武或许还会尝试贴近黑门研究一二,但如今越靠近过去,彩带就愈加活跃,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结合先前铜方块蛊惑普福安的经历,宗立武心中顿感不安,生起了退却之心。
众人看着黑门上的四首吞天巨兽更是惶恐不安,回到地表之后,徐律安等人明确表示绝对不会触碰黑门分毫。
万一上古修士在门上留下一两道厉害禁制,以众人的修为毫无自保之力就会被击成飞灰,吭都不带吭一声的。
可反过来一想,如果能够进入其中带出几件宝物或是魔功秘典,那将是天大的机缘,富贵险中求啊。
可以肯定的是,这扇黑门里肯定不会有灵石山,多半是封印魔物的所在,但连桂铁了心想搏一搏运气。
人生之中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可不多,好不容易遇上,他是不会放弃的。
宗立武犹豫起来,枯坐在大石之上,手中攥着折扇摇风轻吹,好让头脑保持清醒,他要好好儿的思索一下。
他不是徐律安、姬风,背靠着修真家族,只要平安的成长起来就有数不尽的资源。
他也不是连桂,从小生活在最底层,一路走来除了搏命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是处于两者之间,以他的头脑,只要小心经营到哪儿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可谁也保不住前路有多少坎坷和意外。
是否冒险对他来说是一个两难的决定,也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一条是缓慢上升、极远极远的大道,一条是险峻的悬崖捷径,它们都通往高处。
前者虽然又稳又好走,可要走的路太长,保不齐哪天半道遇上一个高手,人家不讲道理翻手就将你灭了。
后者有短暂且极大的风险,爬上悬崖就抄了一个大近道儿,没爬上去很可能会摔死。
宗立武所要考虑的就是攀登此处悬崖所要承担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