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只是眨眼的频率逐渐减少,直到最后闭上眼,再也没有睁开。
柳映楚站起身来,背上行李,回头顺着金陵城的方向看一眼,银牙紧咬,心中暗自发誓:她有朝一日,一定要杀回来,将这群王八蛋,一网打尽!
是夜,凌晨。
金陵城内,王府上下,乱作一团,没人会想到,王爷二世子赵通天,居然会被人打成重伤。
赵括嚎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儿子,眼眶中噙满泪水。
白天刚痛失三儿子赵修为,没想到,几个时辰不到,二儿子赵通天又变成这样。
此时,杆谭昊杆教头已经奄奄一息。
他趴在地上,后背上扎满羽箭,活脱脱变成一只大刺猬。
屋内人头攒动。
王妃赵胡氏哭成泪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迎面赶来。
赵括嚎本心烦意乱,看到妻子痛哭流涕,他双眉紧锁,掷地有声地骂道:“哭,哭!哭什么?人还没死呢!”
赵胡氏来到床边,只顺着床上瞥一眼,大声哭喊着:“我的儿啊,这……这虽没死,但也快了!”
“王爷,您一定要为两个儿子报仇雪恨呀!”
赵括嚎也没想到这事会变成这样,原本打算让赵通天与杆教头带人追上柳映楚,哪怕是无法将她生擒过来。
最起码,凭借赵通天还有杆教头的实力,将这娘儿们给干掉,还是没半点问题的。
如今看来,柳映楚的战斗力很强,怪不得能被陛下钦赐金玉将军。
看样子,他还是小瞧这个臭娘儿们!
赵括嚎心里思虑时,不耐烦地摆手,让丫鬟先把赵胡氏带走。
见状,丫鬟只能灰溜溜地劝说赵胡氏离开。
这种情况下,赵胡氏又怎会轻易离开这里?
她趴在床边,继续哀号。
甄皮干在旁边转几圈,无奈之下,只能上前对赵胡氏劝说:“夫人,您还是先退下吧,大夫马上来了,您这样哭嚷,大夫来了无法治疗呀。”
“更何况公子伤的只是眼睛,您这样哭喊,让公子心血上涌,搞不好,真会丢掉性命啊。”
赵胡氏听到甄皮干这番话,总算冷静下来。
她擦掉眼泪,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
赵括嚎原地打转,不知多久,方才对甄皮干喊道:“你过来!”
甄皮干面色苍白,脑子里也乱成一团。
赵括嚎没想到赵通天会被柳映楚打败,他更没想到赵通天不是柳映楚的敌手。
甄皮干迅速来到赵括嚎面前,直言道:“王爷,您先在这里等等,属下去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括嚎瞥一眼趴在地上的杆谭昊,上前弯腰,蹲在地上,“杆教头,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杆谭昊口中吐着鲜血,上气不接下气,嘴唇颤抖着,对赵括嚎和甄皮干说:“有……有埋伏……我们中埋伏……”
说完此话,杆谭昊丧命。
赵括嚎额头上布满黑线,这一刻,他大脑飞速运转。
他沉默之际,正好大夫前来。
赵括嚎只能暂时先收回心思,让大夫前去治疗。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次日清晨。
大夫在床边守了一整夜,直等赵通天的脉搏稳定下来,身子没有发热,
他方才在徒弟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赵括嚎等人一夜未眠。
见大夫站起身,迅速上前,极小声地询问情况。
大夫没有隐瞒,对赵括嚎认真说:“王爷,幸亏二世子身子骨结实,这次才能幸免于难。”
“但,他左眼保不住,老夫昨夜已经摘掉眼球,接下来这几天!第一,不能让少爷受风寒,第二,不能动怒,第三,每天按时服药。”
“等过两日,老夫再来看看,想应该能保住这条性命。”
赵括嚎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他连忙道谢,给大夫足足五千两银票。
见状,大夫忙摆手说:“王爷,这银票老夫不拿,您还是收着吧,能为……”
赵括嚎知道眼前这位大夫的医术有多高明,得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这位。
哪怕他日后不会起兵造反,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去找这位大夫,他也会尽全力帮他们医治。
“老先生,这银子您必须拿着,今天您要是不拿着,本王不会让你走出这道大门呢。”赵括嚎脸上强挤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将银票硬塞给老者。
见状,老者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
来到房间,赵括嚎看着躺在病床上昏昏睡去的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眼球发红,沉默片刻,转身出门。
此时,甄皮干已经问清楚昨晚上的来龙去脉。
见赵括嚎走出房门,甄皮干先问赵通天的情况,才对赵括嚎说:“王爷,看来这次柳映楚是有备而来。”
赵括嚎问:“为何这样说?”
甄皮干直言道:“听昨晚上与二世子同去的这些人说,柳映楚将他们带到一片密林之中,原本他们以为胜券在握。”
“在关键时刻,丛林深处忽然冲出来二三百人,这些人手持弓箭,对着二公子进行射击。”
“杆教头见中埋伏,将二公子抱在怀里,翻身上马,带着众人撤退。”
“这群人,没有攻击别人,专门对准二公子和杆教头射箭。”
“王爷,要我看,这次柳映楚来金陵城,完全是打算斩草除根来的。”
赵括嚎双拳紧握,恶狠狠地骂道:“臭娘儿们,王八蛋,我赵括嚎未曾得罪你们,你们居然用这等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对付我。”
“等着吧,等我儿伤势痊愈后,我定要挥兵北上,将你们这群狗贼,全都大卸八块!”
甄皮干忧心忡忡地对赵括嚎说:“王爷,这些事,我们可以随后再做商讨,小人眼下最担心的,还是大公子的安危呀。”
赵括嚎心头一紧,急忙对甄皮干问:“那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