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从魔女开始
似乎是响应安妮的宣言,这时候窗外传来了雷声,狂雷,地面震动,仿佛暴风雨降临的前奏。
几乎是瞬间,蔷薇提着剑从门外冲了进来,她奔向窗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不用这么紧张。”
安妮对这个认识尚且还未满一天的少女摆了摆手,她注意到,蔷薇按在剑柄上的手指用力地有些发白。
不过旋即,她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天空中还是淡淡的晨曦,没有任何打雷下雨的迹象。
雷声来自尘埃中,好似被包裹的是一只咆哮的雷兽。
若瑟兰城堡外的大路上,尘埃飞扬,黑色的马车在其中有条不紊地行进。
马车上没有任何家族的标记,但车的前方与后方却全是警卫,骑士们将这个队伍化作了移动的堡垒,任何敢靠近这里的人都将被驱逐――可惜的是这条寂静的街很少有人经过。
阿琳娜在雕花玻璃窗后好奇地看着,猜测这个在清晨造访若瑟兰城堡的人的尊贵身份,而一旁的安妮脸色却一连变了好几次。
瑰洱则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地笑容,然后挥了挥手,消失在了清晨的微风中。
骑士们毫不费力地打开了若瑟兰城堡的门,门上缠绕着的沉重锁链对于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因为他们的主人有着这栋城堡的钥匙,或者说,这栋城堡本来就属于他们的主人。
马车停在了喷泉旁,一身黑色的少年推开车门走了下来,金发碧眼,清秀,温润,修长,但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他让人有点失望――被如此严密保护的人,本该特点更鲜明一些,可少年身上甚至没有大贵族子弟应有的威严气息。
尤利乌斯亚伯拉罕,这个安东尼真正意义上、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居然在清早来到了他最讨厌的城堡,准备见一见他那令人讨厌的弟弟。
“这个家伙总是出现在我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
安妮低低地骂了一声,旋即便开始一件一件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只留下贴身的布片,再然后,她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躺了下来,她显得那样娇小,躺下去的时候几乎被重重叠叠的丝绸被子淹没,纯黑色的长发水藻一样铺开,如同天使收敛了羽翼、在一片洁白的雪原里沉睡。
她拍了拍身边的床,对着一旁的阿琳娜说道:“脱衣服吧,安东尼,是时候给哥哥留下一个坏印象了。”
没等阿琳娜反应过来,安妮就伸手将她拽到了床上,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作小鸟依人的熟睡模样。
而阿琳娜在反应过来后,立刻发动了自己“无面人”的超凡能力,再次变成了那个“安东尼”,霸道地将“公主殿下”搂入怀中。
窗旁的蔷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小心地拉过被褥盖住了床上的两人,然后松了金钩,放下纱幔,自己则是提起长剑,小心翼翼地躲在了窗帘后面――这是蹩脚无比的伪装,但是她清楚,接下来的主角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卧室的门外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但是很轻,明显是一个人的脚步。
紧接着,是稍重一些的敲门声,可屋内的所有人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去搭理他。
于是敲门声愈发沉重,一声一声,如同在人的心坎上敲鼓,却又在让人觉得最后的暴雨将要来临前停止,换成了一个舒缓的开门声。
“安东尼”本打算与安妮一起将脑袋从纱帐探出,
却被安妮一下按住了头。
安妮伸出头,见到门口金发碧眼的少年,冲着她微笑着挥手致意:“抱歉,看来有打扰到你们的晨间运动,但这里的警备未免太过松散了。”
尤利乌斯亚伯拉罕,这位注定要继承一个家族的男孩,即使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眼神中都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开了一个玩笑。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化妆镜旁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昨夜不知是谁剩下的冷水,叹了口悠长的气:“虽然今天是安东尼的成年礼,但是我从父亲那里接到了命令,尊贵的安妮阁下,他希望您在今日能像皇后一样美丽。”
“给我的男人撑场子么?”
安妮两手抓着纱帐的帷幕,只探出一张绝美的脸。
她与尤利乌斯对视,媚眼如丝,似乎是在回味昨晚那场漂亮的舞。
尤利乌斯皱了皱眉,紧接着,他冲着安妮露出孩子般明亮无瑕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只要您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这样来说;不过我觉得在这之前,您或许需要仆人帮您装点一下,而我也正是为此而来。”
安妮脸上的笑微微凝固了下,然后便将头缩回了纱帐里,看着身下的安东尼,忍不住再度叹了口长气――她不相信自己的这位哥哥只为了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而来。
在这个时候,她甚至不敢让自己的这位替身开口。
尤利乌斯在成为这样一名成熟的贵族前,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安分的学生。
每个人都喜欢他那份狡黠的恶意,uu看书甚至为它着迷。
在维林诺神学院念书时,他敢把教务长官的内裤偷走挂在学院旗杆上,还会以女孩们的名义编造露骨的情信给那些教了几十年神学颇为自负的老修士,约他们深夜私会。
当老修士们怀着忐忑而期待的心走进月光下的圈套时,男孩们就戴着面具从黑暗中走出来,抓住他捆在树上,扒掉他的衣服,用墨水在他身上写斥责欲望的句子。
要知道,维林诺神学院的那群学生本身就是未来权贵的少年版本。
任何人若在维林诺神学院称王,将来便是要在金雀花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称王!
而尤利乌斯在校期间,学生们信任他,就像是战士们信任睿智的参谋。
他有着太过超出常人的智慧,但凡阿琳娜所伪装的安东尼说错了一句话,尤利乌斯便能识别出其中的破绽。
如果被自己的这位哥哥知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名魔女......安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殒命在烈火焚烧的十字架上,只会沦落到世间最黑暗的角落里。
尤利乌斯就那样坐在椅子上,用那双睿智的眼看着床帐,在许久之后,才从桌上捏起一个金铃,轻轻摇动,旋即有一队侍女应声而入。
带头侍女点燃了薰香,将满盘瓜果和金杯放到了床头,拉开窗帘,开始轻轻推搡着床上装睡的人。
而在见到窗帘下那双尽力踮起的小脚后,尤利乌斯轻轻地吹了声口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