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宴会二三事
马尔福庄园。
临近午夜，璀璨的灯光依然没有熄灭，音乐和篝火在雪夜里肆意流淌。庭院虽然飘着雪，却一点也不冷。
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分成大大小小的群体，谈论着不同的话题。
女眷们围绕着亭台上的白孔雀，讨论着晚礼裙的样式，丝巾的颜色；纯血家族的人谈论着生意，美国魔法国会的入境营商许可；魁地奇爱好者谈论着赌球，球队……
庭院的一角，道貌岸然者聚集在一起，这些人曾经同为食死徒，后又勉力逃脱审判。
相同的经历，共同的利益将他们维系在一起，一群人虽然离心，心底充满对彼此的算计，却又有着某种微妙的认同感。
偶然说起美国巫师的种种粗鄙时，纯血中的一员、消息灵通的弗林特看向一旁的克拉布，举起高脚杯调侃：
“听说你家的小子被魔法部收监了？那位邓布利多校长提出的罪名是操纵蛇怪，威胁泥巴种学生的安全。哈，你要庆幸这是在英国，如果是美国魔法国会，他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围在周围的纯血家族人员都爆发出一阵笑声。
眼看老克拉布的脸色难看，罗齐尔家的一位中年男巫拍了拍他的肩膀：“圣诞节，别这么严肃！花点钱打点一下，不用等假期结束就能接出来。”
狗熊身材的老克拉布套在宽大的衬衫里，肥肉依然撑得布料满满当当的，他的面色仍然阴沉，瞪着熊眼睛朝不远处的福吉看了一眼：“上次因为狼人的事情，已经撒出去很多钱。文森特那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死在阿兹卡班算了。”
虽然他这么说，但周围的人都知道文森特是他唯一的儿子，肯定不能任由魔法部关进阿兹卡班。
弗林特的眼珠子四处瞟了一圈，往前走了几步。众人知道他这是要说悄悄话的动作，纷纷靠近，主动围成一个圈子。
弗林特吐露着他探听到的消息：“文森特是邓布利多亲自送到魔法部的，那个该死的穆迪也要参与这件案子。很多人都关注这件事，有钱也可能撒不进去。”
狗熊一样文森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脸上的赘肉挤在一起，显得凶横又难看。周围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暴虐的气息。
弗林特朝着福吉那边又看了一眼，诚恳地对克拉布建议说：“不用在意法律，想办法先把人从魔法部捞出来，然后送出去。随便是美国还是法国，换个身份很容易。”
周围的人纷纷出声附和：
“是啊，邓布利多已经老了。”
“他的影响力不再像几十年前一样，手伸不了那么远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文森特是否真的触犯了法律，是否真的威胁到了麻瓜学生的安全……
毕竟在座的哪一位家里不藏着一些黑魔法物品，哪一位不想清理那些泥巴种呢？只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付诸实践而已。
“事情和我们想的可能不一样，”罗齐尔家的中年男巫出声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魔法部里还有一种隐秘的论调，阿不思邓布利多把文森特交到魔法部的时候，提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那一位！”
说到那一位时，他不动声色地用高脚杯碰了碰手臂外侧――黑魔印记的位置。
围观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领悟了他的意思，场面一时变得沉寂下来。
“是真的吗……我是说，那一位真的回来了吗？”弗林特看向老克拉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老克拉布虽然不如卢修斯那样聪明圆滑，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变了，隐隐对他产生了排斥。
明晃晃的忌惮、猜疑，这些情绪背后藏着的是畏惧，对黑魔王的畏惧
不过，因为他是第一个接触黑魔王的人，众人又不敢撕破脸皮。他们担心黑魔王真的复活过来，克拉布凭借伏地魔的势力，会对其他人展开报复。
老克拉布心底升起一种荒谬的观感……
他们一定不希望黑魔王归来，不想他们的头上多一位至高无上的主人，一位随时能剥夺他们生命的主人。
但黑魔王如果真的归来，他们就会是最虔诚，最忠心的食死徒。
“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老克拉布说道，周围的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他的后文，“但我没亲眼见过黑魔王，应该是文森特那个蠢货被什么黑魔法物品迷惑了，还引出了一道阴魂。”
弗林特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道阴魂和神秘人有关吗？”
老克拉布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重复道：“只是文森特那个蠢货被黑魔法物品迷惑了。”
沉凝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弗林特一口饮下高脚杯里的酒水，轻松地笑道：“哦，当然！那座霍格沃兹城堡存在几千年了，翻找出什么样的黑魔法物品都不奇怪。要我说，魔法部最应该搜查的就是霍格沃兹。”
“是啊，是啊！”围观的人应和着，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他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老克拉布的鬼话，心底有着各自的盘算，但面上都没露出异样。毕竟是逃脱审判的食死徒，如果没点心计，早就死在阿兹卡班，灵魂喂摄魂怪，尸体扔到海里喂鱼了。
中年男巫罗齐尔显得更加轻松：“就像魔法部里流传的论调一样，这只是邓布利多的借口罢了。他是为了夺取福吉的权力，谋求魔法部部长的位置。”
“说得对，毕竟大家都知道，如果神秘人真的回来了，能和他抗衡的只有邓布利多。只要流传出那一位的消息，肯定会有人推举邓布利多任职魔法部部长的。”
“哈哈，真是拙劣的把戏。”
“要我说，虽然邓布利多的魔法很强大，但这些伎俩实在太拙劣了。”
“说得对！”
从路过的媚娃侍者的托盘里又取了一杯酒，没有了心理压力，弗林特这一次喝得很慢，拿出了纯血贵族的做派：“要我说，这件事很好解决。毕竟文森特只是被黑魔法物品控制了，他当然无罪。”
众人的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因为他们当年就是用这个借口脱罪的，被诅咒控制了，被夺魂咒影响了，被黑魔法威胁了……
虽然他们用食死徒的身份做了很多恶行，但他们本身却是善良的，是无罪的。
老克拉布的脸色也舒缓下来，和众人商量起传统艺能怎么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背光的走廊阴暗处，家养小精灵多比蹑手蹑脚地躬身走过，它尽可能隐藏好自己的身形，避免因为自己的存在打扰到今晚宾客的兴致。
如果可以，他宁愿待在厨房，死也不出来。
但它必须把刚出炉的、热腾腾的食物送到长桌上去。好在前半程都很顺利，它现在只要躲回厨房就好。
多比小心翼翼地小步走着，一个消瘦的人形阴影瞬间笼罩了它：“果然是你！”
小天狼星布莱克大手捏住多比纤细的脖子，凭着宽大长袍的遮挡，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带着它来到一个偏僻的房间。
“认得我吗？”凹陷的眼眶里是危险的目光，浓稠的杀意从布莱克的身上透出来，刺地多比瑟瑟发抖。
马尔福几乎邀请了所有的纯血家族，作为布莱克家族仅剩的血脉，几乎是唯一的继承人，何况纳西莎还算得上是他的堂姐。布莱克很轻易就拿到了宴会的请柬。
将近一学期的查探，布莱克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偏偏在宴会上，他逮住了这只家养小精灵――多比。
圣诞礼物……布莱克咧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多比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认，认得，您是布莱克先生，纳西莎主人的堂弟……”
“还不老实！”布莱克的面孔抽搐着，“要么，你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要么，我去找马尔福说清楚。你的主人一定很乐意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我想你也应该很乐意吧！”
“不！不要，多比不想，多比想活着！”家养小精灵用尖细的声音哭叫，它的脸上浮现出恐惧而绝望的神色。
布莱克松开了对它脖子的挟持：“现在认得我了吗？”
他不担心多比逃跑，家养小精灵的主人在这座庄园，它逃不掉的。
“知道，多比知道，你是哈利波特先生的教父。”多比颤颤巍巍地说道。
“说清楚，为什么暑假期间要截留哈利的信件，为什么要阻止他回到学校，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密室蛇怪的事情！”布莱克问道。
“哦，暑假！暑假！主人！”多比陷入某种疯狂的状态，眼泪鼻涕从它脸上流下来，它不断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
“多比不能说！多比不能说！”
“多比是个坏精灵！多比是个坏精灵！”
家养小精灵捏紧了拳头，用毫无保留的力气轰击自己的脑袋，很快就砸破了皮，骇人的深色鲜血和鼻涕眼泪混杂在一起。
布莱克的面上满是厌恶的神情，他粗暴地吼道：“够了！闭嘴！”
多比的行为让他想起了布莱克老宅的那只家养小精灵，疯疯癫癫的克利切。但布莱克也明白，这是让家养小精灵背叛现任主人，多比做出这些自残的行为也不奇怪。
“乖乖在这儿等着！”布莱克说完，起身出门走了。
片刻后，布莱克重新进入这个房间，身后跟着马尔福庄园的女主人，身着华贵晚礼裙的纳西莎。
“嘿，小天狼星，白孔雀正要开屏呢！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纳西莎不满地抱怨着。
纳西莎今晚的心情很好，连带着看这个在阿兹卡班关了十年的堂弟都顺眼了一些。
几个月前，老克拉布领着一群狼人把她家客厅弄得一片狼藉。为此，卢修斯还特意让马尔福留在霍格沃兹过圣诞节，纳西莎都以为马尔福家族是不是要出问题了。
但是今晚的盛大宴会打消了她的顾虑，魔法部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她的丈夫在宴会上和魔法部长相谈正欢……
至于那些狼人，他们会在《反狼人法案》的全面深化执行下，被赶到不列颠国境外面去。
“我想向你买下这只家养小精灵，你知道的，布莱克老宅十多年没有清扫过了，脏得几乎不能住人。”布莱克指着地上的多比说道。
纳西莎厌恶地看了一眼肮脏的多比，很快就收回眼神，她不想刚刚欣赏白孔雀的眼睛被污染：“我记得布莱克家族有自己的家养小精灵，死了吗，总不可能逃了吧？”
大概是小天狼星想带多比走，多比认为这是对主人的背叛，所以在自我惩罚吧。纳西莎漫不经心地猜测道。
家养小精灵这种生物并不稀缺，只要有钱，总能从其他纯血家族那里买或者交换来的。
只是忽然要把家仆卖出去，纳西莎有些犹豫。
多比躺在地上哀嚎着，鼻涕、眼泪和鲜血落在地毯上，纳西莎的眉头皱在一起，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说克利切？它太老了，老得不能动，整天求着我砍下它的脑袋。”布莱克看纳西莎的拒绝并不坚定，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尽快整修老宅，把珠宝、古董什么的理一理。”
“我不想花功夫去别家找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出这么多。”布莱克伸出手，比划出一个让纳西莎心动的价格。
为了和福吉套关系，马尔福家最近的开支很大。给魔法部捐了一大笔钱，通过隐秘渠道给福吉送了一大笔钱，给圣芒戈捐了一大笔钱，举办今晚的圣诞宴会的开支……
布莱克给出的价格足以让马尔福回口血了。
纳西莎压抑着愉快的心情，矜持地点了点头：“我得和卢修斯商量一下，不管怎么说，今晚的宴会还要用它呢。”
“当然。”布莱克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人谁也没有多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多比，结伴走出房间。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先这样吧。”
“要我说，你应该找个纯血出身的女孩结婚，尽快生几个孩子。不能让布莱克家族的血脉断绝。”
“嗯。”布莱克随意地应承着。
“你看韦斯莱那一家，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纯血。但行动却很诚实，毕竟他们生了那么多孩子不是吗？不要和安多米达一样，我记得她和麻瓜生了个女儿，是叫唐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