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代管
3月6日,惊蛰,虫豸始行。
一鼓轻雷,细筛微雨。
即便不知道任何历史走向,但可以预料的是,今年一定是个雨水丰沛的年头。
对于天性沉闷而乐观的齐鲁人来说,只要不是“穷冬不见雪,正月已闻雷”;又或者是“惊蜇刮北风,从头另过冬”,那都是一个极好的开端……最起码,地里的作物可算能有盼头,勒勒裤腰带,应该能扛过一年。
既然是个不算太糟糕的开头,那自然值得好好庆祝一番,家里条件好的必然狠狠来上两大块肥到全身见白的把子肉吃到满嘴流油;条件一般的也不会抠搜着,面条白馍直接管够……过了惊蛰,就该开始农忙了,不吃好点,哪来的力气忙活。
虽然这是农村地区千百年来因为农业生产而催生出来的习俗,但随着一些农村子弟进入城市讨生活,这种习俗也被小范围地带到了dz市里。
………………
“喂喂喂,我说土丫头,今天好歹也是惊蛰诶,我大老远地走过来,你就给我弄这个!?”
身为农村子弟,杨默自然也是有过惊蛰的习俗的,因此某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废材,在下了班之后,想都没想,直接冲到了土狗同学的宿舍里,嚷嚷着要吃一顿好的。
“吕莹莹同学,看到你蜕化变质,我感到很痛惜!”
“难道短短三年的工作经历,就让你忘了自己农村子女的身份了么!?”
“难道长期的脱离田间劳作,就让你忘了我们惊蛰的习俗么!?”
杨默一脸沉痛地看着终于把那身花棉袄换成了厚毛衣的土狗同学,表情之扼腕,语气之失望,要是把场景换在办公室,足以令任何一个下属感到羞愧。
只不过很可惜,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某人也从来没把他当成过领导,见到这货在那大尾巴狼似的指指点点,土狗同学一翻白眼:“爱吃不吃……帮我把那碗泡好的小米拿过来,顺便看看绿豆泡好了没,看在今天是惊蛰的份上,给你多掺点好东西!”
杨默撇撇嘴:“加点小米和绿豆就叫好东西了?你搁这忆苦思甜呢!”
一边吐槽着,身一边屁颠屁颠地把桌子上的两只大土碗端了过来,放在土狗同学身边后,装模作样地把手伸进一只碗里探了探,然后又捏了捏,大喇喇地一甩手:“摸不出来,我也不知道绿豆泡好了没有!”
见到这货连手也不洗就往碗里探,土狗同学气的直接给了他一脚:“连泡没泡好都摸不出来,真不知道你这二十几年来是怎么活的……要是在旧社会,像你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活该被饿死!”
杨默拍了拍腿上的脚印,一脸的恬不知耻:“所以要感谢国家,感谢新时代啊,像我这种废材,如今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说完,杨默苦巴巴地皱起一张脸:“喂,我说丫头,咱要不加一个肉菜?一个,一个就成……今个可是惊蛰诶,几张杂粮饼外加一碗蛋花汤就打发了?”
土狗同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探进那个装着清水与绿豆的土碗里捏了捏:“泡的差不多了……去,帮我把水换了,好好地再洗一道!混的人模狗样的,连碰东西前先洗手都不知道!”
杨默哀嚎了起来:“大姐,虽然现在已经开春了,可水还是很冰的好不好!”
“要不,咱别那么讲究了好不好……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土狗同学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看把伱娇气的……磨浆,还是洗豆子,你自己选一样!”
感受到这丫头语气里浓浓的威胁,杨默瞅了瞅她面前的那个磨盘,忍不住眼角跳了跳。
之前一直用的那个磨盘依旧留在钻探公司的院子里,如今的这个是到了德州后新买的,个头也比以前的那个小了不少。
可是磨盘再小,那也得有三四十斤重,推转起来照样也是需要大把子力气的,让自己这种废材磨上半个小时的浆,那自己的双臂不得半废?
啧~也不知道这丫头咋想的,又不缺钱,那些工资奖金明明都够她每天下馆子吃的舒舒服服的了,却非要每天自己动手摊饼;
好吧,你说自己摊饼也就算了,市场上又不是没有帮人打浆的,你为毛非要自己磨?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切~说到底就是扣,舍不得那一毛钱的加工费!
也不知道省那么多钱来干啥!
想到这,杨默垂头丧气地拿起那碗已经泡发的快冒尖的绿豆推门而出……
………………
大半个小时后,杨默牙齿上使劲,费劲地一扯,身子一个踉跄,这才将手里的东西扯开。
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腮帮子,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手上那条颜色可疑的条状物品,感觉自己丢大人了的杨默不爽地抱怨道:“喂喂喂,丫头,今天的这饼怎么摊的跟牛皮似的,牙齿咬都咬不断,这手艺退步了啊!”
齐鲁的煎饼素来以干、韧出名,导致许多外省人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差点没把腮帮子甩脱。
但实际上,这种煎饼真正的吃法不是用腮帮子撕咬的,而是卷成大小合适的尺寸后,放入嘴里用牙齿直接啃断,然后再在嘴里慢慢咀嚼,品尝其中的麦香和杂粮香气。
可问题是,土狗同学今天摊的这煎饼明显有些超纲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弄的,杨默的门牙都快崩掉了,愣是没能咬断,不得以,只能采用了咬一半、扯一半的吃法……吃煎饼的时候撕扯,不但显得极为外行,在齐鲁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情,杨大官人当场就怒了。
土狗同学也在愁眉苦脸地啃着嘴里的煎饼:“我也不知道啊,是比例调配的问题?还是黑豆放多了?或者是因为没加水的问题?可是不对啊……米浆里不兴加水的啊!”
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出问题在哪里,土狗同学忿忿不平地将只咬了1/4的煎饼往碗里一放:“算了,本姑娘认栽,今天这饼子做失败了,明个我就去找那老板理论去……不乐意教就直说嘛,我又不会怎么着他,糊弄人算怎么回事!”
杨默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好奇地看着她:“意思是今天这煎饼的配方是你像人家要的……难怪!”
土狗同学一脸的郁闷:“昨天这不是想着马上就要惊蛰了么,以你这家伙的尿性,到时候肯定会过来蹭吃蹭喝,刚好当时旁边就有一家鲁菜馆,当初做评估的时候觉得他们家配的杂粮煎饼挺好吃的,所以就跑到后厨向大师傅讨了个这个方子,结果……呸!太不实诚了!”
她倒没有找人家算账的意思,毕竟干餐饮的都有一些秘而不传的技巧,不想告诉外人也很正常;但她不爽是,不想说就不想说呗,你直接拒绝就完事,拿假方子骗人就太不地道了。
杨默的关注重点却不在这里:“意思是,你是为了今天这顿饭……专门跑去学的?”
土狗同学鼓着腮帮子:“你现在是大领导了,平日里整天山珍海味的胡吃海塞着,我这边又没啥好东西招待你,这不只能找大师傅学点新手艺,摊几个好吃点的杂粮煎饼给你么!”
杨默眨巴眨巴眼睛:“喂喂喂,不要乱说啊,什么叫我整天山珍海味的吃着……我不照样是整天混食堂么!”
“而且,你做的把子肉不是挺好的么,我就馋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家常便饭,惊蛰做几块把子肉不过分吧?”
土狗同学脸色有些涨红:“那个,本来是想着做点把子肉的,但是……没钱买肉了。”
杨默倒抽一口凉气:“没钱买肉了?你的工资和奖金全被你妈缴走了?”
土狗同学神情更加扭捏:“那个,不是的,我妈自从当上村里合作社的副社长,开始折腾起那个养鸡场之后,就一直没让我上缴工资了。”
杨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嘛,一个身挂数职,实际收入约等于后世年薪百万的人,在既不追求吃穿,也不追求首饰包包的情况下,沦落到连半斤猪肉都买不起的地步,用屁股想想就知道这些钱是花哪儿去了。
想起下面人向自己反应的夏留通销社的一些情况,杨默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然后起身把自己今天专门带过来的手提包拎过来,没好气地丢在这丫头的面前。
“喏,原想着今天还能吃顿好的呢,还专门带了礼物过来……早知道今天吃的是这玩意,我直接甩着光膀子就来了!”
杨默一脸嫌弃地看了这丫头一眼,然后继续埋头撕咬起面前那卷不见任何荤腥,却比牛皮还难啃的杂粮煎饼起来。
“这是什么?”
土狗同学全然没有把这货的嫌弃眼神放在心上,而是兴高采烈地拉开了那个当今游客们几乎人手一个的软布手提包。
咦??
打开手提包一看,却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特产或者自己最喜欢的糖果,而是码的整整齐齐地一摞摞文件袋。
狐疑地看了杨默一眼,发现某人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当下不再犹豫,直接解开文件袋上的扣绳。
羊屎蛋,你要敢把工作安排当成礼物送过来,你今天就死定了!~土狗同学杀气腾腾地回了一眼,这货品行恶劣到了极点,难说不会干出这种欠抽的恶作剧,她现在已经是整天忙的不可开交,要是再压点工作过来,她指不定会原地升天。
抽出一份盖着公章、骑缝章的厚厚文件,吕莹莹瞧清楚了上面的文件名,顿时一愣。
哗啦啦地翻了一遍,旋即解开第二个文件袋……
一口气解开四个文件袋后,土狗同学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晕。
“羊屎蛋,你是不是……带错文件了?”
吕莹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杨默艰难地撕咬着手上剩下的半截煎饼,声音含糊不清:“没带错……只要你在上面签个字,按个手印,那些股份就是你的了。”
说完,语气里全是委屈:“我可是替你垫付了一万多块钱呢,本来打算今天顺道过来要要账,但瞧你这抠搜样……算了,算我倒霉,以后慢慢还吧!”
没错!
这些宛如被草稿纸般用手提包拎过来的文件,正是一份份股权协议。如果只是单看这些文件,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股权分配协议上的公司名称全是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甚至大部分都是些以村民小组为名义的集体企业或者是规模小的不能再小的乡镇民营企业……一两千块钱的注资规模就能占有67%,甚至是90%股份的企业,规模能有多大?
可问题是,如果你手上有一份杨默一系最新拟定出来的股权树结构图,就会发现,这些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源头小企业,即将会以交叉投资、股份置换、一致行动人协议等一系列方式,逐层逐层地与超过上百家规模远超其本身的企业产生股权关联,甚至最终以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份额,体现在一些大型企业的股权结构里。
这些位于股权树最下游的大型企业涵盖极为广泛,有化工领域的、有制药领域的、有流通领域的、有材料领域的、甚至还有两家是cro领域的(制药业合同研发组织,主要负责科研)。
土狗同学有资格看到这些刚刚拟定出来的股权树结构么?
按理说她是没资格的,别说她区区一个庆丰食品的品牌经理了,就连她的直属上级刘仙福,甚至是与她交好的覃鑫、严老西等人,也没这个资格看到如此完整地股权树。
可她偏偏就是看到过,而且还是正大光明送到她面前看的。
无它,帮着杨默做股权树设计的卓玛丽,当初就是一边问询着她的意见和看法,一边将这些股权树结构拟定出来的。
所以,当那些熟悉的新公司名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甚至能清晰无误地说出这些公司将会在大概什么时间点,与另一家规模更大的下层公司交换持股。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这里面的一些企业虽然最终会持有一些规模庞大的下游企业的股份,但那些比例太过不起眼,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操作的话,这些股份唯一的价值就是宣告宣告自己的存在感,与一些比较重要的产业环节单位搭上关系而已……你完全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拉进彼此合作关系的手段,让彼此看上去不像是外人而已。
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现在看起来压根底就不起眼的小微新公司,那就不得了了。
如果吕莹莹没记错的话,在当初的设计中,这些总资产甚至都还没过万的小不点,会以一种极为复杂的股权结构,层层壮大,最终遥控着某家可能在吉尔吉斯斯坦成立的下游公司,以主要合作方的身份参与到那些与毛熊国合资的境外合作项目中来,并进一步推动毛熊国部分商品的平替计划。
毛熊国如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一旦平替计划成功,那么这些下游公司的价值将会无可估量……哪怕是平替计划的完成度只有1/3,这些下游公司也会在短短数年间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所以……
土狗同学的声音都忍不住变了:“羊屎蛋,你没吃错药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杨默撇撇嘴:“谁跟你开玩笑了,自个翻翻袋子最底下,这些新公司的公章都帮你刻好了……都是公证过的,记得到时候找个抽屉把它们锁起来,要是丢了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的。”
吕莹莹蹲下身子伸手在包底下一摸,果然摸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沉甸甸地装着十几个公章。
有些不安地将那一袋子公章放下,土狗同学将文件袋合上,然后将手提袋推了回去:“羊屎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默眨巴眨巴眼睛:“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如今情形不太一样了,未来有许多事情大华公司和城产基金公司都不适合直接出面,甚至不适合让人家闻到味……尤其是涉及到民间跨国合作的项目。”
“所以,现在需要找一批无法从股权结构上看出猫腻的代理人而已;而这种代理人不但要求业务素养过硬,更要能让我完全放心才行……思来想去,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你完全符合条件,所以只能选你啰!”
土狗同学撇撇嘴:“少来,小白、张主任,覃科长、何科长、还有卓部长,哪个不比我强?实在不行,老孙和老严也比我合适啊,为什么放着他们不找,偏偏让我来当这个代理人?”
杨默一脸地无奈:“大姐,麻烦你听清楚,只要是跟大华公司和城产基金公司有直接关系的,都不适合当这个代理人啊!”
“老张现在兼着城产基金公司投资管理部的部长;”
“卓姐不但出身大华公司,现在还兼着城产基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老覃和老何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们虽然出身钻探公司,但同样在城产基金公司有兼任的职位;”
“小白嘛……别的不说,光这丫头今年大概会被调回贵州这一点,就不可能来让她当这个代理人!”
“至于老孙和老严么……”
说到这,杨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按理说他俩其实是挺适合当这个代理人的,但问题是……夏留那帮子人的行事风格和信念你想必也深有感触,虽然我不能说他们的做事风格有错吧,但起码跟我这边还是有不少出入的”
“大华公司和城产基金公司都是央企的底子,一些事情的考虑、所求、以及顾忌的事情上,跟夏留那帮子人毕竟有一定的出入……为了安全考虑,哪怕我跟老孙的私人关系再好,也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一些个安排,交给这群有个性的野马!”
听到杨默用“野马”两个词来形容夏留通销社的那帮子人,吕莹莹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心想老严和老孙他们都是有理想有坚持的人,难不成非要被驯化才成?不过她却也不得不承认,随着两边的体量迅速增大,杨默这边跟夏留那边行事风格的差异也越来越明显了起来,虽然没有谁对谁错这么一说,而且双方的关系依旧非常良好;但杨默如今毕竟是掌控着两家超级机构的话事人,未雨绸缪地顾忌一些问题,却也不能说错了。
见到这丫头有些犹疑不决,杨默苦兮兮地叹了口气:“再说了,从某个角度来讲,这批股权源头企业,也可以看做是我的法外化身,如今风向越来越乱,我总归是要给自己留一些盘外后手……这可是关乎老夫身家性命的要事,我怎么敢轻易交给外人?”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很令人沮丧的事实是……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面,除了我爸妈外,大抵也只有你能让我毫无保留地信任了。”
说着,杨默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喂,丫头,咋俩好歹也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过命交情,你总归不能忍心看着老夫我的命根子被别人捏在手里吧?”
土狗同学一脸嫌弃地啐了一口:“羊屎蛋,我就知道你丫的总有一天会蜕化变质……什么狗屁的后手,什么狗屁的身家性命,明明就是你小子打算给自己捞好处!”
说完,吕莹莹不爽地哼了一声:“还有,别老拿咱俩打小穿开裆裤来说事,你不是还有穆姐姐么,她现在可已经是你媳妇了……就算她不适合直接当这个代理人,她亲戚那边总归能找些个合适的人选吧?”
杨默却是摇了摇头:“媳妇是媳妇,兄弟是兄弟,两者是不一样的,况且……她是回族,一些想法跟我们不一样,亲戚那边的情况也有点特殊,所以我更加不可能让她亲戚那边来当这个代理人了。”
听到这货直接了当地说出在他心里,跟自己的交情比穆姐姐更过命的时候,饶是对这个混球一口一个“兄弟”的称呼非常不爽,吕莹莹还是忍不住地欢喜了起来。
呸!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自家媳妇和娘家人都信不过!
土狗同学一脸的嫌弃,眼睛却不自然地眯成了月牙,摆出一副老大不乐意的表情将那个手提袋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正当杨默松了口气地时候,却见这丫头手上的动作一顿,一脸提防地看着他:“对了,羊屎蛋,我前天听卓姐说现在大华公司和城产基金公司缺钱缺的厉害,甚至把主意都打到林家和陈家在海外上市公司的股份上去了……你今天拎了这么多股权协议过来让我签字,该不会是想着让我帮你操作一番,从其它地方帮你挪点钱过来吧?”
看到这丫头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险恶用心”的表情,杨默忍不住翻了白眼。
算我服你了!你以为老夫已经无私伟大到了可以为了公事来牺牲个人利益的程度?
这些潜在价值难以估量的股权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笨丫头准备的!
整天跟严老西那帮子人混在一起,有多少工资奖金都不够你霍霍的!
要是不给你准备点你不能随意动的家底,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带偏到上街讨饭的地步!丫丫的呸的!主动送钱都还得低声下气地求着你丫头……这都什么事啊!想到这,杨默无力地叹了口气:“放心吧,缺钱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我是让你帮忙代管这些股份,不是打算让你帮我从其它项目里抽钱过来!”
土狗同学一开始只不过是开个互损似的玩笑而已,听到这货竟然已经有办法去解决资金的问题了,顿时惊讶了起来:“诶?你有办法搞钱了?啥办法,说来听听呗!”
杨默嗤了一声,本来想说上一句“商业机密,无可奉告”的,不过眼珠子转了转,却是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然后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丫头:“话说回来,这几个月来,老何每次来德州的时候,也没少帮你纠查账本,没少给你开小灶补课吧?”
老何指的就是何永义,作为一个人精,一些卓玛丽能察觉出来的事情,他当然也能察觉出来。
因此,别看当初他动不动就往德州跑,明面上的目的是给穆大小姐培训外加指导风险控制部构筑非现场数据审计体系;但实际上,他抽空给土狗同学补的课更多,教的也更仔细用心。
吕莹莹听到杨默问起这个,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老何这段时间的确教了我很多财务方面的东西啊,托他的福,我好多原本没想通的东西,一下子就想通了呢!”
杨默嘿嘿一笑:“那就好……所谓名师出高徒嘛,既然能被何大科长悉心教导了这么久,自己又负责了将近三年的市场工作,你现在的综合水平想必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说着,杨默露出一种令吕莹莹头皮发麻的笑容:“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丫头你当了老何好几个月的学生,总归是要替人家分担分担压力才对;”
“这么着,你不是问我打算怎么搞钱么?”
“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是打算借鉴一下老王当初的做法,从市里面那些上了扶持名单,正在整合重组的单位下手,从他们身上割割肉;”
“当然,我肯定不可能跟当初老王那般做的那么决绝,所以……等后天陌陌百药的揭牌仪式结束后,你就跟着老何一起,去给那些企业查查财务造假,顺便再做做资产评估吧!”
诶!?
要朝市里面的企业下手?
土狗同学难以置信地看着杨默,仿佛是不敢相信这货前脚刚刚把人家列入扶持名单,后脚就要查人家的账本。
这是什么鬼操作!?不过一想起查账时那足以令人崩溃的工作量,土狗同学就很想哭。
你这个混球!知不知道老娘早就是满负荷工作了!?
现在忽然又压下这么重一项任务下来,而且还是自己不怎么熟的任务,你纯粹就是想看老娘的笑话!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委屈从吕莹莹的胸口里涌起,
在杨默惊恐的眼神中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
然后……
“啊~!!”
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呼声,从大华工业园区职工宿舍区的一角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