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好不容易碰上个旗鼓相当地对手,又占得上风,自是奋勇向前一心只想擒得敌人归,不想张清一身本事另有玄机,当即被一颗石子打中额头,感觉就像被人用榔头砸了一下,立时眼冒金星翻身落马。
一旁早就等着的龚旺眼有喜色,自家都头果是奢遮,从不会让人失望。当即打马冲来想要捉人归阵。
“狗官你敢!”马灵从腰间摸出金砖抖手一掷。
一道金光转瞬就到眼前,也是龚旺惯使马上飞枪,跟着的都头又是个惯打飞石的,对这类手段最是敏感,当即反应神速身子朝着一边歪去。
然而马灵金砖哪是那么好躲的,金光转瞬及至,“噗”的一声闷响,正正砸在龚旺肩膀上。
龚旺脸上当即一阵扭曲,疼啊!
连忙勒转缰绳回马便跑,一条胳膊垂在身旁,已是抬不起来。
马灵一砖砸向龚旺,也没等看结果,仗着自己跑的快,风一般冲向邓飞,拼命将他抢回己阵。
一旁卞祥见邓飞落马不由大惊失色,连忙一挥开山大斧打马冲向张清,口中叫道:“匹夫休得猖狂,吃俺卞祥一斧。”
张清俊朗的脸上已是自信了许多,带着冷笑高声喝道:“管叫你是谁,让你尝尝你家张都头的飞石。”
却是他见邓飞枪法虽好,运转间却生疏不畅算不得高手,暗道贼寇不过如此,俺一个人就能擒了他等全伙。
然而他怎知这伙人成分之复杂超过他的想象,那卞祥虽然现时没甚名望,一身本事却是实打实的强。
两马交错,卞祥只是一斧劈来又快又狠,张清大惊急忙拿枪一架“哐”地一声巨响。张清只觉一阵大力袭来,双手几乎招架不住,差点空门大开,心道此人不可力敌,拼尽全身力气将大斧推开,连忙打马转身就跑,口中高叫:“俺有飞石,泼贼敢追否。”
“无礼匹夫,休得猖狂!怕你不成?”卞祥怒喝一声,朝着张清打马追去。
张清依然左手拿枪,右手伸进锦袋,窥得卞祥近前,转身一石子飞去。
卞祥反应神速,连忙举起开山大斧遮挡,“当”地一声正中斧面,迸出老大火花。正想放下斧子讥讽两句,不想刚移开斧面一颗黑石突兀的出现在面前,卞祥没心理准备被石子打在脸颊上,登时鲜血迸溅,无心再战,连忙打马归阵。
却是张清一次取了两颗石子,分两次朝卞祥打去。
“无耻泼才安敢使诈!”这边恼了鄂全忠,手舞朴刀拍马而出,直取张清。
张清此时也是警惕异常,方才一个大意差点儿被人一斧子砍了,这次不敢再拿大,正面迎向鄂全忠,只是手中早就藏了两颗石子。
鄂全忠又哪里知道,还待两马交错拼着受张清一枪也要一刀将他砍成两段,不妨张清离得近了,抖手打出石子,正中鄂全忠鼻梁,顿时鼻血直流,双眼充满泪水。
鄂全忠也不敢再逞强上前,连忙拨转马匹往回败逃。
张清神采飞扬,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了扬,一双眼睛亮的似是点了灯火,暗自念叨:对面五人被俺打了三个,古之勇将想来也不外如是。当下烂银枪一指对面:“还有何人敢和俺决一胜负!”
马灵、傅祥二人面色难看,己方连伤三员大将使得二人颇有几分挫败感与担忧,然而输人不输阵,混绿林的汉子绝不能在官兵面前认了怂,当下马灵站出来从腰间又解下一块金砖道:“俺来领教你高招。”
张清眼睛眯起,神色有些慎重,他又不是個瞎的,适才马灵一砖打伤龚旺也是瞧在眼里,暗忖:只需小心这人飞砖,其余也是好说。
当下张清纵马冲向马灵,手中烂银枪懒得拿出来摆样子,直接挂在得胜钩上,双手自锦袋取了石子扣定,已是明明白白要以暗器决个胜负。
马灵不敢站在原地当那靶子,张清的手段他看的清楚,心道自己身形灵活,只要多虚晃他,当不至被他打中。
打定主意,马灵两腿生风一般左晃右跳,张清果是瞄不准人,连发三颗石子都落在空处,虽不着恼,却也是面色阴沉的瞪着马灵看,不自觉地就将马速降了下来。
马灵见状暗喜,瞅准时机,抬手一砖奔着张清胸口打去,却是深知对方也是玩暗器的好手,不敢直接打脑袋,怕被他轻易闪过。
好一个张清,一个镫里藏身让过金砖,也不起身,单手抓鞍,一手势如招宝七郎,只一下打在马灵嘴上,当即血光飞溅,两片嘴唇已是皮开肉绽。
原来张清三颗石子没射中马灵,知他靠两条腿闪躲的灵活,然而他飞砖时却也要站定才行。因此暗自将马速降下来,也是张清艺高人胆大,故意露个破绽给他。马灵果然上当,被他算计个正着。
这边马灵挨了一下狠的,知道自己遮莫是中了算计,连忙仓惶跑回车阵。
张清气焰越发嚣张,骑着劣马在众人面前来回驰骋,烂银枪举在空中,嘴中呼喝:“俺尚能战,谁敢再来。”
傅祥一脸铁青,提着虎叉就要上场。不妨一旁传来隆隆马蹄声,一个粗豪地声音响起:“宋将休要猖狂,俺萧海里来会会你。”
却是在前方的萧海里听见鸣镝,带着马军回转回来。
见是两军阵前斗将,契丹人亦是崇尚武勇之辈,萧海里让马军在旁列阵等待,一人打马上前欲与张清分个胜负。
张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髡头大汉打马而来,不由冷笑一声:“打完贼人打贼秃,谅你也没甚本事。”
萧海里大怒,熟铜刀高举直冲张清而来。
傅祥见了高喊:“萧兄弟小心他暗器。”
话语未必,就见张清一石子飞出,萧海里大惊,连忙收刀一隔,却不料动作慢了半拍,正被石子打中手腕,当即使不上力单手拎着刀回到马军中,再看手腕伤处,已是肿了起来。
“你等山贼草寇今日识得天兵厉害,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张清意气风发,一张俊脸红光满面,头颅仰的高高地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提着烂银枪斜指对面众人高声喊道。
“速降!”
“速降!”
“速降!”
张清身后虎骑也是高盛呼喝,先前见着贼寇人多多有担忧,后见了自家都头大发神威,连败强贼,不由得胆气大壮。
“投降?问过某没有!”
铿锵得金属音在空地响起,声音刺透虎骑的喊声,直达每个人的耳中。
张清急忙看去,但见一身材雄壮的男子骑着劣马,手持一红杆方天画戟正御马而来,身后隐隐绰绰跟着几十人。
“哥哥!”
“首领!”
“哥哥!”
卞祥、萧海里等人连忙施礼,只是众人不是满面鲜血,就是手不得劲儿,还有一邓飞昏迷在地,尚未醒转。
吕布虎目一转,见到众人惨象,眼睛不由微微眯起,一团幽深的火光隐隐在瞳孔深处燃起,勾连着他胸中的怒火,似是欲要择人而炽。
“小辈猖狂!”吕布哼了一声,转脸看着张清,冰冷的声音衬着他那张似是结了冰的脸,让一众熟知他的兄弟心肝一颤,心知是动了真怒。
张清被吕布盯得头皮发麻,从刚才贼寇的表现来看,心知这人就是白石山的贼首吕布。只是他的气焰方才已被众人养了起来,虽然心里微微发毛,却依然不当回事儿,口中冷笑道:“小辈?你这厮看着年纪也没比俺大,竟上这里来占你家老爷便宜!有种你上前,老爷赏伱个石子尝尝!”
“哥哥,小心他飞石打人。”傅祥见吕布抖缰绳要上前,连忙在旁开口提醒。
薛灿提着三尖两刃刀道:“哥哥,不若让我先上,您先看看他的手段。”
吕布伸手一摆,面带不屑的道:“不用,某却不信他能伤我。”
说罢,虚提方天戟,轻踢马腹,催促上前。
张清见吕布出来,面上挂起冷笑:“无知草寇,今日俺就让你等识得俺张清为何唤作没羽箭。”
他在田子茂麾下,对李勉知之甚深,这吕布能在战场上杀了李勉,武艺当是高强之辈,拿枪去试探怕重蹈卞祥覆彻被一下子砍了,干脆免了那些虚招,直接将烂银枪收起,伸手拿了石子扣定,纵马斜斜地冲向吕布。
吕布何惧单挑,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多少勇将被他一杆方天画戟打服,就连刘关张哥儿仨齐上也不过是旗鼓相当。
他吕布,非一人可敌也!
张清见吕布只是促马踏步而行,不由心中懊恼,贼人这般作态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得钢牙紧咬,眼看距离近了,抬手就是一石子,那石头当真是用了毕生绝学,角度刁钻不易捉摸,速度犹如流星闪电,就盼望一招建功。
吕布斜乜一眼,画戟一挥,“当”的一声脆响,石子被戟刃砍成两半。
张清瞳孔收缩,手上一动,又将第二个石子打飞出去。
吕布照样一摆画戟将之劈飞。
张清眼神有些飘忽,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慌张之感,稳了稳心神接连打了四五枚石子都被吕布一一崩飞。
“就这?”吕布斜乜一眼张清,这还不如董仲颖扔出的手戟危险,好歹董卓力大无穷,虽无张清的技巧,但扔出的手戟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远远超出,当日若不是闪得快,怕也要被扎个透心凉。
张清面色发红,双眼怒火汹汹,懊恼道:“还没完呢,贼寇看招!”
当下双手各扣三枚石子,左右开工,六颗飞石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有直飞的,有打着旋儿的,有划过一道弧线打向太阳穴的,尽奔着吕布而去。
吕布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这等手段有些意思,当先双手运戟,只见一团光华在吕布前方绽放,一连五声脆响,将五颗飞石封了出去。
张清见吕布对第六颗似无所觉,不由得面露喜色,刚要张口嘲讽,就见方天画戟倒转,一抹红色顶着金光正正挡在吕布耳边。
当的一声脆响,最后一颗石子亦被封住。
张清脸色骤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