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张熟悉却扭曲的脸庞逐渐蜕变为森然白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们也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慌乱,一位体态肥硕的官人被拥挤的人群撞倒在地。
眼见白骨构成的怪物就要跳到自己的身上,他哭喊着:“我是黄员外!谁来救救我?我愿意赠予万两黄金!”
话音还未落下。
‘嗡’的一声,一股奇异的波动如同涟漪般荡漾开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搅动着虚空,紧接着骤然间爆发而出,直接将扑向黄员外的尸骸斩得粉碎。
众人愕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出手的竟是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他手中的利剑还耍了一个剑花,冷冷地说:“记住你说的话。”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的身边竟然一直潜藏着如此众多的武林高手。
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突然间变得陌。
黄员外趁机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连连点头:“是是是……等我安全了,一定兑现诺言。”
他心中暗自盘算。
这场变故虽然让他困惑不解,但一看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结束的。
这位出手的书生想要拿到钱,就得一路保护他的安全。
万两黄金换自己的命,这笔买卖不算太亏。
毕竟,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是真的。
……
看到这一幕的‘谋天’并不觉得奇怪。
蓬莱那边之所以能够摧枯拉朽,主要是因为有“黑凤凰”的助力。
这玩意本就积蓄了几千年的污秽的私欲之力,打了个李忘尘猝不及防才勉强取胜。
随后,它将饱含贪念的李忘尘顷刻间炼化。
剩下的修行者基本都是些臭鱼烂虾,自然难以阻挡大势。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侵蚀掉蓬莱之后,谋天虽然获取了一笔“启动资金”,但这笔资金对于她想要同时映射整个天下的计划来说,显然是杯水车薪。
若是集中力量,虽然可以一路稳定壮大并且势不可挡,但整个天下的范围何其之大?
这个过程需要消耗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而且绝对会有许多漏网之鱼苟且偷生。
到时候反反复复的搜索,烦都要烦死。
于是,她选择了分兵行动。
唯有分化力量,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影响扩展到每一个角落,编织一张覆盖天下的庞大巨网。
一点点将人类蚕食殆尽。
这样的行为虽然扩大了量的覆盖,但质却自然而然地衰落下去。
这些尸骸对付一些寻常百姓还好,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就比如眼下这样,被书生一剑斩碎。
那么,‘谋天’是傻么?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不,她一点也不傻。恰恰相反,这才是她认为最有效的方法:以战养战!
“呵,明明有能力救下其他人,却选择明哲保身,最后为财而救人,真是私欲熏心!该杀!”
谋天冷冷地判词落下,只见黑雾像是听到了她的命令一般,将地上已经破碎的尸骸重新拼合,摇晃着身子又继续站了起来。
“哦?”苏祈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话音落下,只见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尸骸瞬间支离破碎,化作一阵白色的粉末消散在空中。
这一下,谋天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做了什么?”
这与她想象中的画面不同,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苏祈在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我什么也没做,”苏祈淡淡地回答,“因为出手的书生并非恶人,你的黑雾自然无法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这还不算恶?”谋天质疑道。
苏祈反问:“他是拿武器架在那胖子身上逼他给钱了么?”
“他不光没有这样做,反而还救了那胖子一命。”
“所以,他的贪念在哪里?”
“给钱是人家胖子提出的,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很正常。”
“胖子同意,书生也同意,站在这里指手画脚就像是敲着键盘的你却不同意?”
“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还是说你是信佛的?好人需要吃斋诵经功德圆满才有一丝的可能成佛,坏人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
“又说众生平等,结果还要收人当坐骑,高人一等不说,还要分个什么尊者、罗汉、菩萨。对别人是严格的吹毛求疵,对自己就视而不见,双标玩得明明白白。”
“说破了天,我也看不到书生恶在哪里,我只看到他救人了。”
“倘若这是恶,那恶又何妨?”
谋天的脸色非常难看:“你以为这是口胡比赛么?你说不是就不是?”
“论迹不论心,善恶不是你或是我能够界定的。”苏祈淡淡地说道。
无论谋天多么不愿承认,这都是事实。
黑雾能够从书生身上汲取到的力量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是微乎其微,远不够构建出一只强壮的尸骸。
“无所谓,反正也不差这一个,普天之下多的是养料!”谋天冷冷地说道。
这也是事实,黑雾无法从书生身上汲取力量,但它却可以从周围四散逃跑、不惜踩踏他人只为让自己跑在前头的百姓身上汲取到更加庞大的力量。而那些身体瘦弱、遭受踩踏致死之人的怨念也是上好的肥料。
不到片刻,十几具尸骸便将书生围住。双拳难敌四手,在团团包围之下,书生很快就力竭而亡。
“呵,一叶扁舟,掀得起什么大风浪?大势之下,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