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监端来一个小凳,放在马车下头。
姜娩被这样打扮的裴相和晃了下神。
看着他伸来的手,姜娩将手搭去,在他的搀扶下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裴相和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牵过一匹骏马,将衣袍一掀,一脚踩在马镫上,纵身而起,动作洒落地骑于马背之上。
他一手勒紧缰绳,紧实的双腿一夹马腹,不紧不慢地跟在旁边。
红壶看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回不是怕的。
红凝一笑,伸手在红壶眼前挥了挥:“现在知道为何那么多宫女都想勾搭掌印了吧?”
红壶用力点头:“嗯嗯嗯!”
金钏跟银珀忍俊不禁。
掌印这样风华灼艳的人物,若不是命运不济,净了身,保管叫满京都的贵女为之神魂颠倒。
马车在宽敞的道上行驶。
金钏四人分成两列,分别站在两侧。
宫门口,裴缺朝守门的侍卫丢下一块牌子,领头的侍卫接住一瞧,认出马背之上的人是谁以后,先是惶恐,后又看了眼马车里乘坐的没有露面的贵人,顿时心惊。
领头的回过神,谄笑着将牌子用衣袖擦了擦,还给裴缺。
裴缺接过,但笑不语。
待他们一行人走远,一旁刚调到此处的侍卫跟领头的打听:“头儿,这是宫里的哪位贵人?”
领头的一改在裴缺面前的狗腿样儿,到了底下人面前,他拿出几分管事的姿态,瞥了眼心思活跃的新人:“总之,是你我都不敢得罪的贵人。”
别说他们这等小人物了。
就是朝臣百官都得罪不起。
那骑在马背上的人,可是个狠角色,虽为宦官,却比宫里的娘娘还金贵。
且能在皇宫骑马出入,还不用检查的,除了那位权倾朝野的裴掌印外,还能有谁?
再说了,谁又有他生得那般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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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平稳,马车行驶途中也不觉颠簸。
姜娩坐在铺了绒毯的马车里。
马车内空间不小,置了一方矮几,几上摆着两盘精致的宫廷糕点,一碟脆瓜子,一碟去了壳的杏仁,并一套白瓷底蓝花纹茶具,边角处放着几卷书。
姜娩推开里侧的小轩窗,兴致勃勃地瞧沿途的风光。
待得她的眼睛被见到的景致晃得花了,便垂着乌黑的眼儿,落下一排密密的睫,双手交叠,趴在小轩窗上晒太阳。
裴相和见她这般惬意,不免展唇。
也是入了坤宁宫,他才明白为何那些在殿里伺候的宫人如此松懈了。
有这么一位懒散又没脾气的主子,下边的人舒服自在,自然也就放松了。
他放慢速度,骑在马背上,与小轩窗位置相对。
日光被挡了一大片。
姜娩抬眼。
裴相和勒紧缰绳,缓缓开口:“娘娘可知,这京都乃至天下各处都有一种女子,她们身世凄苦,大多无父无母,或是被家人贱卖,只因长得一副不错的样貌被富庶人家买走。有一些,当了丫鬟;有一些,当了通房侍妾;还有一些会被买入烟花之地,或是被人花重金送到专门供人玩乐的地方教养,成为主人家可随意打杀亦可随意送人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