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元萫身体不适,姜驳揉了揉被气得突突跳的太阳穴,道:“夫人,别再同他废话,今日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留下,参加春闱。要么,跟我断绝父子关系,从此再不踏入府里一步。他若是执意要去边关,那么从此以后,我也不再过问他的死活!”
元萫被搀扶回廊下站着,一听姜驳这话,只觉两眼发黑。
姜迎蕊急得劝道:“帆哥儿,快跟父亲道歉,快跟父亲保证你再也不会有去从军的念头!”
姜帆还是一语不发。
少年的眼里,全是执拗。
赵氏在一边瞧着,倒是没再上前说什么,只是看到姜老太太跟姜远出现时,往旁边让了让。
想到在外地为官的姜兴,他们二房从来是聚少离多,赵氏心里一软,对姜远道:“父亲,您劝劝帆哥儿吧,他这回连包袱都收拾好了,显然是铁了心要走。”
姜迎惠跟姜迎芳谁都没说话。
劝?
当真劝得住吗?
都是一个府里长大的,自小熟识,姜帆什么性子,她们还是清楚的。
姜老太太气得郁结,身边的婆子不停地给她顺气儿。
好话说尽了。
利弊都分析清楚了。
也不见起半点作用。
她跑去找姜远,就是意识到她这个祖母说的话不管用了,指望姜远能出面管管。
姜娩与金钏四人跟在后头。
姜远看了眼这场面,只问:“帆哥儿,都想好了吗?”
姜帆见到他,终于开口:“祖父,我想好了,我不要参加春闱,我要去边关,我要从军!”
姜驳怒极,恨不得抄起板子再把他打一顿:“逆子!”
元萫差点晕厥:“帆哥儿——”
姜帆跪在雨中,背脊挺得直直的,眼神异常坚毅。
他知道再怎么跟姜驳争论都是无法争论出一个结果,也知道祖父历经世事,懂他的坚持,当下冲着姜远一拜:“祖父,请您成全!”
姜驳等人望向姜远。
姜娩则猜到了结果。
祖父虽严厉,但也会听小辈们的意见。
她望着被雨淋湿的包袱,对金钏低语几句。
金钏趁谁都没注意,过去将湿了的包袱捡起。
姜老太太一脸紧张地望着姜远:“帆哥儿不懂事,不知道外面的凶险,但你知道,你是这孩子的祖父,总不能看着他跑去边关吧。”
姜远没理会她。
孩子大了。
有自己的主意。
不过姜老太太说的没错,外面确实凶险。
姜远没有对他们提及过这四年的经历,他们自然不知晓他曾经数次差点死在云游途中。
但人不能一直在温室里被养着。
姜家的儿郎,理应出去见识一番,去看一看他人的苦难。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姜家的姑娘们都能够出去走一走,亲自去看一看这世道,去增长见闻,历尽劫波,不要把眼光和心胸拘泥在小小的闺帷之中。
姜远轻叹。
他活了这么多年,岂会看不出姜帆骨子里那股折不弯的倔强。
“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就该走出京都这方狭窄的天地,去到外面闯荡,磨练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