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弯起眼眸笑了笑,忙挣脱出他的怀抱,回到原位坐下,替代了先前王渡的位置。
她拿起一颗打磨圆润又形状漂亮的白玉棋子夹在指尖,乌黑的眼眸,含着笑意与催促之意望向他,脆着嗓儿,迫不及待道:“开始吧!”
裴相和眉梢微扬,重新在棋篓里拈了一颗黑玉棋子:“好。”
姜娩垂眼,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
用祖父的话来说,她就是个臭棋篓子,不过当时在太傅府跟祖父下棋时,姜娩虽然没学到什么高超的棋艺,但还是懂得如何判断一盘棋局的形势优劣的。
比如这会儿,白棋跟黑棋还未有多少棋子落在盘上,局势暂未分明。
可姜娩有信心很快就下出落败之势。
裴相和那般聪明,定是下棋的好手,以他的谋略和棋艺,想赢她就是挥挥手的事儿。
因而,姜娩志在输棋,下得格外随意,完全是怎么快速落败怎么来的下法。
裴相和看着她落子的动作和位置,发现棋局迅速转为劣势时,干脆也学起她摆烂的态度来,研究了一下她的下法以后,轻勾唇角,想着法儿地让她输得慢一些,甚至还让她在不经意间吃掉了自己的一些棋。
他捧场道:“娘娘好本事。”
姜娩目光怔怔的,压根不相信自己能在裴相和的手底下讨到好处,她望着棋子,总觉得这一幕不大真实:“嗯?”
裴相和态度悠然。
两刻钟后。
姜娩盯着转好的局势,不明白怎么下着下着就能压裴相和一头,这让她心底升起一股微妙的感觉。
她不禁怀疑起他动了手脚:“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相和垂眸,盯着棋盘,研究她下一步会将棋子落在哪里,并且很快得出自己应该把棋子落在哪里的结论。
听了她的话,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加深:“我不明白娘娘在说什么。”
装傻嘛,谁不会?
只是娘娘这手棋下得确实臭。
他想让她赢都得绞尽脑汁。
裴相和抬眼,见她从进屋开始就戴着面纱,有交错狰狞的红痕从她面纱下若隐若现时,猜到是金钏四人出宫时给她带了玉枝丸。
他抬手,轻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姜娩眨了眨眼:“……”
裴相和盯着她的脸瞧了会儿,浅笑道:“还是这样瞧着顺眼。”
姜娩想想自己这副尊容,裴相和先前也是看惯了的,便没多说什么,更何况戴着面纱确实不大舒服。
正在她找到一处劣势,准备落子时,外面响起一阵喧哗。
姜娩的注意力被转移。
裴相和也听到了。
是在骂他。
“阉狗!”
“阉狗去死!”
“身有残缺之人,还妄想手掌大权,也不怕他日穷途末路,横死街头!”
“……”
裴缺裴得带人拦在府外,看着一群群乌合之众出现,嘴里骂骂咧咧,一口一个阉狗,一口一个不得好死的诅咒,两人的面色黑如锅底,下令护卫们挥动棍子赶人。
即便如此,仍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裴缺啐了口。
一帮没教养的乞丐瘪三!
什么脏话烂话都骂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