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煊一直问江谨桓吃不吃得惯这么油的炒饭,其实江谨桓觉得还好,但一看霍煊关心的模样,他立马开始装柔弱。
“确实太油了。”
霍煊不疑有他,“那快点别吃了。”
“你要是在这儿肠胃炎犯了很难办的。”
她给江谨桓倒了水,“喝点水,涮涮油。”
江谨桓刚放下筷子,就接到了堂弟江谨牧的电话,他跑来云南这么久,除了个要钱花的江浸月,还没有亲人主动联系过他呢。
江谨牧主动找上门,必有所图。
他接了电话,江谨牧说:“二哥,我实在不好意思来打扰你。”
江谨桓:“开场白免了,你要说什么?”
江谨牧说:“我思来想去,还是担心独自在外的杨柳,我想请你帮忙给杨柳雇个当地保镖。”
“钱不是问题,但是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这事对江谨桓来说不难,江谨桓在国外的人脉主要集中在m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就帮江谨牧打了个越洋电话。
电话那头又是熟悉的女声,江谨桓没有避开霍煊,但却看见霍煊蹙起了眉头。
“喂,劳拉,程杰在你旁边吗?”
电话那头换了个男声,他说:“还是我那个弟弟,就是上次托你找房子的那个,他想给他妹妹雇个保镖,具体要求我发你手机了。”
“对,费用不用担心,他会跟你对接。”
他挂了电话,见霍煊瞅着他,问:“怎么了?这炒饭不好吃?”
“没有,挺好吃的。”
“我只是好奇那个电话。”
江谨桓说:“江谨牧想给他容易上当受骗的小姑娘雇个保镖。”
霍煊咬着筷子,“什么意思?”
江谨桓说:“他那个妹妹杨柳是个易上当受骗人群,据说她之前在学校旁边的街上热心帮助一对外地来看孩子的夫妻,那两人说一下火车钱就被偷了,又联系不到自己的孩子,饿了两天两夜了,然后想求杨柳给他们吃点饭。”
“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有一种愚蠢的善良。”
“她把兜里的纸币都掏给人家,人家没看上,还说什么不舍得花她那么多钱,非要拉她去对面的店里喝粥。”
“那小丫头还不算太笨,当时就联系了同学说自己就在学校旁边的街上。”
“正好江谨牧去学校看她,同学就把她的位置说了,江谨牧开车到那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大男人把她往里拉。”
“这不是差一点点就被拐到山沟沟里了吗?”
“这年头蠢孩子多的是。”
霍煊:........
“那我觉得他的担心是对的,国外更乱吧。”
江谨桓说:“敬泉安保没有海外的业务,我当时去国外,是我爸找的国内的保镖陪着的。”
“江谨牧意思是让我找个当地的雇佣兵保护她。”
“哇,这很贵吧。”她只在小说里听过这个名词。
“不是很贵,是非常贵。”
霍煊哆嗦了一下,“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告辞。”
江谨桓说:“我倒是能理解他花钱买安心的行为,因为我也这么做了。”
他指了指沪宁。
“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多聪明的人,有种机灵的愚蠢。”
霍煊说:“我差点被绑过。”
江谨桓皱眉,“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霍煊说:“大三那会儿,我和丹珊一起去参加一个古风歌手的跨年演唱会。”
那阵子丹珊疯狂沉迷古风,买了好多汉服拉着霍煊去拍照,而且加了一个古风歌手的粉丝群,甚至拉着霍煊买票去看了他的演唱会。
那个倒霉催的歌手在她毕业那会儿塌房了,据说是被爆出来手拿几个微信,加了不同的粉丝撩妹约pao。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塌房居然比顶流爱豆还狠,他不过就是个小众圈子的歌手都能那么猖獗。
当时好几个姑娘发聊天截图出来锤他,每个人聊的账号都不是同一个,但奇迹的背后的人是同一个。
岑丹珊为此恶心了好久,发誓再也不追小众圈子了。
她说:“我们去看演唱会那年他正当红,票还是很难抢的呢,当时本来还有个粉丝见面会的,粉丝见面会的门票有点贵我们就没去,而且我觉得他的演唱会也就那样。”
“看完演唱会我和丹珊准备回家,然后在路口看到一个男的朝着我俩走过来,明明那条路那么宽,而且他旁边的路灯更亮,他在路边玩手机,看到我们俩就非要走过来,还遮住了我面前唯一的光亮。”
“我当时就很害怕,然后拉起丹珊就跑,她当时在跟人聊微信,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跟我撒腿跑。”
“我俩一路不敢停,跑得快断气了,才钻进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休息一会儿,然后接着跑,进了地铁站才安全了。”
江谨桓就有印象了,那天霍煊穿了个诃子裙,头顶珠花,打扮的跟贵妃似的,然后跑了一路,头上的发钗掉了,活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那天晚上岑丹珊住在清风雅苑的,因为霍煊怕她俩被盯上,她觉得清风雅苑的安保比较厉害。
芳姨给她俩开的门,看这阵仗吓了一跳。
安顿了她俩芳姨就给江谨桓打了电话。
芳姨问他可不可以让夫人的朋友留宿,他没意见,这种小事阿煊自己开心就好。
他以为她们去参加漫展或者什么见面会活动了,谁知道居然遇到了这种糟心事。
霍煊有些后怕,“我大一的时候还在地铁站里面遇到一个发传单的男人,对方自称在地铁站里面开了个美容院,想请我去体验一下,我没答应,他就祈求我帮忙冲个业绩去领个小礼包,我差点就去了,丹珊把我拽出来。”
“后来我们有刷到女孩子被骗拐卖的类似新闻,我就有点庆幸,自己还真是从危险的全世界路过了。”
江谨桓一路听她说,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所以我觉得你也得时时刻刻被看着,也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
霍煊撇嘴,“也不只是我啊。”
“我室友还因为买演唱会门票被骗过。”
“对方说自己在国外没办法赶回海城看演唱会,低价转给她,结果她付了钱被人拉黑了。”
江谨桓说:“被骗钱算好的,人没事就行。”
“你记住,任何时候花钱能解决就不要去玩命。”
“对我来说钱多得是,但你只有一个。”你是无价的。
霍煊看了看坐在对面闷头吃饭不说话的季枭和温斐然,有些不好意思,“干嘛那么严肃啊,给我留点面子。”
谁知道季枭也说,“这倒是真的,你一个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霍煊无语,“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江总说:“你放心,骗我成功的概率很小,拿钱拿美女都诱惑不了我。”我也就被你骗了,小骗子。
霍煊说:“话别说太早,万一哪天出现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
江谨桓说:“你在夸你自己吗?霍小姐?”
霍煊就说不出骚话了。
季枭说:“这有什么的,我之前也差点被骗了。”
“怎么回事呢?”
“我在医院门口买水果,被骗秤了。”
霍煊:“.……好淳朴的故事。”
季枭:“你说我容易吗,刚被医闹过,出来就被骗秤,这世界还有没有一点爱了。”
温斐然说:“然后你就骗我跟你去吃了一顿大排档?”
季枭笑了,“那温总有钱,不骗白不骗。”
这阵子家里两个孩子都不在,芳姨一早给咩咩洗了澡,收拾好猫笼子,然后就回了麓山小馆。
她一直都是伺候老太太的人,调到江谨桓身边也是因为老太太担心孙子的身体。
她到家的时候老太太照旧是在听戏,一见她来了就高兴。
老太太寿宴那会儿芳姨老家的亲戚出了点事,她着急回去奔丧,而海城有个说法,奔丧的人不能上办喜事的人家吃饭,不吉利,所以老太太的寿宴她就缺席了。
芳姨愧疚的很,“老夫人对我这么好,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却缺席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什么话,我们都认识快四十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
芳姨来海城这么多年,家里的老长辈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怕她的心里也难受着。
老太太宽慰她,“老伙计,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凡事看开些。”
“谢谢老太太开解我。”
正好傅叔提着鸟进屋,老太太说:“老傅啊,劳烦你去楼上,帮我把上次我买的几身衣服拿下来。”
傅叔从老太太卧室拿下来两袋子衣服。
老太太指着其中一袋子,说:“我觉得这个颜色衬你,拿回去随便穿穿,走的时候记得带走了。”
“谢谢老太太想着我。”
老太太指着另一袋子,说:“我还给小煊也挑了几件衣服,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到时候让谨桓拿给她。”
芳姨笑了,“老太太这是给少爷做人情啊。”
“谁叫我这孙子傻乎乎的呢,真是怎么都不放心。”
傅叔陪着老爷子从楼上下来,老爷子眼神吃力的瞅着来人,瞧见是芳姨来了,和她打了个招呼。
芳姨应了一声,打开了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礼盒。
她说:“我给老太太带了个礼物来,是姑苏绣娘绣的一百个福字的挂画。”
“虽然没参加老太太的寿宴,但也希望老太太长寿安宁。”
老太太两手抚摸着挂画上细密的针线纹路,“谢谢,你有心了,这礼物我很喜欢。”
老太太环顾客厅,“就挂在那面墙上好伐啦?”
老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挺好挺好,那面墙空,挂这个正合适。”
傅叔去找了钉子来,就把挂画往墙上挂过去。
老爷子是识货的,“这是姑苏唐家的刺绣作品吧,绣的真不错。”
芳姨说:“唐忆慈的徒弟娄建萍绣的,我回去后托了几个亲戚弄到的。”
芳姨说:“家里有个远亲生了孩子,这次回去包了五份份子钱。”
老太太愣了下,“五胞胎?”
“对,村里人,没听医生的话,全生下来了,所幸母子平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
老太太念了声佛,“福寿无量天尊。”
她说:“五个孩子,那对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呢。”
她从前听自家老头子说过,他有三胞胎弟妹,但当时是战乱年代,兄弟姐妹天各一方,未曾一起长大,有的甚至未送彼此最后一程。
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但这家生了五胞胎,着实还是有点让人震惊的。
“谁说不是呢。”
“之前电视台还去采访了他们呢。”
“我去看了那家的娃儿,五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老太太笑了,“我记得老头子的小妹江容就和她另一个哥哥长得不像。”
老爷子说:“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讲,那叫异卵兄妹。”
老太太斜他一眼,“就你懂的多。”
“之前陪小恪去医院,我看见医院宣传栏上贴着科普海报呢。”
老爷子心疼江谨恪,经常陪着去做检查。
但他自己眼睛也不好,有时候去了反倒是误事,上次在医院还被人撞了一下,急得江谨恪不许他再去了。
说到这个话题,老太太就想起了自己不争气的三儿子。
“老三家那几个孩子,明年就毕业了。”
她说:“我问过谨桓,他说江谨平成绩很好,大学里就参加创业竞赛,如果他愿意就让他进江睿。”
“另外两个丫头也不错,好像说想去京城发展,你看看,小丫头也有大志向。”
老太太叹气,“倒是谨城一直都不着调。”
芳姨说:“那仨孩子老太太见过没有?”
“见过的,二十岁的时候,谨桓带他们来家里见我的。”
“我那三媳妇,说是照顾孩子,压根就没管过。”
“那仨孩子和老三跟复制黏贴似的。”
老爷子说:“那叫同卵三胞胎。”
老太太瞪他:“就你话多!”
老太太说:“那个,老三媳妇的妹妹是不是嫁人也生了三胞胎?”
“可不嘛,当时三夫人还请了您之前找的助产士去帮忙的。”
老人家待在家里也八卦,傅叔说:“之前我打听过的,三夫人的妹妹也是因为三夫人认识了那个戚总,戚总有老婆的,她二十多岁给人做小,一直熬到了人家正妻去世,四十多拼了个三胞胎,应该是试管的,都是男孩儿。”
这里还有个笑话,说是某一年,江谨城的小姨带着三个弟弟去看江谨城,江谨城笑话那三个弟弟长大了要头破血流争家产,而他是独生子。
实际上呢,戚总原配的儿子跟继母一般大,已经管了戚总的公司,而江谨城也不是独生子,他只是明面上是所谓独生子,却还有好几个私生子弟妹。
傅叔说:“三夫人她妹妹当时怀了四个,说四不好听,就拿掉了一个,另一户豪门,我忘了是谁家了,反正好些年前了,人家就要了四个试管,两男两女,说凑两个好。”
老太太念了声阿弥陀佛,说:“要我说,生那么多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女人受罪。”
“生了就得劳心劳力的养,等把孩子们养大了,你也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他们身上,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你有良心的。”
“养孩子就是个不求回报的无私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