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伪善君主将退位
作者:逐一   相思为聘山河予君最新章节     
    瞧见小皇孙肉肉的颈边的一条红痕,宗寥谴责:
    “看这毒妃,把我大外甥脖子都划伤了,你身上有药吗?我给他搽搽。”
    南宫述道:“早前上过一回药了,等晚上才需上第二次。”
    “哦。”
    “你为何不把他交给宫人去照顾,一直抱着你不累呀?”
    “孩子小,不压手。当时人多马杂的,我也不太放心。”
    宗寥撇嘴:“这是我大外甥,你怎么好像比我还仔细他。”
    南宫述:“他还是我皇侄孙呢,身为皇叔祖自然要上心点,万一再有意外以后我怎么办?”
    宗寥闻之一愣,“什么叫你怎么办?他与你有何直接关系?”
    南宫述神色一滞,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但极其诡邪的意味,道:“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
    宗寥不信,逮住他问:“你说不说?”
    南宫述道:“真无它意。”
    “你最好老实。”
    “老实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在打我不知道的鬼主意。”
    “我心里有很多鬼主意,你若想听,我可和盘交代。”
    南宫述说得坦然,眉宇深眸间却透着丝缕阴森怪异。
    宗寥侧眸看着他,疑窦陡生,甚想听听他的和盘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悠悠抄着手,边走着说:“殿下请。”
    余光里瞅见一颗鬼祟的脑袋试探着靠近时,又道:“算了。我不想听了。”
    萧尧悄咪咪把耳朵又缩回去。
    世人谈起清美王爷与轩逸世子,说得最多的就是两人床战那点事。
    萧尧对那种情色言论不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备受争议走在一起的两个才华横溢的俊郎日常是怎样相处的,平时讨论的都是哪些话题之类。
    想知道两个姿色绝尘的男子之间是否也会碰撞出平淡的烟火气。
    很显然,他们还是挺合衬的。
    与其他恩爱的男女没多大区别。
    只是看起来更对等,更养眼。
    几句话功夫,南宫述肩上的娃娃渐渐蹭眼,打着呵欠便醒了。
    懵懂的大眼瞅瞅这儿,瞧瞧那儿,抬脸看见南宫述半边俊美的容颜时,他转着大眼想了想,唤了声“皇叔祖”。
    复听见身旁还有人扯家常,他寻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往后瞧。
    看见宗寥的登时,他欢欣地喊“舅舅”。
    宗寥撇了萧尧,顺便把手里横刀给他拿着,而后朝小皇孙伸手,“舅舅抱抱。”
    小皇孙咧开小嘴笑,挣着要去。
    南宫述拘着他不放,“舅舅抱不动阿瑾,皇叔祖抱便好。”
    “……”宗寥惊疑,“我如何抱不动了,你不要端起个老人家的辈分,就在人前神神鬼鬼的啊!
    让人听了还以为世子爷落难半年,养废物了,以后都要攀着你奕王的金枝过活呢!”
    萧尧插嘴:“奕王殿下也是心疼老大你吃太多苦了,不想你再受累嘛。”
    宗寥道:“这是累的事么?这是我身为一个好手好脚的正常人的体面!是我的尊严,是与人平等的姿态!知否?”
    南宫述驻足,转身看着她。
    见她容颜虽比从前柔美白净,半年的时间还是将她的神态、气质雕琢得更加锐利,倔强。
    狭长敛媚的眉眼里,乖软渐褪,妩媚深藏。
    凡可窥探的,尽是不亢不卑心气却很倨傲的凌厉。
    她要体面,她要尊严,她要平等的姿态,这是她的自由,亦是她的成长。
    南宫述自然尊重她独具的思想。
    并且,他欣赏她的“我心自有海阔天长,万里风浪休来阻”的明达豁朗。
    然,某些特殊时期,他不允许自己无视她的任性。
    南宫述容色温和,语气低雅地劝说:
    “你只身狼群中如此久,还在腥风血雨下肃清那么多国之疮疥,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俊才了,抱孩子这样的琐事,我来就好。”
    宗寥被抬了一下,脸上有些不快。
    撇嘴翻了翻白眼,心里却笑开了花。
    看着他单手抱了大外甥如此久发也不乱,气也不喘的,她锐长的眉角倏然挑动一抹邪恶意味。
    全身莫名舒开一层松快。
    “不抱就不抱。你南宫氏的人,你自个受着吧。”说罢,迈开大步,走在了前头。
    转身又道:“小予瑾,你皇叔祖博学多才,又这般疼你,以后你就跟他了。宫里那老花眼的先生,就让他告老还乡吧。”
    “我正有此意。”南宫述淡淡道。
    宗寥蓦地一怔,她原是故意揶揄,不想他还当真了。
    闲得没事做啦?要带孩子?
    宗寥皱鼻。
    听南宫述继续道,“阿瑾,你以为可好?”
    小皇孙眨巴着黑溜溜的葡萄大眼,总觉得这年轻的爷爷在打他什么不好的主意。
    南宫述温柔又森冷地俯视着不谙世事的小不点,小不点不知所以地赶紧点头同意。
    南宫述薄唇微抿,勾起一丝得逞的诡笑。
    ……
    金辉凭栏绮云羞,杰阁宝顶,一抹祥云驻。
    夕风起,清凉挟腥去。
    五彩明堂,白玉阶,盘龙藻井,九龙金座,巍巍之庄严,满朝文武之仰首。
    短短半日恍如岁。
    崇昭殿前清理洁净后,帝、后端坐龙、凤椅上,传百官整服入殿,同议季王继权之事。
    说是同议,实际不过是按皇上的决定走个过场罢了。
    当前形势,谁能反对一个有执政能力的皇子继承大统,定国安民?
    尽管他的出身真的很令人唏嘘。
    看着南宫栩白捡皇权,皇后低首垂泪。
    南宫栩是她一手养大,两人情分颇深,只因皇上忌讳他们之间行为不纯,两人之后便自相疏远。
    她并非不想南宫栩上位,只是看着眼前一幕,她就为自己儿子不值。
    太子纯良柔善,虽得到过皇帝真心的疼爱,却也受到了他最严格的控制。
    背着那样一个敏感的身份,除却拥有了一个人人敬慕的尊荣,他是一样好处没落着。
    死也没得个好死!
    皇后深明大义,知国事远重于个人思想。
    这皇位,南宫栩捡了就捡了吧!
    皇后不表异议。
    堂下九成百官也纷纷点头后,皇上立刻下发圣谕,并命内臣在旁拟旨,明诏天下。
    谁能料到,皇上沉息持势,才吐出个“应天顺时”,百官前方忽然有一个洪亮端凝的男声喊道“且慢”。
    硬生生打断皇上下诏。
    皇上循声望去,见发声之人竟是云安侯。
    自从宗时律闯宫解救皇上出逃后,皇上对宗时律的态度可谓是深信不疑。
    即便他当众冒犯,下了他天子权威,皇上也不立即作色,只问:“云安侯有何异议,但奏无妨。”
    宗时律出列,站在殿台正中,鞠一礼,道:
    “皇上知人善用,可见心思之明睿;知能力不盛,应势禅位,可见行止之通达。
    臣下对季王的能力没有异议,但在皇上退位之前,臣希望皇上能在众官面前就亡妻执掌的无相阁遭屠一案进行解释,给花家全族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