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柳如烟再次开口，明眸盈盈如水地望着少年，声音温婉知性，将余悠悠从失神中拉回。
“柳、柳院长，不好意思，是晚辈冒犯了。”
余悠悠连忙收回目光，在柳如烟的示意下，小心翼翼的落座于对面，屁股只坐了一半。
“无妨。”
柳如烟轻轻抬手，桌面的冒着袅袅热气的茶壶流出汩汩茶水，落入余悠悠身前的茶盏。
“明前的龙井，尝一尝。”
余悠悠面色一惊，赶忙双手接杯：“柳院长，让我来吧，该由晚辈来斟茶才是。”
“你是客，我是主，这是应该的。”柳如烟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目光随即再次落到少年身上，温声道：“你方才很意外？”
余悠悠神情一顿，微微垂眸，不太敢直视一位顶尖强者的眼神。
这种强者，精神力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眼睛是心灵的门户，纵然不会读心之法，这种强者也能自眼中看出很多东西。
“是有些……”余悠悠心念电转，斟酌道：“晚辈斗胆一问，柳院长可是并非……真容？”
“哦？”柳如烟眼神微动，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何以见得？”
余悠悠感受着柳如烟语气中没有生气的意思，便松了口气道：“是相貌。”
柳如烟笑容繁盛了几许：“我的相貌怎么了？难道母亲不能像女儿吗？”
面对柳如烟抛来的两个问题，余悠悠心中更有底了一些，旋即沉吟道：
“母亲可以像女儿，或者说女儿可以像母亲，但一模一样的话……恕晚辈直言，在生物学上这是不可能的。”
方才震惊之后，余悠悠很快惊觉不对劲。
虽然从遗传角度考虑，确实会出现母女肖似，父子肖似，乃至双胞胎长得极像的情况。
但最多也只是极为相似，绝对不会出现完全的一模一样。
而眼前柳如烟的相貌，则就是和柳依依一模一样。
连一些细节方面，都一般无二。
他自己如今也算半个伪装大师，为了伪装的更完美，查过不少资料。
知道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柳院长并非真容示人。
至于为什么用自己女儿的相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余悠悠表示理解。
“所以呢？”柳如烟继续问道。
“这种情况只有魔法才能做到，所以晚辈才敢斗胆猜测柳院长您此刻并非真容。”
余悠悠缓缓说道。
柳如烟没有反驳，只是微笑道：“你今日见我，难道就是为了与我探讨是否伪装了相貌？”
余悠悠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好不讲道理，伪装成女儿的样子吓他一跳，还不兴他问问了？
再者说了，后面这不是你自己先问的吗？
“晚辈一时好奇，多有冒犯，还请柳院长见谅。”余悠悠心中虽然腹诽，但是认错的态度很端正。
柳如烟眸中碧波流转，透露着笑意打量眼前少年，薄唇轻启：“你这一口一个柳院长，如此生分，倒是让我不好多言，先换个称呼吧。”
余悠悠面露惊愕，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柳如烟一眼：“晚辈愚钝，不知该如何称呼为好。”
“你姐姐是我亲传弟子，按照自古以来的师礼，几同儿女子侄，你这个关系觉得该如何称呼？”柳如烟笑吟吟地暗示着。
余悠悠稍稍一怔，眼睛眨了眨，看着柳如烟那张和柳依依一模一样的面孔，犹豫了下道：“柳……姐？”
柳如烟：“……”
一脱口，余悠悠便暗道不妙，他本来想称呼的是柳姨，结果看着那张脸，忽然就变成了柳姐。
“柳院长。”余悠悠立刻找补：“我太紧张了，看到您这个相貌，一时恍惚……口无遮拦，口无遮拦。”
柳如烟柳眉弯弯，似笑非笑：“那你原本想叫什么？”
“柳姨！”余悠悠这回没再敢打磕巴了，脱口而出。
怎料柳如烟听后却摇首道：“不好，太老气。”
“啊？”余悠悠愣住了。
柳如烟眼中闪过促狭，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就用你口无遮拦的这个称呼吧，我觉得挺不错，如果能把姓氏去掉那就更好了。”
余悠悠眼皮直跳，挤出一个苦笑：“柳院长，晚辈岂敢。”
要是真这么叫，来个超级加辈。
让柳依依和余然然知道，嗯……不敢想，不敢想。
“还叫柳院长？”温婉的声音幽幽传来。
“柳姨！”余悠悠忙改口，他可不敢拿柳如烟的话当真，真要没大没小称姐，怕是就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死了。
柳如烟放下茶盏，刚喝了茶，唇瓣湿润饱满，开阖间，声音也似乎带着水汽，沁润心田：“我知你今日见我，有很多想问的，你想了解什么？”
见柳如烟没有在称呼上多调侃的意思，余悠悠心中一松，随即振奋起来，终于到了正题！
“我想知道，柳……姨您今日要见我的缘由？”余悠悠星眸璀璨，望着柳如烟下半张脸，没办法，不敢看正脸对视。
“缘由自然是解答你的疑惑。”柳如烟端望着少年，一袭修身的水蓝素色旗袍，将姣好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余悠悠十分意外，没想到柳如烟会是这种回答。
心中一道道念头快速闪过，余悠悠很快面露沉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斗胆一问……所以，柳姨您为何会收余然然为弟子？”
在柳如烟面前，余悠悠并没有太给余然然面子，直言不讳道：“余然然天资虽然算不错，但相比于那些天骄级的学员差的很远，怎么会突然入了您的法眼？”
余悠悠目光咄咄，竟有几许逼人之意。
这个问题是余然然的心结，也是他一直所不解的。
这些大佬的收徒的眼光何其挑剔，一般的天骄都未必能看得上眼。
怎么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余然然，并收为弟子。
而且若是收了之后，认真教导，也能猜测是不是合了眼缘。
可现在这种收而不教，着实令人费解。
怎么看，此事里外透着蹊跷，都不像是简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