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甩锅说不是你向宴林汇报我的实时情况的时候。”祈白宥盯着他，“而且你不是自曝了吗？”
    “可你不是没信吗？”
    “我装的你也信？”
    “……”
    触手之森非常识时务，见两人聊的“愉快”，巨大的金色眼睛闭上，退回黑暗深渊里，所在的区域再次覆盖上张牙舞爪的触手。
    “你学坏了。”宴林语气愤愤。
    “我从来都是坏人，是你把我当成了好人。”
    宴林觉得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他在翻看未来版的他和她的相处过程，她第一次看清老宴林“真面目”的时候，老宴林对她说的话。
    好个祈白宥，还挺记仇，反击不了十几年后的老宴林，就拿老宴林说的话反击小宴林，深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
    祈白宥的直觉也没有强到那个地步，还是有很多证据证明宴林本人就在她身边的。
    “这片区域里的存在给人的压迫感和你邪神状态时很像，这说明哪怕祂不是和你一样强大的神，级别也绝对不会低。这么厉害的存在，在我进来后处处帮我迁就我，没有你亲眼盯着，我是不信天不怕地不怕的祂们真能对我这么好。”
    宴林说：“你完全不想一下会不会是你的个人魅力让大家倾倒了这种可能性吗？”
    “个人魅力？”祈白宥眨眨眼睛，“我有过那种东西吗？”
    要是真有的话，怎么她走到哪儿敌人就跟到哪儿？哪怕上一波敌人被她一锅端了，也会有新的敌人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层出不穷，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那我呢？未来的我不就是一个被你的个人魅力折服，心甘情愿为你做这做那的人吗？”
    祈白宥“切”了一声，“那是因为你瞎，见识少，没见过多少优秀的女孩子，看见一个稍微不同点儿的另类就爱。”
    水母的两根触手狠狠揪起她的腮帮，一团透明的物质从水母头上冒出来，在她面前凝聚出宴林的人形，用颇有威胁的声音警告：“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祈白宥疼的不行，捧着腮帮连声求饶，“您眼光好，您眼光最好！眼神如炬！慧眼识珠！远见卓识！见微知着！”
    一连串的成语马屁总算把宴林拍舒坦了，大人有大量地放过了她的脸蛋儿。
    “你接下来准备干嘛？还不回家吗？我过来之前特地让厨师做了你早上提到的小蛋糕。”
    祈白宥有被小蛋糕诱惑到一秒，又很快恢复理智，她还有事情没做完，不忙着回去。
    “不急，席瑾安还没杀。”
    宴林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个目标不放，有些无奈，“你准备怎么杀？”
    “像他那么邪乎，又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直接杀肯定是杀不死的，得采取一些不一样的方法。”祈白宥搓着下巴思考，突然抬起头问，“你能看到未来，好歹告诉我一些对席瑾安的了解，让我有点头绪啊？”
    “根本算不上了解……”宴林嘀咕，“席瑾安想要我的能力，但打不过抓不住我。在这之外，生意上的往来不可避免，一来二去，半蒙半猜，我也只能推测他有些什么技能。”
    “可你是全知全能的神啊！”祈白宥恨不得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把他知道的都晃出来，“他怎么可能瞒得过你？这世上就不该有事情能瞒过你！”
    说是这么说，未来的他面临的问题，需要做的抉择根本不是一个能或不能可以决定的……
    宴林摸摸鼻子，“我把我看到的，知道的告诉你吧，免得到时候动真格了你会吃亏。”
    动真格？
    也就是说在前面的所有交锋中，席瑾安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喽？
    这人可真邪乎，和他比起来宴林就是个乖宝宝，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邪”神。
    席瑾安是个老怪物，用别人的生命给自己续命，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单凭这一点，证明他有吸取寿命这个技能。
    他徒手把祈白宥从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状态里远程拽出来，这说明他有通灵方面的技能。而且还不是白徽树那种低级通灵，而是直接穿过时间，跨越空间，通灵出不可名状之物的高端通灵能力。
    他手里那个水晶球绝不是什么用来盘玩的装饰品，要么用来占卜诅咒，要么用来预测未来，可以深度开发的潜能无限。
    在未来，宴林还见过他与天地生灵通感，与肉眼不可见之物对话。见了宴林的使徒技能后说想弄一个，语气就像马上去楼下便利店买个牛奶那么简单，说明他也有驱使类似灵异生物的技能。
    综上所述，结合宴林自身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五行、风雨雷电、精神领域等范畴，所以他大胆推测，席瑾安的能力要么是拥有庞杂技能的祭司巫师，要么是窃取。
    这个窃取和祈白宥的心声之海能力借用技能很像，只不过祈白宥的借用侧重于借，使出来的效果是满阶，能用多久要看能力主人的体力可以坚持多久；席瑾安则侧重于取，取来之后，能力就是他的了，怎么开发怎么用，全看他自己的悟性。
    祈白宥边听边分析，“巫师能通灵，占卜，祈福，借运，诅咒，养小鬼……一直进阶，说不定还能成神。窃取的话，可以完美解释他为什么会那么多技能，以及为什么那么想在乎你的能力。毕竟能力是不可以转移的，但是在他们这儿，这好像不是绝对的事情。白徽树还想要我的能力呢，他那么笃定，说明有人能帮他达成这个愿望。你的这两个推测都很有道理，目前来看，这两种能力，无论是哪一个，都很棘手。”
    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应对。
    祈白宥托着下巴，目光落在盘根错节的触手森林上。
    她可以故技重施，把席瑾安引到这个地方来，她不信那家伙能在触手之森手里讨着好。何况还有她和宴林在，三者联手，就算席瑾安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但是弄死席瑾安并不是主要目的。
    祈白宥憎恶白徽树那些实验，痛恨席瑾安吸取无辜小孩儿生命的行为，对黄泉上下深恶痛绝，但她不会再像在天门那样，把整个组织搅得腥风血雨，釜底抽薪。
    因为那样做并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今天黄泉覆灭，明天就会有红泉黑泉冒出来，就好比凛死后，宴林崛起，卜氏兄弟死后，常五灵接手，和她一起打造神级异能者团。
    异能界的杀戮和争端不会因为任何异能者的死亡而停止或消失，哪怕死的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神级异能者，该怎样的依旧怎样。
    真正重要的，是席瑾安手握的信息。
    是他活了上百年的人生里积累的关于异能界的所有秘密。
    祈白宥至今还在后悔当初下手太慢，导致错失卜氏兄弟的记忆，这一次，在把席瑾安榨干之前，她哪怕把死而复生的能力借给他，也绝不让他轻易死了！
    宴林看她沉默半晌，突然整个人震了一下，然后直接站了起来，忙问：“你想到怎么对付席瑾安了？”
    “办法当然有。”祈白宥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随即突兀地笑了笑，“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想找他确认一下。”
    宴林从没想过，有天会在她脸上看到如此诡谲的表情，让他心底一颤。
    祈白宥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和他做成一笔交易。”
    宴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