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新宅子门口发生的事,当日晚间便传开了。
所以,次日江文绚和江秋雨去到工部换名字,再去户部换文书然后去换地契,很多人都表示,并不惊讶。
随后,皇帝早朝的时候宣了前往定州赈灾的几个官员,其中便包括江秋雨。
和去往代州的赈灾队伍回来之后就宣上殿不同,这次定州队伍回来了好些天,皇帝才宣上殿。
而且,虽然对定州之行皇帝也是表示了赞赏和肯定,但却是只奖赏了一些财物,没有一人得以升官。
便是毕侍郎,都只得了五百两白银的赏赐。
江秋雨拿着那一百两白银的赏赐,再去衙门领了这几个月的俸禄食禄和出差补贴,然后直接去了江文绚的办公室。
升做从五品之后,江文绚拥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但是并不隔音,隔壁房间的人都能听到两人吵了起来。
那什么文姑娘,宅子,庄子几个关键词,没多久便传了出去。
所以,次日,江文绚和江秋雨又去办理一个小庄子的转名手续,那办事的官员也一点都不惊讶。
这江家父子因为一个女人闹翻之事,便是李春风在丝绸铺子里都听到有客人在议论。
回到自己算账的房间后,李春风不觉轻叹了口气。
那日听郭景秋那般说后,李春风回去还是找到了江文绚和江秋雨,将郭景秋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两人当时对视了一眼,便异口同声的叫她不用担心,说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便没有再多问。
可是,这两日事情的发展着实有些诡异,李春风还是不觉有些担心起来。
在桌前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她连一页账本都没看进去。
将账本一关,李春风站起了身。
不行,这事,她还是得去问清楚才行。
吩咐了胡掌柜几句后,李春风便回到了新宅子,然后进到厨房开始做菜。
她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江文绚和江秋雨前后脚的回来了。
两人在大门口遇到的时候,还都是一脸黑沉之色,进了主院之后,便一下放松下来。
李春风端着菜出来正好看到两人脸色的转换,心中也不觉微松了一些。
江文绚看到李春风也是微怔了一下。
他回来这么些天,可算是知道李春风有多忙,天天早出晚归的,话都说不上几句。
今儿居然这么早就回来,而且还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菜。
转念一想,江文绚便看了江秋雨一眼。
江秋雨此时眼睛都似乎贴到了李春风身上,脚尖在地上摩擦了几下,才忍住想扑上去的冲动。
江文绚不觉轻叹了口气,拉了江秋雨一下,道:“走,今儿难得春娘有空做菜,咱们先吃饭。”
吃完之后,再好生给李春风说说。
因是刚搬家,江文绚江秋雨要去衙门,李春风则是忙得早出晚归的,柳娘便留在了家里,指挥那些下人打扫屋子庭院,整理家具摆设,再看有什么缺的,便让人出去采买。
今儿见李春风回来做菜,瞅她那模样,柳娘帮着处理了一些大菜后便让几个丫鬟帮忙,自己则是回到屋子里继续缝制衣服。
见江文绚两人回来,便起身迎了出来,又让人去唤在花园里玩耍的江小满。
到了正堂后,江文绚道:“咱们好生吃饭,吃完了再说。”
李春风应了声好,待吃完饭后,让下人收拾桌子,自己则是跟着江文绚进了暖阁。
江文绚泡了一壶吓煞人香,在罗汉床上坐下,示意江秋雨和李春风也在旁边坐下。
柳娘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后,便将门关上,带着江小满出去玩去了。
江文绚喝了一口茶,叹道:“这吓煞人香,以前我在老太爷那里也喝到过一次,我是觉得比龙井更合我口味,只可惜,当年囊中羞涩,便是一两都买不起。”
李春风笑道:“这个茶我们已经和那茶农约定好了,茶山我们已经全数买下,都交予他们制茶,制好后的茶,一斤我们给三贯钱,采茶的人工我们支付,制茶的不管,嗯,明年大约能出来三千斤,到时候我们自家留五十斤,够喝不?”
这个吓煞人香在京城也极受欢迎,任白三下面的茶楼管事亲自找了过来,米掌柜开价十五贯一斤,那管事的价都没有还便一口应下,还说,若是这茶全数交由他们来销售,那么他还可以再加两贯。
李春风自然是答应了。
这茶山的买价并不算高,但是因为对茶青的要求高,所以采茶人的工钱也很高,合算下来,一斤成茶这采茶工钱就得一贯多,再加上给制茶师傅的三贯,还有茶税,还有运过来的包装费运输费等等,加在一起就得六贯了,所以,李春风给米掌柜的底价是十贯。
没想到这管事的还给加两贯。
而这全数给他,对于李春风来说也是好事。
宋先生找了两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茶庄管事,这茶要单卖费时又费神,而且没有懂茶的,说不定就给贱卖了。
现在这任白三的管事加价两贯全数拿走,虽然说断了再卖高价的可能,但是至少能保证这三千斤赚三万贯的利润。
至于茶上市销售一段时间后,若是价格实在差得太多,想来任白三也不好意思不给她加价。
“五十斤?够了够了,我们自家喝,一年十斤都够了。”江文绚笑道。
李春风道:“那便留五十斤,这茶山,有三百亩是归我的,茶也有一千斤是属于我的,咱们自家要用的尽够,嗯,爹你要是有要好的要去送礼,也可送上一些,我让人包成二两一包的就是。”
“还是春娘想的细。”江文绚不觉赞道。
这吓煞人香可不是一般茶,那时候在江南,大半都被皇家拿走,剩下的那些也被各个世家高价买走,要是在市面上,都有一两黄金一两茶的说法。
送二两,便是极有面子的礼物。
李春风笑了笑,扭头看向了江秋雨,道:“秋雨哥哥,这个文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秋雨自从决定向毕侍郎求救,便一直在想着怎么跟李春风说这事,可回京之后,事态发展却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找李春风解释。
或者说,解释也没有用。
却没想到,今儿李春风自己问了出来。
那一瞬间,江秋雨的眼眶便红了。